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竞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他不是一开始就是王牌特种兵，刚入伍那会儿和大家一样，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兵蛋子，他在边防哨所站了三年的岗，后来一次偶然机会才得以参加特种兵的选拔。
大概是那段记忆太深刻，即便已经过去很多年，秦竞还会时不时地梦到。
哨所在距山顶很近的地方，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下雪，风吹得跟小刀子似的，屋顶上的冰凌子就没化过。
不过这次的雪格外大，就像有人站在半空中，抱着一袋面往下撒，秦竞就这样在高山雪原上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
只是恍惚间，闻到一丝清冽而又微微带着苦涩的香气。
这是什么味道？
秦竞头痛欲裂，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大意了，他只顾着去探索冷库，却没防备身后，被人敲了闷棍。
这世道，果然不分化就没人权，秦竞按了按后脑勺上的鼓包，沉下心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四周光线很暗，只有备用电源散发着微弱的光，房间没有窗户，门也是一体的，他猜测需要刷指纹或者虹膜才能进来。
秦竞左手圈住右手手腕，敏锐地发现终端手环不见了，他视线上下移动，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一个半人高的笼子里。
抱着腿蜷缩在里面不成问题，但凡有起身的想法，肯定会碰到头。
笼子外面有电子锁，秦竞只是尝试下地推了一下，刺耳的警报声就钻入耳中，和警报声一起的，还有几声咳嗽和粗重的喘息。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别白费力气了，逃不出去的，没有人能逃出去。”旁边笼子里的人小声说。
“都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来不及了，认命吧。”
语气如此绝望，也不知道他被关在这里多久了，都经历了些什么。
秦竞的字典里压根没有“认命”这两个字，他摸遍全身，确定所有武器都被搜走后，毫不犹豫地脱下衣服包裹住电子锁，又猛踹了两脚。
他不理会此起彼伏的咒骂声，发现破坏不了电子锁，干脆利落地把衣服绞成绳，套在笼子的栏杆上。
绞紧，向一侧拉，如此重复，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终于扩展出一条能让自己钻出去的缝隙。
可就在这时，灯亮了起来，门也缓缓向两侧打开。
秦竞刚扶着笼子站起来，浑身上下就一条裤衩，见到来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捂上面还是先捂下面。
“陈通，这就是你说的自愿？”
这声音有点耳熟，秦竞抬头一看，发现是崔荀，顿时愣住了。
听这话，站在崔荀旁边的高大男人应该就是业务部经理陈通。
秦竞想起来自己捡到的那张名片。
这趟来着了啊，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活着把真相带出去。
陈通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朝门外一招手，就有两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人走进来。
“屋子里的人你随便用，他们真的都是自愿的，不信你可以问，至于这个小崽子，他是个意外，我就先带走了。”
“你抓紧时间，老板说了，两天内他要看到成品药剂。”陈通使了个眼色，那俩清洁工一左一右，朝秦竞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崔荀从门口的挂钩上拿下来一件白大褂，兜头朝秦竞扔过来。
“不用，就这个，”他语调冷淡，和在第九区黑市时相比，逼格提高了好几个档次，“我就喜欢性格野不配合的。”
陈通压根没听进去老板的教诲，自信地认为只要处理干净就不会惹上麻烦，随便交待几句后，利索地带着人离开了。
“穿上衣服，跟我出来。”崔荀说。
秦竞跟着他出来，发现外面是个实验室，配置很高，最起码比地下黑市那个大五倍。
“你怎么在这儿？”崔荀皱着眉头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秦竞说，一想到那管坑了自己两万星币的葡萄汁，他就恨的牙痒痒。
“不在第九区卖假药，改行来这儿替人做非法实验？”
“你知道什么了？”崔荀饶有兴味地问，随即无奈地摇头，“算了，这里很危险，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的，一会儿跟着我，别乱跑。”
他把秦竞晾在了实验室里，自己则去操作台前忙碌，一会儿把切片放到仪器下观察，一会儿调制试剂，看上去有点科学怪人的意思了。
秦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目的性极强地拿起那本实验日志。
两秒后，他砰一声合上文件夹。
这人的字自带加密系统，他完全看不懂。
“你认识何敏吗？”秦竞问，这是小姑娘妈妈的名字。
“什么？”崔荀没有抬头，但很明显能看出来他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去里面，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崔荀说，“快点！”
实验室的门打开时，里面房间的门刚好关上。
虽然隔绝了视线，但还能听见声音，秦竞全神贯注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实验室内。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那颗红宝石戒指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的身份。
“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崔荀客套地问。
“进度如何？”
老板却完全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上来就直入主题。
崔荀汇报了一番进度，全是秦竞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老板大概也听不懂，他没发表任何评价，而是话题一转，说另外有一件事需要他去做。
“有人拍下了压轴的藏品，需要你去做一些处理，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准备，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过去。”
压轴？藏品？是和拍卖会有关吗？
秦竞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些事件的关联之处。
A区拍卖场。
最后一件拍品迟迟不上，会场已经小范围地骚乱了起来，服务生进进出出，全都面带苦色。
这一切还要从十几分钟前说起。
“咱们真的要拍这三个问号吗？”郁轻舟纠结地问。
“先竞拍一下试试。”祁二说，“现在已经出价到多少了？”
“八十亿。”郁轻舟看了眼墙上的虚拟屏，他从来没玩过这么刺激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