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Parent's job……”钱榆看着陆昭的英语作文标题陷入深深的沉默,三个词错了两个……
眉心皱成了凹槽很深的一个川字。
通篇英语作文看下来,单词语法错得一塌糊涂,他这连初中生的水平都不如。
看着陆昭瘫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的悠闲样子,有种看见蠢货学生的憋屈感,耐着性子问陆昭:“你觉得你写得怎么样?”
陆昭大言不惭道:“自我感觉良好,我肯定发挥的非常不错,你就说吧,我考得怎么样,是不是惊掉了你的下巴。”
连考三张卷子,人都累趴下了,中午就匆匆吃了一顿,好在赶在五点前写完了,陆昭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真动了脑子来写的,不会的单词他都标注出来了,还写上了自己猜测的中文意思。
不说能考多好吧,反正他是认真写的,没瞎蒙就很不错了。
钱榆脸黑,一时头疼,这该怎么教,这不是基础不行了,是很差很差,三张卷子加起来没有一百分。
钱榆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拍了拍陆昭的肩膀,“先吃饭吧,回来再收拾你。”
收拾?陆昭疑惑,“小叔,你怎么能因为我英语差就对我滥用私刑呢。”
钱榆忍住踹他的心情,掐住陆昭的后脖,冷冷道:“你最好趁我现在心情还没那么糟闭上你那张欠揍的嘴。”
陆昭看着他阴恻恻的眼睛,默默合上了呲着大牙的嘴,他不说话还不行了吗,这么小气做什么。
钱榆叹气,从椅子上捞了件衬衫外套搭在肩上,略显心累,“先去吃饭吧,叶当歌来催了。”
叶当歌打了几次电话来他都没接,回了信息过去说很快就来。
叶当歌骂骂咧咧说他要是敢放鸽子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钱榆心里突然没了那“相亲”的心思了,被陆昭这小子无力到笑不出来了。
陆昭巴不得赶快走,终于不用受英语的折磨了,“走走走,饿死我了。”
也不用顶着小叔随时想要暗杀他的压力,也不用看着英语那密密麻麻的芝麻大小的字母发愁,他还即将能包餐一顿,这多么高兴。
他高兴,钱榆不高兴。
陆昭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他在学校是不是在混日子,他英语老师看见他血压都得升高吧。
他爸妈也不管管?没请过家教给他补补课?
钱榆脸色阴沉,给他戴上头盔,“你读书要有吃饭一半的积极性,怎么也能拿个及格吧。”
“那不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没什么能和吃饭比的。”
钱榆没好气给他扣上卡扣,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语气僵硬地威胁:“小昭,今天你就闭嘴吃饭,不然别怪我把你丢在路上。”
陆昭一头雾水,“为什么?”
他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小叔这脾气来得真是奇怪。
不就是考得差了点而已,
钱榆勾了勾嘴角,“你觉得呢,要不现在就当小哑巴吧,不然我怕忍不住揍你。”
……
陆昭怎么没发现,他小叔还有这么阴暗腹黑的一面,用他这脸说出来,还怪不好惹的,但他好像没有那么害怕。
院里飘来月季的清香,萦绕在两人之间,钱榆看着陆昭棕褐色的眼睛悠悠转动,像晶莹剔透棕色奶香的糖果,不知怎么看走了神。
陆昭不明他在看什么,侧倾了下头凑近,钱榆一瞬回了神,松开了拉着他头盔下颏带的手,“走了!”
表情真奇怪,陆昭皱着眉,他刚刚还想问是不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是不是考试的时候用黑色水笔画到了脸上。
今天小叔是真莫名其妙的,一会一种心情。
难道是老男人进入了更年期?
陆昭缩了缩脖子,瘪了瘪嘴,很有可能!
钱榆把车推出院子,等着陆昭关好门走过来。
陆昭关上门,把那用一根线穿着的钥匙塞进口袋。
陆昭的短运动裤在跨上电动车后座后往上移了不少,露出大腿。
钱榆看了眼,移开了眼睛,目视前方,“不冷吗,穿这么短的裤子。”
他发现陆昭是真喜欢穿这种短裤,拿来的裤子就没两条长的。
“这天气这么热,怎么可能会冷。”陆昭乐意穿这么短的裤子,不会因为出汗而黏在身上难受,他是个怕热爱出汗的人。
虽然是10月初,入了秋,但秋老虎很厉害,气温一直很高,热也是难免的。
钱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再过几天要降温了,下了雨后就要开始冷了,等会去给你买了几条裤子。”
陆昭靠在后备箱上张开嘴“啊啊啊”地灌风玩,还能抽出空来应钱榆,“行,我要好看的舒服的裤子。”
一点也不客气,小叔给什么他收什么。
钱榆在前头嘴角荡了一下笑意。
他在这方面是一点欠人情的压力都没有,只有被养的很自洽的小孩才会觉得别人对他好也是他该得的。
这样的小孩,他大哥嫂子肯定很宠爱他,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做什么。
做了他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叶当歌特意没把见面地点定在酒吧,约了个戴眼镜清瘦的男子坐在小饭馆的包厢里等钱榆,有些焦虑地看了好几次手机,心里忍不住埋怨钱榆。
让他买个车又不买,他说要带陆昭过来,让一个小电驴拉两个成年人,路上怎么也要耽误好多时间。
叶当歌觉得有点对不住来介绍给钱榆的对象齐秀,名字叫齐秀,长得也清秀,戴着眼镜看着斯文,还是个高中老师,属于叶当歌的优质人脉,从县里带回来的。
“齐秀,钱榆他就是太散漫了,但我和你保证他人绝对靠得住,长得也好。”叶当歌看人清清冷冷的,也不怎么搭话,就怕他不乐意走了。
齐秀笑笑:“没事,他肯定有什么事,让他慢慢来吧,现在……不急。”
人也温柔,说话也是轻柔的,叶当歌看着自己也喜欢这样的人,忽然有点觉得白瞎介绍给钱榆了。
“你是不计较……诶对了,齐秀你和前一个是怎么分的?”叶当歌看着钱榆不来,就起了八卦的心思。
他前两年遇到齐秀的时候,他身边跟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当时还多看了两眼,那人个子高穿得不错,西装革履的,看着有点小钱。
齐秀脸色变了变,脸上是有些僵硬,勉强地笑着,“当歌,你不会想听的,我……我也不好意思说那些事。”
叶当歌看他这阴郁下来的气势,禁了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当个男同还没点丢了脸面的经历, 他叶当歌觉得没人会比他还倒霉,他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强,看着像个没事人整天吃喝玩乐,但实际上那苦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抱歉,来晚了来晚了。”钱榆迈着步子带着歉意的笑进来。
后面跟了个饥肠辘辘的陆昭,看见了叶当歌很热情地打招呼,“叶哥!”
叶当歌迎了过去,“小昭进来坐我旁边啊。”
说着瞪了眼钱榆,“老钱,你来的可真晚啊,喊了你多少遍了才来啊。”
又示意钱榆旁边坐着的人,凑近他低声叮嘱:“好不容易给你约来的,齐秀,以前你们见过的,你给我表现好点,别丢我的脸。”
钱榆拍拍他的背,示意自己知道了。
对上安静坐在一旁的齐秀,很友好地对他笑了笑,在对视的目光里坐到他身边。
齐秀气质沉静,一看就有种为人斯文的感觉。
陆昭进来看见除了叶当歌以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小叔的朋友,就傻乐呵对他笑笑。
齐秀看了眼钱榆和陆昭,也没主动聊天,陆昭看着年纪小,阳光开朗的,大概还是个学生。
只是这么小的年纪就……
再看钱榆……他没想到钱榆这几年也没变,身上的松弛感依旧,人的相貌也没变,和二十几岁没差别。
“齐秀,老钱我不用多介绍吧,以前见过的不是,还有他的小侄陆昭,现在住他家。”
叶当歌大声介绍了一下,齐秀看了眼熟悉的钱榆又看了眼陆昭,原来跟来的是他小侄,是他想错了。
齐秀笑着和他们介绍自己,“你们好,我是齐秀,年纪也不小了,就想找个安稳的人。”
很直白地看着钱榆,他早不是小男生了,二十九了,没比钱榆小几岁。
钱榆尴尬地笑笑,不知怎么地看向了馋桌上食物的陆昭,他那没心没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几个大男人身上,只对食物感兴趣。
“齐秀,真是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钱榆态度都变了,扬起笑脸,对人家和颜悦色的。
人家都和他打招呼了,他也没想多绕圈子,今晚的饭局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叶当歌很自然地说:“先开吃吧,边吃边聊,来,把酒都倒上。”
说着开了桌上的酒,殷勤给几人倒上酒,看了眼陆昭,他就算了。
一听开动,陆昭也不顾别人,先填饱自己肚子要紧,他们朋友重逢的,他就不掺和了。
叶当歌看了眼闷头吃饭的陆昭,心想着还好有个人陪他,不然自己一个人当电灯泡还不知道怎么开溜呢。
“我最近挺好的,钱榆,你现在还是在镇上开店?”
钱榆笑了,“是啊,开了个修车的店,没本事走不出去了。”
齐秀知道他在开玩笑,自嘲罢了,“钱榆,你要是没本事,那我这种平庸的人就更不值一提了。”
说着朝他坐近了一点,和钱榆碰了一下酒杯,很直白地看着他,“我们也别说什么互相吹捧或自嘲的话吧,开门见山一点,钱榆你觉得我怎么样,要是行的话,我们先试试?”
钱榆太久没有碰见如此主动的人,还是看着齐秀那张清冷的脸,说出这么刺激的话,只觉得有点太快了,快到令他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叶当歌轻咳了一下,当做没听见,让他们两自己发挥,夹着碗里一块青菜,竖着耳朵听他俩的对话,半天没把菜送进嘴里。
陆昭吃得正欢,剥了一只又一只的小龙虾,一手的油。
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入他的耳朵,手中动作顿了一下,这话……委实暧昧了。
他看了眼小叔和这个叫齐秀的人之间的氛围,两人眼神对视那叫一个怪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他妈是相亲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