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派人去了宇族找到孟小殿下的镇子上。镇子上的人都说，孟小殿下原不是这里人，是两年前，才搬来的。”
离九继续道：“派去的人接着查，终于查到孟小殿下原本生活的村子。是个处于妖族与我五族接壤之地，极为偏僻也极为破落的村子。”
“很危险啊……”江瑾越一怔。
这样的村子，注定会充满危险。孟灼能在那里生活数年，着实不易。
“但那个村子，已经换了许许多多的人。唯一待在那里时间长的人，也都垂垂老矣。故而，他们对孟小殿下也所知不多，只知道他一向不爱出门，只是偶尔出来。对于与他来往的人，更是一概不知。”
“那种地方，还是乖乖躲起来的好。”江瑾越点点头。
妖族修炼方法几近残酷，犹爱童男童女。孟灼……是真的很难。
还好，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行了，就这样吧。告诉王兄，不必再查了。”
那边本就危险，江瑾越也懒得再劳动离族之人。
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平添罪孽。
翌日，一大早几人就离开了宗门。
明幽正在山下等着他们。她隐去容貌，看着极为平凡。见到几人下来，她才算松了口气。
江瑾越这才发现，她也很紧张。她怕他们只是欺骗她，回到宗门后就不再理会她的事。
“明姑娘，你放心。我们说了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你不要太过忧心，一切都能解决的。”
江瑾越给她介绍身边的人：“我大师兄和孟师弟你应该认识。我二师姐有要事在身，这回她就不去方氏了。这二位是我四师妹楚怜儿与小师弟沈瞭，他们都是我露华殿嫡系弟子。”
“有劳诸位了。”明幽微微欠身，又对江瑾越道，“江公子，我已经联络到鬼医了。他远在极寒之地，赶来还需要时辰。待我们离开方氏，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会让他给你诊治。”
江瑾越心中一喜：“多谢明姑娘。”
“江公子不必言谢。真要说起来，是我要好好谢谢你。”明幽眼眶又红了。
见此情形，江瑾越也只能祈祷，方云霁与他们的孩子能平安无事。
起码……方云霁还是活着吧。
清和宗去兽族方氏，路途极为遥远。几人上了飞舟，龙泽算了算：“怕是得四五个时辰。你们若是困，可以歇息一会儿。”
“没事。大师兄，方氏那边，应当会给你面子吧？”江瑾越有些担心。
龙泽冷哼：“如今的方氏，可不是我们记忆中的方氏。数年前它就已经依附秦氏，成为秦氏下属家族了。”
“不过……”看了眼明幽，他放缓声音，“在原先那位方云霁少族长还在时，方氏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起码不逊色秦氏。”
“方云沐不是碌碌无为之人。”孟灼低声道，“依我看来，这反而像是报复。”
江瑾越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是啊，这是报复。
方云沐在报复方氏。报复方氏少时抛弃他，也是在报复方氏害死他心爱之人。
他做不了其他事，甚至还背负着同胞兄弟的名号。即使他出去对所有人说自己不是方云霁，也很难让人相信。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
明幽哑声道：“我知道，错的不是他。只要方郎和我的孩子……只要他们没出事，或者，他们的出事与二弟无关，我绝不会对他动手。”
都是可怜人罢了。
“不过还有件事。”龙泽有意和缓氛围，刻意轻松地道，“方随的母族，兽族李氏的老族长给我送信。你们猜，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江瑾越来了兴趣：“大师兄既然问这种话，想来，李老族长绝不是为外孙求情了？”
“不错不错。”龙泽一笑，“李老族长说，方随不成器，算是被养废了。无论怎么处置他，李氏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就怕这位老族长是以退为进，逼着大师兄不敢对方随做的太过。”孟灼却不这么认为。
江瑾越摇头：“其实真要说起来，方随做的事，并未造成什么实际上的问题。大师兄处置太过，反而容易伤了兽族各族的心。”
“我知道。”龙泽早有成算，“舒若说，她给她父亲秦族长送了信，责令方族长严加处置方随。另外，朔雪殿也不要这样的弟子了。”
这样的处置，不可谓不重。龙泽本来也没打算再行处置，最多是警告下方氏，口头申饬几句罢了。
方随的事可以暂且告一段落。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方云沐。
“希望没事吧……”
江瑾越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轻轻叹气。
要下雨了。
“三师兄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沈瞭走到他身旁安慰他，“我们这么多人呢，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
“是的，会解决的。”看了眼明幽，江瑾越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件事能彻底解决，明幽也能得到个完美结局。
他还心中存疑。前世杀死大师兄父亲之人，应当是明幽。可究竟是什么事，让明幽会痛下杀手？
若说是方云沐指使，倒还有几分可能。但在方云沐身上又发生了什么，逼得他做出这种事？
他报复方氏算得上情有可原，大师兄的父亲又怎么得罪他了？
江瑾越不愿知道太多。事实上，只要一切事情都能顺利解决，他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不足一年的时间，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初见端倪。
“江师兄。”孟灼的手搭在江瑾越单薄的肩膀上，“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这句话说的也很有底气。在场众人，除了龙泽，修为便属他最高。
“三师兄，我也会努力的！”沈瞭亦是道，“你放心，现在孟师兄保护你。待我修为上去，就由我保护你。”
“倒也不必呢。”孟灼再次假笑，“沈师弟勤加修炼，师兄我也不会偷懒。到时候，我应当能比你更好保护江师兄。”
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
楚怜儿在一旁蹲着，歪着头，却傻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