第3章 第三章 中秋
这一晚，楚风站在走廊上，沈怀瑾、陆子吟在房间中嬉闹，不时有说话声响起。
沈怀瑾前世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一直到他去世，皇上都没有为他定下婚约，只有一次陆子吟喝醉了，喝醉了本也不碍事，可谁知沈怀瑾半夜搂着陆子吟的胳膊，说了几句亲近的话。
陆子吟半醉半醒，只不住口地哄着，半大的沈怀瑾问起男女之事，陆子吟当即半是调唆，半是玩笑地翻身，将太子给压了。
当日要不是楚风不在，沈怀瑾那一嗓子，木头肯定会拔出剑来，将陆子吟给杀了。
直到楚风归来，听到了东宫里的龙阳传闻，在沈怀瑾的威逼利诱下，勒令他把此事捅出去的人收拾了一顿。
楚风只得神情复杂地点了头，于是开始了听墙角的侍卫生涯，人生最大悲剧，莫过于此。
因着上一世的情愫，沈怀瑾更加欲罢不能，对陆子吟更有种说不出的依恋，两人格外缠绵，直到夜深。
小太监吹了灯，陆子吟拉直衣领出来，朝楚风礼貌一点头。
楚风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双手低垂。
陆子吟转身走了，殿中传来沈怀瑾满足的声音：“楚风，你还在外面？”
殿门吱呀打开，小太监望了一眼，说：“回殿下，楚大人还在外头。”
沈怀瑾的声音懒懒的：“你在我总是安心，不过入秋了冷，今天开始，你在外室守着吧。”
说毕也不管楚风进没进来，裹着被子翻身，低低喘息，睡了。
第二天，宫中正忙于中秋节，尚书房也有半天的假期，沈怀瑾在宫中闲逛，摘了一朵桂花，倚着凉亭，托着脚腕，怔怔出神。
片刻后沈怀瑾说：“楚风，去把陆子吟给我找来。”
楚风不为所动，站在沈怀瑾身后。
“啧，”沈怀瑾蹙眉道：“什么意思？去把陆子吟喊来！”
楚风依旧站着，沈怀瑾说：“这桂花给你，挺香的，去吧。”
楚风将桂花收起，小心翼翼地系在他的衣领上，然后离开。
傻子——沈怀瑾心里笑道。
过了一会，陆子吟来了，有说有笑，沈怀瑾也摘了一朵桂花给他，带着侍卫进了大殿。
中秋节的夜晚，明月当空，太和殿中坐满了一桌子的王公贵族，殿外御花园里，摆满了宴席，宴请群臣。
沈如岳龙体欠安，三杯酒下肚，干脆半躺在龙椅上一言不发。沈怀瑾挨桌巡了一趟，不似从前那样没一点太子架势，完全不用陆子吟提点。
绕个圈回来，沈怀瑾道：“木头呢？”
“那不是？”陆子吟笑着指了个方向。
太掖池边，远处亭下，楚风一脚踏在栏上，背倚庭柱斜斜靠着发呆。
他刚毅的侧脸朝向东厢，睫毛在灯火下笼着一层淡淡的黄光，可惜了，沈怀瑾心想，待得转过脸来，另外半边戴着面具，好生煞风景。
“果真是块木头。”
说罢，沈怀瑾不再看他，将目光转向席中的谢玄。
如他所料，酒过三巡，谢玄便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宴席，沈怀瑾悄悄跟上。
走到一寂静处，谢玄突然回首，道：“臣平宣侯之子谢玄，拜见太子殿下。”
沈怀瑾怔了一瞬，心里生出恐惧，无所焦距的目光从厌恶的面容上移开的时候，谢玄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离我远点。”沈怀瑾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玄微微皱眉，平静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沈怀瑾俊秀的面容，而后陡然划过一丝阴鸷。
谢玄淡淡道：“殿下此话何意？”
沈怀瑾本只想跟着他，看看他要干嘛，被发现了以后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什么……”沈怀瑾说着，缓慢后退，却一时不察被石头绊了一下。
谢玄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沈怀瑾，他比沈怀瑾高了半个头，只稍稍低头，便能看清沈怀瑾满眼的戒备。
沈怀瑾连忙挣开他的手，谢玄心里不解，不知道为何沈怀瑾避他如蛇蝎，毕竟从前他靠这张脸，沈怀瑾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如此。
“太子殿下可是身体抱恙？若是如此，微臣这就宣太医来。”
沈怀瑾：“没，我就是……”
谢玄面无表情的打断：“殿下既然无恙，那方才为何要拒绝微臣？殿下的小癖好，微臣不是不知道。”
还没等沈怀瑾说话，谢玄接着道：“殿下这一出，莫不是欲绝还迎？”
沈怀瑾心里直犯恶心，嘲讽道：“本宫前不久大病一场，刚刚不过是一时不适，世子说这话，未免有些以下犯上了吧，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沈怀瑾的声音带着点儿少年的清冽，语调却是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透着些恼怒的意味。
谢玄后退两步，跪倒在地，俯身行了一礼，礼节相当周全。
“臣醉酒，在殿下面前失仪，请殿下责罚。”
然而此刻沈怀瑾的目光却落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假山上，谢玄刚一跪下，他便看到假山缝隙洒下的天光里映出一个略有些模糊的黑影。
沈怀瑾想起前世谢玄为了逼宫政变筹谋数年，各处布满了眼线，哪怕是皇宫，也不会缺少背主的细作。
“……本宫有些乏了，你退下吧，记得收拾好东西，早日来东宫。”
按当朝例律，太子伴读应该住在东宫，每月初二、十二、廿二休沐。
谢玄垂头：“谢殿下，微臣告退。”
谢玄走后，跟过来监视的人正要离开，却被楚风抓了个正着，那人眼见跑不成了，便咬开牙后的毒药自尽。
楚风提着那人的尸体走到沈怀瑾面前，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沈怀瑾紧锁的眉眼舒展了一些，可是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面容便复又紧绷起来。
谢玄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哪怕是重生一世，他对那些阴谋算计所知道的也不过冰山一角。
父皇年迈，他未能掌握朝廷，东宫受各处制衡，他想要去查探谢玄背后的势力，亦是困难重重。
沈怀瑾静默的站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没事儿，多亏有你，不然他就去报信了。”
“殿下，要把此人交给陛下吗？”陆子吟不知道从何处出来。
沈怀瑾略微沉吟，道：“不必了，楚风把他处理了吧。”
“嗯。”楚风只应了一声，便拎着尸体准备离去。
陆子吟适时低声问道：“殿下想出宫透透气不？”
沈怀瑾前世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一直到他去世，皇上都没有为他定下婚约，只有一次陆子吟喝醉了，喝醉了本也不碍事，可谁知沈怀瑾半夜搂着陆子吟的胳膊，说了几句亲近的话。
陆子吟半醉半醒，只不住口地哄着，半大的沈怀瑾问起男女之事，陆子吟当即半是调唆，半是玩笑地翻身，将太子给压了。
当日要不是楚风不在，沈怀瑾那一嗓子，木头肯定会拔出剑来，将陆子吟给杀了。
直到楚风归来，听到了东宫里的龙阳传闻，在沈怀瑾的威逼利诱下，勒令他把此事捅出去的人收拾了一顿。
楚风只得神情复杂地点了头，于是开始了听墙角的侍卫生涯，人生最大悲剧，莫过于此。
因着上一世的情愫，沈怀瑾更加欲罢不能，对陆子吟更有种说不出的依恋，两人格外缠绵，直到夜深。
小太监吹了灯，陆子吟拉直衣领出来，朝楚风礼貌一点头。
楚风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双手低垂。
陆子吟转身走了，殿中传来沈怀瑾满足的声音：“楚风，你还在外面？”
殿门吱呀打开，小太监望了一眼，说：“回殿下，楚大人还在外头。”
沈怀瑾的声音懒懒的：“你在我总是安心，不过入秋了冷，今天开始，你在外室守着吧。”
说毕也不管楚风进没进来，裹着被子翻身，低低喘息，睡了。
第二天，宫中正忙于中秋节，尚书房也有半天的假期，沈怀瑾在宫中闲逛，摘了一朵桂花，倚着凉亭，托着脚腕，怔怔出神。
片刻后沈怀瑾说：“楚风，去把陆子吟给我找来。”
楚风不为所动，站在沈怀瑾身后。
“啧，”沈怀瑾蹙眉道：“什么意思？去把陆子吟喊来！”
楚风依旧站着，沈怀瑾说：“这桂花给你，挺香的，去吧。”
楚风将桂花收起，小心翼翼地系在他的衣领上，然后离开。
傻子——沈怀瑾心里笑道。
过了一会，陆子吟来了，有说有笑，沈怀瑾也摘了一朵桂花给他，带着侍卫进了大殿。
中秋节的夜晚，明月当空，太和殿中坐满了一桌子的王公贵族，殿外御花园里，摆满了宴席，宴请群臣。
沈如岳龙体欠安，三杯酒下肚，干脆半躺在龙椅上一言不发。沈怀瑾挨桌巡了一趟，不似从前那样没一点太子架势，完全不用陆子吟提点。
绕个圈回来，沈怀瑾道：“木头呢？”
“那不是？”陆子吟笑着指了个方向。
太掖池边，远处亭下，楚风一脚踏在栏上，背倚庭柱斜斜靠着发呆。
他刚毅的侧脸朝向东厢，睫毛在灯火下笼着一层淡淡的黄光，可惜了，沈怀瑾心想，待得转过脸来，另外半边戴着面具，好生煞风景。
“果真是块木头。”
说罢，沈怀瑾不再看他，将目光转向席中的谢玄。
如他所料，酒过三巡，谢玄便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宴席，沈怀瑾悄悄跟上。
走到一寂静处，谢玄突然回首，道：“臣平宣侯之子谢玄，拜见太子殿下。”
沈怀瑾怔了一瞬，心里生出恐惧，无所焦距的目光从厌恶的面容上移开的时候，谢玄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离我远点。”沈怀瑾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玄微微皱眉，平静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沈怀瑾俊秀的面容，而后陡然划过一丝阴鸷。
谢玄淡淡道：“殿下此话何意？”
沈怀瑾本只想跟着他，看看他要干嘛，被发现了以后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什么……”沈怀瑾说着，缓慢后退，却一时不察被石头绊了一下。
谢玄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沈怀瑾，他比沈怀瑾高了半个头，只稍稍低头，便能看清沈怀瑾满眼的戒备。
沈怀瑾连忙挣开他的手，谢玄心里不解，不知道为何沈怀瑾避他如蛇蝎，毕竟从前他靠这张脸，沈怀瑾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如此。
“太子殿下可是身体抱恙？若是如此，微臣这就宣太医来。”
沈怀瑾：“没，我就是……”
谢玄面无表情的打断：“殿下既然无恙，那方才为何要拒绝微臣？殿下的小癖好，微臣不是不知道。”
还没等沈怀瑾说话，谢玄接着道：“殿下这一出，莫不是欲绝还迎？”
沈怀瑾心里直犯恶心，嘲讽道：“本宫前不久大病一场，刚刚不过是一时不适，世子说这话，未免有些以下犯上了吧，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沈怀瑾的声音带着点儿少年的清冽，语调却是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透着些恼怒的意味。
谢玄后退两步，跪倒在地，俯身行了一礼，礼节相当周全。
“臣醉酒，在殿下面前失仪，请殿下责罚。”
然而此刻沈怀瑾的目光却落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假山上，谢玄刚一跪下，他便看到假山缝隙洒下的天光里映出一个略有些模糊的黑影。
沈怀瑾想起前世谢玄为了逼宫政变筹谋数年，各处布满了眼线，哪怕是皇宫，也不会缺少背主的细作。
“……本宫有些乏了，你退下吧，记得收拾好东西，早日来东宫。”
按当朝例律，太子伴读应该住在东宫，每月初二、十二、廿二休沐。
谢玄垂头：“谢殿下，微臣告退。”
谢玄走后，跟过来监视的人正要离开，却被楚风抓了个正着，那人眼见跑不成了，便咬开牙后的毒药自尽。
楚风提着那人的尸体走到沈怀瑾面前，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沈怀瑾紧锁的眉眼舒展了一些，可是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面容便复又紧绷起来。
谢玄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哪怕是重生一世，他对那些阴谋算计所知道的也不过冰山一角。
父皇年迈，他未能掌握朝廷，东宫受各处制衡，他想要去查探谢玄背后的势力，亦是困难重重。
沈怀瑾静默的站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没事儿，多亏有你，不然他就去报信了。”
“殿下，要把此人交给陛下吗？”陆子吟不知道从何处出来。
沈怀瑾略微沉吟，道：“不必了，楚风把他处理了吧。”
“嗯。”楚风只应了一声，便拎着尸体准备离去。
陆子吟适时低声问道：“殿下想出宫透透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