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合约到期
28 合约到期
行政部的邮件和信息中，合约的每一页内容都被拍照附在最后，光线明亮，背景整洁，文字清晰，除了将乙方王一博的名字悉心打码之外，其他的一览无余。
混沌的当下，肖战撑着桌角起身，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只顾着往外走。
“肖先生，”邢医生试图拦住他，把检查报告装好，“您怎么了？”
眸光暗淡，眼神空洞，肖战攥着电话的手几乎爆出青筋，一言不发。
望着他疲惫的背影，邢医生再次嘱咐，“您一定要好好静养，情绪不能太波动。”
在移植中心的资料库中找出捐赠者的信息，王一博拨通去世老人儿子的电话，“喂，周先生吗？我是人民医院的眼科医生王一博，关于您父亲捐献角膜的事……”
还没说完，王医生就被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不捐了！即便是本人签署捐赠协议，如果家属不同意还是可以不捐的，不是吗？”
“您说得对，我也理解您的心情，”一博冷静解释，“医院里生生死死的事，我们经历很多，您是个孝子才会有很多顾虑，我都能理解，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瞒您说，对方是个立志成为医生的孩子，已经被医学院录取，以后肯定是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恳请您再考虑一下。”
“你们医生见多了，生生死死和吃饭喝水一样，”周先生说，“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家属的心情？我爸退休前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他是飞行员！飞行员！眼睛对他来说是最最重要的！”
如鲠在喉，一博忽地想起肖肖剔透干净，能反射出彩虹的双眸，“我明白，我丈夫就是飞行员，我……”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应该多说了！”周先生声如洪钟，“死者为大，请你们尊重家属，不要再打电话！”
像位在擂台惨败的拳击手，一博被打得鲜血直流，无力反击。
“咚，咚。”礼貌地叩门声及时响起。
心疼在白子明脸上像抹布上的水，马上就要溢出来，“一博，你脸色好差，已经知道了吗？”
“嗯，”打起精神撑开双眼，一博表面依然冷清，“周先生还是不同意。”
装模作样地遗憾叹气，白子明安抚般摩挲着一博肩头，仿佛立刻能把他占为己有，欲望即将冲出克制的边界，“不是，我是说肖战的事。”
“肖肖？”眼底终于荡起些许波澜，王一博绷得像把直尺，“什么事？”
不情愿地掏出手机，白子明把娱乐头条的内容一条条翻得仔细，全是二线女星柴琪琪恋情曝光的消息。一男一女牵手相拥的照片数不胜数，尽管大部分照片糊得感人，但男方身份也被猜得八九不离十，是星宇航空的机长，肖战。小道消息还称，今日两人相约南京，只待柴琪琪品牌活动结束后便吃饭约会。
“唉，”白子明的唉声叹气里怎么藏不住幸灾乐祸，“我就说嘛，那个小明星怎么一出事就能找到肖战呢？原来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一博，你别太难过，这种人早认清早放手，长痛不如短痛，别因为别人的错耽误自己。”
翻看一张张照片，王一博下意识地否认，“肯定是绯闻，肖肖不会。”
“一博，”白子明大度地表明心意，以退为进，“你和不和我在一起是次要的，但你要看清楚人心。你和肖战才多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你真能百分之百说准吗？我喜欢你是真的，即便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我也是要为你着想，他配不上你。”
打掉富二代手掌，王医生不再多言，更怀疑这是柴家父女想出的猫腻儿，他安静地走去住院区，准备查房。
只是没想到，周围的同事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网上冲浪，仿佛都已经知道自己丈夫在外寻觅野花，无一例外地投来怜悯的目光。
转去楼梯间的角落，看时间肖肖也该落地，一博思量许久，拨通对方电话，“喂，肖肖，你平安落地了吗？”
“平安。”
对面的声音是从来没听到过的冷清，没了可可爱爱的称呼，没了热气腾腾的语调，一博心中咯噔一声，“和婚礼策划师约得是晚上九点，你大概什么时间落地，我去接你？”
“我……我今晚回不去，再说吧。”
“商量婚礼这么大的事也回不来？”一博连气都没喘，紧接着追问，“你在南京有什么事？”
听筒内静默良久，肖肖好似根本没打算回答问题，“我们的合约，你毁了吗？”
一博脱口而出，“当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肖肖的声音，很像是对所有都失去兴趣的抑郁症患者，“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无力地垂下手臂，一博感觉被每一声忙音被推入火坑，即将窒息而亡。
被公司通报批评，外加身体原因，肖战当即停止飞行任务，本来当晚要作为机长从南京赶回，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又不想听到所谓的闲言碎语，肖战到外面的酒店开好房间，准备搭乘明天上午别家公司的客机，作为乘客赶回。
肖战几乎一夜未眠，每每陷入迷糊，又好像能被举报信件扎醒！
附件中的照片，毋庸置疑是在一博的办公室拍摄的，就连背景中桌上的摆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肖战心底里还是想相信他的，举报自己，房子没了，甚至还要背上官司，啵啵又能有什么好处？但如果不是他，别人又怎么会得到合约内容？他那么谨慎板正的医生，存放不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别人能知道，大概率是他主动告诉的。
告诉了谁？连妈妈和七夕都没有告诉，为什么又要告诉别人？告诉对方的当下，又是怎么想的？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笑话吗？
那又为什么着急着筹备婚礼？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我爱你”“喜欢你”“幸福都是因为你”， 这里的每个字，是真的吗？
这样一想，肖战的鼻尖不知不觉便湿了。
浑浑噩噩中，天色发了白，似睡非睡的肖战被手机提示音惊出一身冷汗。
消息居然是崔顺发来的：你在南京吧？出来见个面。
肖战没什么心情，一句话想打发对方：没空也没钱！
惜字如金，崔顺在没多说什么，只是发来一张照片。
从头到尾，从左到右，肖战已数不清自己盯着照片看了多少遍，上面的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却怎么都搞不懂意思！
发觉自己似在寒潭，浑身冰凉，肖战吞咽着喉结主动拨通崔顺的电话：“什么意思？七夕是你儿子？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隔着电话，肖战仍然能感觉到崔顺的冷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
见面地点就定在肖战酒店的大堂休息区，崔顺殷情得很，不到半小时，提前到达。
最近一次见他还是在派出所，但当时败家的流氓样早已不复存在。崔顺现在衣冠楚楚，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还拿着价格不菲的公文包，任谁看都像位斯文的知识分子。
不想浪费口舌，肖战开门见山，“报告什么意思？”
诡笑一瞬，崔顺拿出一份厚墩墩的报告，大大方方摆上桌面，“这是我和王七夕的亲子鉴定，孩子是我亲生的，当时陈倩怀孕，生下后又丢弃，这些我全都不知情。现在我有权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别扯了！你有能力养孩子？”肖战瞪大眼睛再次确认报告上的结论，99.8%属父子关系，“你是弄来一份假报告糊弄我？！你从哪里弄来七夕的样本？”
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崔顺抻抻衣袖，挡住张牙舞爪的纹身，“不用你操心。我现在是天佑集团的股东，有的是钱，养个孩子小菜一碟。你要怀疑报告是假的，可以打电话查真伪，或者我把事情闹大，让警方介入当众取孩子的头发，找鉴定机构再做一次。”
恨得牙痒痒，肖战自知这样不妥，在七夕的世界里，王一博就是亲生父亲，如果这么做，岂不是让他小小的世界完全崩塌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肖战来回揣测，银行卡里余额已在脑中晃荡，“不就是想要钱？要多少？”
“都说过我现在不缺钱，不要你一分钱，”崔顺的笑容里藏满了怜悯，“我就要打官司，要回抚养权，和儿子生活在一起。”
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肖战鄙夷的嘴角扯到了耳根，根本不相信他马上要朽掉的躯壳里能开出如此高大上的花，“崔顺，别装了！我就是相信鱼会淹死，也不相信你一夜之间改邪归正要当个好爸爸！到底想要多少钱，赶紧说个数！”
“不要孩子也成，”意味深长地摩挲指腹，崔顺笑不露齿，“但我也不要钱，只要你和王一博离婚，我就息事宁人，让他继续养育孩子。”
痴懵一瞬，肖战好似被陨石砸了脑壳，猝然晕眩，紧闭双眼趴上低矮茶几，才缓下丁点儿。
“不难吧？”崔顺咂舌，紧紧逼问，“你离开，换他们父子安稳度日不好吗？王一博以后找个女人，我儿子也算有爹有妈，一家三口！不然我肯定不放心，两个男人在一起教坏我儿子怎么办？如果你不离婚，我一定要搞到法庭上把孩子要回来！我当时完全不知情，这种情况法律可是偏向亲生父母的，养父能比亲爹好？谁知道王一博是不是变态，看着一表人才，装模作样，背地里会不会拿我儿子搞什么医学实验？”
“啪！”一掌几乎拍碎了桌上的烟灰缸，肖战怒火张狂，听到一博被如此评价比自己被羞辱还要愤怒，“闭嘴吧你！一博一直把七夕当作亲生儿子，比你和陈倩称职百倍！少在这血口喷人！”
揉搓鼻头，崔顺不以为意地挑起眉峰，拍拍屁股走人，“不管怎么样，谁也改变不了我是亲爹的事实！给你两天时间，不然王一博就等着收传票吧，而且我还会直接告诉孩子，闹到他幼儿园，请记者请媒体，告诉所有人我才是亲爹！”
到家时，王一博正在准备午饭，在锅碗瓢盆碰撞的滔天巨响中，肖战明白他相当生气。但肖战也没什么寒暄的心情，藏好检查片子，径直去衣柜前把自己的衣物随意卷入行李箱。
“你干嘛？”困惑地观察着肖肖的动作，王一博提着还在淋油的铲子直奔卧室。
不以为意地轻笑几秒，肖战郑重其事，“合约到期，我搬走。”
行政部的邮件和信息中，合约的每一页内容都被拍照附在最后，光线明亮，背景整洁，文字清晰，除了将乙方王一博的名字悉心打码之外，其他的一览无余。
混沌的当下，肖战撑着桌角起身，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只顾着往外走。
“肖先生，”邢医生试图拦住他，把检查报告装好，“您怎么了？”
眸光暗淡，眼神空洞，肖战攥着电话的手几乎爆出青筋，一言不发。
望着他疲惫的背影，邢医生再次嘱咐，“您一定要好好静养，情绪不能太波动。”
在移植中心的资料库中找出捐赠者的信息，王一博拨通去世老人儿子的电话，“喂，周先生吗？我是人民医院的眼科医生王一博，关于您父亲捐献角膜的事……”
还没说完，王医生就被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不捐了！即便是本人签署捐赠协议，如果家属不同意还是可以不捐的，不是吗？”
“您说得对，我也理解您的心情，”一博冷静解释，“医院里生生死死的事，我们经历很多，您是个孝子才会有很多顾虑，我都能理解，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瞒您说，对方是个立志成为医生的孩子，已经被医学院录取，以后肯定是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恳请您再考虑一下。”
“你们医生见多了，生生死死和吃饭喝水一样，”周先生说，“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家属的心情？我爸退休前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他是飞行员！飞行员！眼睛对他来说是最最重要的！”
如鲠在喉，一博忽地想起肖肖剔透干净，能反射出彩虹的双眸，“我明白，我丈夫就是飞行员，我……”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应该多说了！”周先生声如洪钟，“死者为大，请你们尊重家属，不要再打电话！”
像位在擂台惨败的拳击手，一博被打得鲜血直流，无力反击。
“咚，咚。”礼貌地叩门声及时响起。
心疼在白子明脸上像抹布上的水，马上就要溢出来，“一博，你脸色好差，已经知道了吗？”
“嗯，”打起精神撑开双眼，一博表面依然冷清，“周先生还是不同意。”
装模作样地遗憾叹气，白子明安抚般摩挲着一博肩头，仿佛立刻能把他占为己有，欲望即将冲出克制的边界，“不是，我是说肖战的事。”
“肖肖？”眼底终于荡起些许波澜，王一博绷得像把直尺，“什么事？”
不情愿地掏出手机，白子明把娱乐头条的内容一条条翻得仔细，全是二线女星柴琪琪恋情曝光的消息。一男一女牵手相拥的照片数不胜数，尽管大部分照片糊得感人，但男方身份也被猜得八九不离十，是星宇航空的机长，肖战。小道消息还称，今日两人相约南京，只待柴琪琪品牌活动结束后便吃饭约会。
“唉，”白子明的唉声叹气里怎么藏不住幸灾乐祸，“我就说嘛，那个小明星怎么一出事就能找到肖战呢？原来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一博，你别太难过，这种人早认清早放手，长痛不如短痛，别因为别人的错耽误自己。”
翻看一张张照片，王一博下意识地否认，“肯定是绯闻，肖肖不会。”
“一博，”白子明大度地表明心意，以退为进，“你和不和我在一起是次要的，但你要看清楚人心。你和肖战才多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你真能百分之百说准吗？我喜欢你是真的，即便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我也是要为你着想，他配不上你。”
打掉富二代手掌，王医生不再多言，更怀疑这是柴家父女想出的猫腻儿，他安静地走去住院区，准备查房。
只是没想到，周围的同事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网上冲浪，仿佛都已经知道自己丈夫在外寻觅野花，无一例外地投来怜悯的目光。
转去楼梯间的角落，看时间肖肖也该落地，一博思量许久，拨通对方电话，“喂，肖肖，你平安落地了吗？”
“平安。”
对面的声音是从来没听到过的冷清，没了可可爱爱的称呼，没了热气腾腾的语调，一博心中咯噔一声，“和婚礼策划师约得是晚上九点，你大概什么时间落地，我去接你？”
“我……我今晚回不去，再说吧。”
“商量婚礼这么大的事也回不来？”一博连气都没喘，紧接着追问，“你在南京有什么事？”
听筒内静默良久，肖肖好似根本没打算回答问题，“我们的合约，你毁了吗？”
一博脱口而出，“当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肖肖的声音，很像是对所有都失去兴趣的抑郁症患者，“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无力地垂下手臂，一博感觉被每一声忙音被推入火坑，即将窒息而亡。
被公司通报批评，外加身体原因，肖战当即停止飞行任务，本来当晚要作为机长从南京赶回，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又不想听到所谓的闲言碎语，肖战到外面的酒店开好房间，准备搭乘明天上午别家公司的客机，作为乘客赶回。
肖战几乎一夜未眠，每每陷入迷糊，又好像能被举报信件扎醒！
附件中的照片，毋庸置疑是在一博的办公室拍摄的，就连背景中桌上的摆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肖战心底里还是想相信他的，举报自己，房子没了，甚至还要背上官司，啵啵又能有什么好处？但如果不是他，别人又怎么会得到合约内容？他那么谨慎板正的医生，存放不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别人能知道，大概率是他主动告诉的。
告诉了谁？连妈妈和七夕都没有告诉，为什么又要告诉别人？告诉对方的当下，又是怎么想的？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笑话吗？
那又为什么着急着筹备婚礼？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我爱你”“喜欢你”“幸福都是因为你”， 这里的每个字，是真的吗？
这样一想，肖战的鼻尖不知不觉便湿了。
浑浑噩噩中，天色发了白，似睡非睡的肖战被手机提示音惊出一身冷汗。
消息居然是崔顺发来的：你在南京吧？出来见个面。
肖战没什么心情，一句话想打发对方：没空也没钱！
惜字如金，崔顺在没多说什么，只是发来一张照片。
从头到尾，从左到右，肖战已数不清自己盯着照片看了多少遍，上面的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却怎么都搞不懂意思！
发觉自己似在寒潭，浑身冰凉，肖战吞咽着喉结主动拨通崔顺的电话：“什么意思？七夕是你儿子？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隔着电话，肖战仍然能感觉到崔顺的冷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
见面地点就定在肖战酒店的大堂休息区，崔顺殷情得很，不到半小时，提前到达。
最近一次见他还是在派出所，但当时败家的流氓样早已不复存在。崔顺现在衣冠楚楚，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还拿着价格不菲的公文包，任谁看都像位斯文的知识分子。
不想浪费口舌，肖战开门见山，“报告什么意思？”
诡笑一瞬，崔顺拿出一份厚墩墩的报告，大大方方摆上桌面，“这是我和王七夕的亲子鉴定，孩子是我亲生的，当时陈倩怀孕，生下后又丢弃，这些我全都不知情。现在我有权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别扯了！你有能力养孩子？”肖战瞪大眼睛再次确认报告上的结论，99.8%属父子关系，“你是弄来一份假报告糊弄我？！你从哪里弄来七夕的样本？”
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崔顺抻抻衣袖，挡住张牙舞爪的纹身，“不用你操心。我现在是天佑集团的股东，有的是钱，养个孩子小菜一碟。你要怀疑报告是假的，可以打电话查真伪，或者我把事情闹大，让警方介入当众取孩子的头发，找鉴定机构再做一次。”
恨得牙痒痒，肖战自知这样不妥，在七夕的世界里，王一博就是亲生父亲，如果这么做，岂不是让他小小的世界完全崩塌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肖战来回揣测，银行卡里余额已在脑中晃荡，“不就是想要钱？要多少？”
“都说过我现在不缺钱，不要你一分钱，”崔顺的笑容里藏满了怜悯，“我就要打官司，要回抚养权，和儿子生活在一起。”
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肖战鄙夷的嘴角扯到了耳根，根本不相信他马上要朽掉的躯壳里能开出如此高大上的花，“崔顺，别装了！我就是相信鱼会淹死，也不相信你一夜之间改邪归正要当个好爸爸！到底想要多少钱，赶紧说个数！”
“不要孩子也成，”意味深长地摩挲指腹，崔顺笑不露齿，“但我也不要钱，只要你和王一博离婚，我就息事宁人，让他继续养育孩子。”
痴懵一瞬，肖战好似被陨石砸了脑壳，猝然晕眩，紧闭双眼趴上低矮茶几，才缓下丁点儿。
“不难吧？”崔顺咂舌，紧紧逼问，“你离开，换他们父子安稳度日不好吗？王一博以后找个女人，我儿子也算有爹有妈，一家三口！不然我肯定不放心，两个男人在一起教坏我儿子怎么办？如果你不离婚，我一定要搞到法庭上把孩子要回来！我当时完全不知情，这种情况法律可是偏向亲生父母的，养父能比亲爹好？谁知道王一博是不是变态，看着一表人才，装模作样，背地里会不会拿我儿子搞什么医学实验？”
“啪！”一掌几乎拍碎了桌上的烟灰缸，肖战怒火张狂，听到一博被如此评价比自己被羞辱还要愤怒，“闭嘴吧你！一博一直把七夕当作亲生儿子，比你和陈倩称职百倍！少在这血口喷人！”
揉搓鼻头，崔顺不以为意地挑起眉峰，拍拍屁股走人，“不管怎么样，谁也改变不了我是亲爹的事实！给你两天时间，不然王一博就等着收传票吧，而且我还会直接告诉孩子，闹到他幼儿园，请记者请媒体，告诉所有人我才是亲爹！”
到家时，王一博正在准备午饭，在锅碗瓢盆碰撞的滔天巨响中，肖战明白他相当生气。但肖战也没什么寒暄的心情，藏好检查片子，径直去衣柜前把自己的衣物随意卷入行李箱。
“你干嘛？”困惑地观察着肖肖的动作，王一博提着还在淋油的铲子直奔卧室。
不以为意地轻笑几秒，肖战郑重其事，“合约到期，我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