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一中留给学生的午饭时间不算多,11点50放学,1点30就要到教室午休自习,还会有老师来巡视,所以中午格外的需要把握时间。
霍繁和陆汀州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主,很快吃完就准备回教室,两个人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身旁掠过的一抹身影,疾行如风。
是白时英。
白时英刚走出去两步,陆汀州就叫了他一声,“白时英!”
他回过头来,脸上神色依旧,好像是事不关己:“怎么了?”
“一起走吧。”
白时英思衬几秒,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就加入了他们。
陆汀州是个话多的,尤其今天上午的时候,白时英还帮了自己,现在帮白时英融入的重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他的身上。
“白时英,你们南城一中是不是管挺严的,听说你们晚上十点半才下晚自习?”
“还好吧”,随即纠正道:“我们十一点下晚自习。”
这次,轮到了霍繁和陆汀州惊掉下巴,“十一点?”
乖乖,十一点他们俩都睡死在床上了。
霍繁将手当作话筒一样,放在白时英前面,搞怪的问道:“请问白同学,这样苦大仇深的生活,你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我们班的同学到凌晨才休息的很多,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你的高中我的高中好像不一样~”霍繁搞怪的唱着歌,虽然不好听,但是很有趣。
陆汀州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制度会不会有些太不合理?
不过,又好像是很合理的。
毕竟白时英的学校可是南城一中,那是附近小城唯一一所重点高中,每年的升学率都稳定在95%以上,每年送进清北的苗子更是不少,都说只要进了南城一中,那就等于有了上大学的资格书。
别管爹妈多么有权有势,在这里都不管用,混不进去。
南城一中就是成绩论英雄的天下。
陆汀州看着白时英,这样别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学校,他居然主动转学了,这也挺不可思议的。
但是,由于原因众说纷纭,还不知道是不是白时英的禁区,陆汀州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问的好,还万一牵扯点人家的隐私,这才认识第一天,不太好。
“你们学校是不是挺剥削人的,是不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我们早上8点上课,没有早读。”看着两个人疑惑不解的眼神,白时英继续解释,“因为很多同学挑灯夜读,学校为了确保合理的睡眠时间,就没让我们早读。”
午休铃声响起,陆汀州总觉得还有事情没做,他想了又想,但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坏了!”走了没两步,陆汀州这才想起来,赵宁让他下课去找她的来着。
“我没去找班主任!”撂下一句话,陆汀州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朝上奔。
剩下白时英和霍繁倒是不紧不慢的。
霍繁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身旁的声音响起,“你准备什么时候叫我爸爸?”
?
霍繁疑惑地抬头,他觉得白时英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要是别人敢这么问候他,早不知道肋骨断几根了,白时英还真是不要命。
“你第四节课睡觉时腿跨到我这边了。”
……
霍繁心里一跳,他想起来了自己和白时英约定的三八线。
“你打算说话不算话?”
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谁说的,我霍繁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但是你得给我证据啊,总不能你让我叫爸爸我就叫……”霍繁转头就看见了白时英手机上的照片,快要跨到白时英腿边的那条腿,袜子十分眼熟啊。
眼睛看呆了,连带着嘴里没说完的话也接上了,“爸爸。”
“哎。”白时英十分自然地答应着,“我先走了,回去睡觉。”
看着白时英走远,霍繁原地爆锤空气三十秒。
妈妈的,被阴了。
偏偏,那家伙还真的有证据。
回到教室里,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准备睡觉了,有个扎眼的家伙脊背挺得笔直,奋笔疾书。
霍繁踢了踢他的桌子,“让我进去。”
“我叫什么?”
霍繁觉得他很无厘头,“白时英啊。”
“连起来说一遍。”
“白时英,让我进去。”
霍繁气急败坏的回了座位,他十分恼火。
不仅是因为白时英主动挑事,还因为自己竟然十分听从白时英的话。
虽然,这家伙是白袅袅的表哥,但是他还真就不伺候了!
刚吃了个哑巴亏,这次他要还回来。
“白时英。”
“讲。”
“我们修改一下三八线规则。”
“你说。”白时英放下手里的笔,支着脑袋看着霍繁,神情散漫,漆黑的眸子里让人看不清。
“被抓到的,叫爸爸一周。”霍繁眼睛里狡黠闪烁着光,看起来信心十足,“怎么样,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
反正,他又不睡觉。
“成交!我睡了。”霍繁把书桌里的书拿出来几本垫在胳膊下面,还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脑袋上,营造出一个十分舒适的午睡环境,还不忘记和白时英打招呼,“晚安,玛卡巴卡。”
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一团,白时英愣了好长时间。
将心里的情绪全数压下,重新将注意力收回到眼前。
……
45分钟的午休过去的很快,旁边的人就像是仙逝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陆汀州耷拉着脑袋回到教室,到了位置上直接按住霍繁的脑袋,对着那单薄的后背给了两拳,“捏玛的。”
睡梦中的人从外套里钻出来,一脸不爽,脸上还带着睡觉时留下的红痕,“陆汀州,你他妈的抽什么风啊!”
陆汀州皮笑肉不笑,“托你的福,喜提2000字检讨。”
这霍繁倒是真没想到,他以为顶多就是口头教育的。
他扑哧笑了一声,随即说:“你小姨妈还真让你写啊?”
“不然呢!”陆汀州拉过椅子,气鼓鼓的收拾着他那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的桌子,准备开始写检讨。
午觉没睡就算了,还要写检讨,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霍繁看陆汀州好像是有些生气了,胡乱的将外套放在桌上,赶忙去哄陆汀州,“老陆,对不起嘛。我请你去网吧打游戏消气,怎么样?”
陆汀州不为所动。
“一个星期!”
陆汀州还是没有反应。
霍繁咬咬牙,“一个月!”
“成交!”陆汀州果断答应,和霍繁击掌为盟。
霍繁看着喜笑颜开的陆汀州,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套路了。
他刚想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就听到旁边快门响起的声音。
他缓缓侧目,自己的校服外套大半都躺在白时英的桌子上,十分安详。
“你……”
“留存证据。”
“……”好家伙。
霍繁把自己的外套拽过来穿在身上,朝着白时英狠狠的嗤了一声。
斤斤计较!
小肚鸡肠!
霍繁忙着在自己本就不阔绰的词典里搜寻着一切能够用来攻击白时英的词语,还真就见底了。
本来就怒火中烧,白时英更是直接给他浇上一瓶好汽油,“就从下周一开始吧,比较好计算时间。”
白时英这家伙……
白时英脸上带着一种名为戏谑的东西,看向霍繁,“霍繁同学,应该不会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吧?”
先礼后兵?
霍繁咬着牙,极尽忍耐着挤出一个笑容,道:“当然……不会。”
白时英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霍繁觉得自己要背过气去了,他顺风顺水17年,这就是所谓的“道路曲折”吗!
不!
这是人善被狗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