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江越宁才猛然意识到,说好的六点去打工,结果完全忘记了,现在都八点半了他还在家……
吓得他哆嗦着赶紧给老板打电话请假,然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接让他滚蛋,连这几天的工资都不给他结了。
江越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欲哭无泪,背后很合时宜地响起了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bgm,那叫一个凄凉……
再抬眸去看的时候,就见某人趴在沙发上,用着笑眯眯地眼神看着他:
“贴心吧?”
江越宁:“……”
他起身几步来到沙发旁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巫寻一脸懵的神色,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按在了他的背上,紧接着就见某人哀嚎了一声倒下。
江越宁为之一怔,他刚才其实没有怎么用力的,没想到巫寻痛得这么夸张,他不免吓到了,这会儿膝盖抵在了沙发上,俯身过去想撩起巫寻的衣服。
方才还在装死的人,这会儿倒是清醒得及时,他企图动手阻止江越宁的动作,谁知习惯性用了右手,还没抬起来就仿佛听到了骨头的咔嚓声……
“让你别乱动!”
“……”
江越宁这语气中是带着些责怪的,巫寻神色一凛,随即真的不动了,只是侧着脸,偷瞄着江越宁的神色。
背部衣服撩了起来,上面一道青紫的痕迹十分刺眼,江越宁眉头紧锁着。
“我去给你拿膏药。”
“越宁……”
他没有理会巫寻的声音,只是径直起了身,往楼上而去,听到动静,他转过了头,直视着巫寻,补充了句:
“趴好。”
虽说江越宁跟巫寻是相反的人,平日里脾气一向不好,但生气得这么认真,还是很少见的,巫寻可不敢撞枪口上,这会儿乖乖趴好,拿过了手机看。
而拿着膏药静静注视着的江越宁,长长叹了口气,他的确是在生气。
既生巫寻的气,更生自己的气,气巫寻不该跑过来替他挡,反正他被打了也死不了,更气自己倒霉还传染……
无论如何,还是得尽快搬出去。
这么想着,他下了楼,巫寻就趴在沙发上悠哉地玩着手机,这会儿瞥见江越宁,冲着他露出了温和不染杂质的笑容,让江越宁心情阴郁的同时又无奈。
“贴个膏药吧。”江越宁的语气显然缓和了不少,他的确没法跟巫寻生气。
巫寻点了点头,江越宁坐在身后,拿出膏药,而后撩起了巫寻的衣服。
“越宁。”巫寻任由身后的人帮他贴着膏药,回头看向对方,道,“你上次不是让我找那位道长的地址?还记得吗?”
江越宁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怎么样?能找到吗?”
“虽然费了点力,但还是找到了。”
“真的?!”江越宁笑逐颜开,“在哪里?明天我就想去拜访他!”
“越宁,人家是世外高人,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啊?”江越宁愣了一下,随即道,“那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闻言,巫寻托腮思考了下,认真道:“怎么着也得选个黄道吉时,然后沐浴斋戒三天,以显示诚心才行。”
江越宁微微张着嘴巴,竟哑口无言,此时此刻,他只能庆幸,还好他不是找这个人来救命,否则等这个道长来救,他坟头草都能长三米高了……
“行吧。”江越宁掩饰住了无语,“只是黄道吉日怎么选?找神婆吗?”
“当然是……”巫寻笑眯眯道,“看日历。”
江越宁:“……6。”
正在巫寻翻日历的时候,猝不及防的铃声响起,正拿着巫寻衣服的江越宁顺势偏过脸看了眼,然后就看见个头发灰白的道长,出现在了视频通话中……
“听说你们两位找我是吧?”视频那头的道长端坐在类似于书房的地方。
“嗯,是啊。”巫寻愣愣回道。
“你的助理把你的微信号给我了,正巧我现在有点时间,有什么要咨询吗?”
江越宁:“……刚刚谁说,要沐浴斋戒三天以表诚意来着?”
巫寻尬笑了两声。
道长笑着摆摆手:“哎哟,这都什么年代了?不用搞那一套封建迷信了,咱们要相信科学啊,孩子们~”
然后下一秒他笑眯眯道:“你们是相面判凶吉,还是断姻缘、财运?我是样样精通啊,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甚至这人旁边还挂着旗子,围着的桌布上也写着算命卜卦测吉凶,俨然做成了线上生意,江越宁竟不知该从何处吐槽,因为无论怎么看,都像骗子。
江越宁默默叹了口气,本来不抱希望的,这下子近乎于“绝望”。
他拿下了戴着的护身符,递到了道长面前,敷衍问到:“这是从你那里买来的,你知道它的具体来历吗?”
道长贴过来看了眼,突然神色大变,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哎哟,这件东西,那来头可就大了!”
“有多大?”
“想当年,我先祖途径三川口,偶遇鲶鱼精,与其大战三千回合,最终将这祸害斩杀,取其胡须编织成此符,代代相传,时至今日,已经八百年了!”
道长捏着胡须,仿佛在念什么波澜壮阔的史诗,江越宁听得耳朵发麻。
“巫寻,挂电话。”
“好,越宁。”
“哎哎哎!”眼见巫寻就要挂电话了,道长急了,忙开口阻止,“别急着挂啊,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道长。”江越宁一字一顿地喊他,笑道,“您跟我说实话呢,你讹我们家巫寻的八千,我就不计较了,否则,我就让警察蜀黍请您去局里喝茶哦。”
道长抖了下,由一开始爽朗的笑,倒最后笑得要哭了似的:“年轻人有话好说啊,这护身符确实没有这么厉害的来历,但是先祖确实说过它不简单。”
“哦?”江越宁顿时来了兴趣,眉眼严肃起来,“具体说说。”
“据说哈,只是据说,自由心证,我爷爷辈搬新家,说是那里不干净,我小时候也确实见到了非生物,但自从符咒重新找到摆在家里,才万事安宁。”
“你的意思是它能驱邪?”江越宁摇了摇头,“可我不这么觉得。”
道长愣了下:“何以见得?”
“你……”江越宁直视着这个人,一字一顿,“能看到我身后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