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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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亓官免察觉气氛不对，茫然费解，还有点震惊：“小言言，是你在外惹的桃花？”
放什么屁。
常言只觉得事情麻烦得很，他扒拉开亓官免，上前要扶叶余，被躲开。
小少年向来倔，隐忍，但不会接受背叛。
这一点常言最清楚，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我师父，笔直，跟我师娘孩子都比我大……我俩清白得不能再清楚了。”
“……”叶余背靠着墙面，脸色比墙还白几分，闻言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常言。
“你……信我。”常言不是个擅长为自己解释的人，平日也懒得说，如今有些词穷，但好在态度诚恳。
亓官免明白了。
他抱着胳膊看自己徒弟为难，好半天才开了尊口：“男朋友？”
两人的视线都转向他。
“嗯。”常言牵了叶余的手，小孩这回没躲，“我男朋友，在一起很久了。”
亓官免面无表情：“你小子大逆不道，明知道你师娘闭关，还在我脸上秀恩爱？是人吗。”
常言感觉到小孩的指尖在自己的掌心里抽动一下，他扭头看过去，发现叶余低着脑袋，眼睑微颤。
怎么还紧张了。
常言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好去瞪亓官免，压着不耐烦：“你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急什么啊？”亓官免一脑门问号，“你谈恋爱了都不带他给为师看看吗？不给看就算了，遇上了都不请我吃顿饭？”
“你吓到他了。”常言拎起外套给叶余披上，在亓官免震惊的目光中把人打横抱起来，路过时斜睨过去，轻飘飘道：“下次吧，等师娘出关。”
常言平日像普通人，走哪儿都是慢悠悠的，出门开车或者叫车，基本不搞特殊。在人间呆久了，融入的很轻松得体。
用霍灼的话来说，端的是个人模狗样。
今天却不一样。
常言抱着人，直接穿过酒店的门，下一秒，他们站在家里的换鞋毯上。
叶余缩在他怀里，感受到耳边的一闪而过的风声，他下意识把脸埋进常言肩窝，过了大概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茫然的抬起头，对上门口穿衣镜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发丝凌乱，脸侧和衣领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狼狈又疲惫。
他这幅偏执善妒的模样，到底还是摆在了常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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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余记得三年前，他和常言相遇没多久、并不熟的时候。母亲过世后他从叶家搬出来，在狭窄吵闹的街区租了个房子。
常言说会在洛城呆一段时间，但他在那片街区转了很久，也没能再遇到。
那天下午他在桌面油腻的小馆子吃了饭，全程都会听到隔壁桌男人扯着嗓门吹牛皮的声音，付钱离开时他终于意识到，常言那种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第二天他搭公交去了四十多公里外的市中心，在一家高级咖啡厅留下当服务生。
或许是上天的缘分，入职的第三天，他看到了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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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常言刚解决了几只水鬼，不慎弄湿了半边衣服，进咖啡厅时外套已经脱了下来，挂在臂弯。他懒懒散散地溜达进来，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请问您喝点什么？”
男生清冽的嗓音自身边传来，有点熟悉，常言擦手的动作一顿，偏头看过去。
真是他。
“无糖冰美式。”常言没有愣很久，回答。
他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距离叶余下班也没差很久，常言倚在椅背，抿了几口便没多喝，安静的刷起手机。
咖啡厅前台挂着老式吊钟，轻缓的响了六下。
常言坐得有点累，转头寻找小少年的身影，什么都没看到。
还不下班么。
这么辛苦的。
常言挑了挑眉，继续刷手机，无聊到翻起购物软件，乱买一通。
与此同时，咖啡厅后厨，年轻的店长从楼梯上下来，见到叶余愣了愣：“还没下班吗小叶？”
“是客人太多？不能吧。”女人画了精致妆容，嘟嘟囔囔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又缩回头，疑惑：“也没啊，你等什么呢？”
“我……”叶余张了张嘴，吞吐着没说出话来，他透过窗口的缝隙往外瞧了瞧，见常言还坐在原位。犹豫一下，他跟店长说：“我等一下再回，您先走吧。”
店长欣然同意，一甩头发走了，留下一阵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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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常言叹了口气，悠悠然走到前台，敲了敲玻璃框。
叶余猛的抬头，呆呆看着他，“您……”
“没什么事儿。”常言接话，嘴角带了点无奈的笑意：“就问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叶余一碰上常言就爱结巴，他懊恼地捏了自己一把，故作镇定：“等您喝好就下班。”
“我早就喝完了。”常言一条胳膊搭在柜台上，眉眼神情都漫不经心，“一起吃饭？”
这人穿什么都严肃不起来，西装革履照样散漫，说话……也不太正经。
叶余抿了抿唇，转身换了衣服，跟着常言走了。
这小孩傻呼呼的，被拐卖了都会帮绑匪数钱吧？
常言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把人带进隔壁餐厅。他吃饭时不怎么爱说话，两人都沉默着，叶余戳着碗里的米饭，试图找话题。
“先生，您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这问题属实大胆又直白，常言愣了愣，抬头瞥了他一眼，发现小孩目光躲闪，嘴巴抿得紧紧的。
还以为有多大胆……
常言忍住笑意，逗他：“我喜欢乖乖的，我说什么信什么那种。”
“啊？”这答案太笼统，叶余不太满意，追问：“那不喜欢的呢？”
“不喜欢的……太麻烦的吧，老是疑神疑鬼的，很累。”常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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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余从回忆中回神，扯了扯嘴角。
常言喜欢的他一样也不沾，讨厌的他倒是样样俱全。
他这种人……
“去洗个澡吧，一起？”
常言的声音打断他想法。
一起洗澡……啥？？？
叶余脑子还在宕机状态，压根没反应过来，常言见他沉默，便直接抱着人进了浴室。
叶余明白过来时，常言已经开始帮他脱衣服了，他缓缓睁大眼睛：“我，你……”
无论过去多久，面对常言，他还是会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