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之后，东城总是阴雨连绵，让人莫名的烦躁。
霍繁到教室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烦躁感觉有增无减，甚嚣尘上。
霍繁本身就是踩点进的教室，把课本扔进桌洞、书包挂好之后才发现班里空了很多人。
霍繁一如往常地踹了陆汀州一脚，好奇的问：“老陆，咱们班这么多迟到的人，为什么我没看见国庆在门口教育人啊？”
国庆全名李国庆，是高二年级的唯二年级主任之一，最爱抓常规，尤其爱抓迟到、犯错、逃课的学生，常见形象是手里握着皱皱巴巴的辅导资料，千年不变的格子衬衫还有厚厚的眼镜。
陆汀州被迫开机，起床气也是来的厉害，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回过头来说：“你他妈的就不能进群看看？这都21世纪了，你还要当山顶洞人多久啊，再说了你以为迟到是上台领奖呢，还排队？”
霍繁长腿一伸，准备再给一脚用来报答他一下说这么多废话的时候，陆汀州又开口了，这次倒是正经不少，说：“咱们有些同学出现分化症状了，他们回家休整了呗。”
“我去，真的假的，现在就开始分化了？”
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他们的分化至少应该是在半年后，就算是快，也应该再有几个月，突然提前，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陆汀州恨恨地收回视线，重新倒回桌上：“求求你了，可怜我一下吧，我昨天就睡了两个小时，你再多给我说一句话，我就得猝死。”
霍繁踢了他的凳子一下，“正好，早死早超生不是？”
“滚！”
霍繁没再闹他，他知道陆汀州的脾气，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他撑着脑袋，看着课本格外出神，心思早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既然现在开始了分化，那么他们的体检应该也快了，所以说，他应该很快就可以确定他就是Alpha了。
他突然有点好奇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会不是花草香味香气，又或者是不是很酷炫的味道？这种事情真的是一旦开始想象就好像没有尽头，霍繁嘴角咧开。
他用胳膊捣了捣白时英：“老白，你觉得你是什么属性？Alpha还是Beta？”他自说自话，又补充道：“肯定不会是Omega，一看就不是。”
白时英听他没头没脑的说话，莫名被带进了他的逻辑，反问道：“我怎么就不会是Omega了？”
霍繁看他也有些在意属性，还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越发说话多了：“就，就看起来不像啊？”
白时英后知后觉自己到底在和霍繁讨论什么无脑问题，这些哪里是看起来就能决定的？
他没再说话，反倒是霍繁拉着他喋喋不休。
“白时英，你们家都是Alpha的话，那你肯定也是，最起码我是这样觉得的。”
“就是不知道咱们俩谁的分化率会比较高一点，应该是我吧？”
白时英斜睨了一眼，某人正怡然自乐的厉害，就好像是得了便宜的狐狸，十分狡黠。
他不答话，霍繁戳了戳他的胳膊，“给个回复啊，我自己说话多冷清啊。”
“难得，校霸还会觉得冷清。”
“不是，我老感觉你有些阴阳怪气，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白时英说完这话，开始念着课本上的英文，字正腔圆的。
落在霍繁耳朵里，嗯，挺催眠的。
霍繁干脆不再理他，趴在桌子上准备进入梦乡。
人还没完全收拾好，黑板旁的听筒里就传来了声音。
“喂喂，能听到吗？”
是国庆的声音。
“现在紧急通知，因为部分高二同学开始分化，原定于高二结束的体检将提前到今天下午，请大家相互转告、相互通知。”
霍繁原本平躺的脑袋立马支棱起来：“我靠，我没听错吧，今天下午就体检？”
像是不确定似的，还用力晃了晃白时英的胳膊，看到白时英脸上的不耐烦，他十分确定这不是一场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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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紧张的时候不是未知，而是距离知晓答案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就比如现在的霍繁。
在食堂里盛好饭菜已经过去了15分钟，霍繁碗里的饭菜被他用筷子糟蹋的看不出原样，但是他一口没吃。
白时英一如常态，优雅的进餐。
陆汀州看着被霍繁大卸八块的鸡腿，有些眼馋：“我说老霍，你要是不吃的话，你就给我吧，我吃。你别浪费粮食啊，小心悯农来找你。”
白时英倒是没什么表情的提醒道：“悯农只是指同情农民，他不是一个人，这首诗是李绅写的。”
霍繁回过神来，死命嘲笑陆汀州：“大哥，你真给我笑嘎了，还悯农来找我？我看是有赵宁一会先来找你吧！”
陆汀州猝不及防腹背受敌，神色恹恹，对那色香味俱全的鸡腿突然就没了欲望。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比我强的到哪里去吗？”
霍繁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彩斑斓：“最起码，我不会说悯农来找人。”
陆汀州：“……”算你狠。
白时英无意掺和，只是低头吃着饭菜。
赵宁告诉他们的集合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十分，那么距离现在也就不到半个小时。
白时英看霍繁滴水未进反倒是一直滔滔不绝，有点担心他：“你要不还是吃两口吧，省得一会儿体检晕倒了。”
霍繁脸黑了三秒：“不可能，我堂堂霍繁，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白时英端起餐盘，朝着泔水桶走过去，扔下一句：“那随便你好了，刚才听见别人说，吃饱的人分化率会高点。”
听到白时英这话，霍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五口分作三口把盘子里的菜一股脑儿的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就差把这不锈钢盘子都吞进肚子里。
陆汀州站在白时英旁边，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十分惊讶：“白学霸，你是真的牛啊。我真是佩服的体投五地。”
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霍繁这家伙，终于也还是碰上了他的五指山。
白时英没忍住还是纠正了一下：“汀州啊，这个词叫做五体投地。”
陆汀州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满血攻击，脑子里闪过一声巨大无比的：K——O——！
他嘴角抽了抽：“谢谢白学霸，在下受教了。”
三个人走到教学楼前的时候，赵宁早早等候在了门口。
“快过来排队了，你们在食堂吃个饭还得美食品鉴吗？整个班就你们还磨磨唧唧。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上点心啊。”
白时英加快了脚步，站在了队伍后面，倒是陆汀州看起来懒洋洋的，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
赵宁将手里的名单卷起来，作势就要敲到陆汀州脑袋上，“你两条腿给我倒腾的快点，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耄耋老人，慢吞吞的干嘛？”
陆汀州急忙站过去，灵活的躲过了这一下。
白时英站在两个人前面，即使不回头他也感受得到自己身后那人的紧张，似乎是一直在深呼吸。
之前考试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