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堂之上,柳家一众老小纷纷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冤枉啊!我柳家冤枉啊!”
喊冤的是柳宴之的夫人,柳宴之的子女跪在最后,神色茫然,呆滞。
“冤枉?既然本殿下能来这里直接拿人,就说明本殿下已经掌握了柳大人贪污腐败的证据,所以,何来冤枉一说?”
“太子殿下,你瞧瞧这柳府上下,哪里像是贪污腐败之家?”
“像不像是一回事,是不是又是一回事。”宋司凛面容冷峻,有些不悦。
“柳夫人,你发间的那支簪子很是别致啊!”秦时越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啊?”提到簪子,柳夫人神色一顿,又迅速恢复正常。
仅仅一瞬的不正常,却被秦时越捕捉到,看来这簪子果然有猫腻!
“柳夫人,这支簪子可否让秦某看看?”
“秦大人,这有些不妥吧?”柳夫人有些不情愿。
“柳夫人,秦大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有了宋司凛的旨意,柳夫人不得不把发间的簪子取下,递给一旁的亲卫。
“阿越,簪子可有何不妥?不就是一支普通的银簪么?”
簪子拿在手上,秦时越便立刻察觉到簪子的异样。
“这恐怕不是一支银簪。”
听到秦时越的话,柳夫人的脸色直接变了。
“不是银簪?”宋司凛接过簪子,仔细观察。
“虽然外观是银簪,可内里却是金子做的。同等款式,金子要比银子重一些。”秦时越拿过亲卫的佩刀,向银簪劈去。
果然如同秦时越所说,簪子的内里,是黄金。
“柳夫人,可有什么要说的?”宋司凛的眼神冷了下来,天子脚下出了贪污这等事,本就丢人,如今更是无颜面对老百姓。
“秦大人,不过一支簪子,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柳夫人还想为自己狡辩几句。
“柳夫人,若是秦某没有猜错,你的里衣,柳家公子小姐的配饰,外人看不到的衣服,想必是极尽的奢华吧?”
随着秦时越说的越来越多,柳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同时也更为震惊的看着秦时越。
眼前的这位秦大人说的桩桩件件,皆是柳府密事,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看到柳夫人的脸色,宋司凛便知道秦时越说对了。
“罪妇柳王氏,你可知罪?”
“罪妇知罪。”
事迹败露,柳夫人也只能认罪。
“但罪妇有个问题想问问秦大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是我是如何得知这些密事的?若说你们的手段,也算得上高明,不过,有些东西,改变不了。”
“什么东西?”柳夫人颤颤巍巍的问道。
“自信与自卑。若柳宴之真的是个为官清廉之人,家徒四壁谈不上,只能说是家道小康,尽管如此,在九安城贵女之中,柳小姐与柳公子断断抬不起头来,又怎能如此自信?”
“还有你,柳夫人,你又如何能在九安城贵妇之中立足,不过是因为家中并非清廉。”
秦时越的话,不仅为柳夫人解了疑惑,同时也为宋司凛解答了疑虑。
“殿下,有情况。”燕七少见的神色紧张,快速向宋司凛走来。
“燕七,怎么了。”宋司凛还在回味秦时越所说的话,突然被人打断,很是不悦。
“柳大人在他的书房中上吊自杀了!”燕七的话,并没有回避柳府众人。
“老爷死了?”柳夫人听到噩耗,直接昏了过去。
“娘!娘!”失去了柳夫人这个主心骨,柳家众人直接乱了套。
“走,我们去看看。”
宋司凛和秦时越跟在燕七身后,快速向柳宴之的书房走去。
“燕统领,尸体可有挪动?”秦时越比较关心尸体的情况。
“秦大人,我们谨记您的话,您没来现场之前,我们断断不能动尸体。”
“很好。”
说话间,几人来到书房,柳宴之吊在书房的正中央,脚下还有一把踢倒的椅子。
“阿越,有何看法?”
“爷,柳宴之不是自杀。”
“秦大人,你搞错了吧?这很明显就是自杀啊!”燕七惊呼道。
“不相信我说的?”秦时越歪着脑袋看着燕七。
“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您还没有看尸体,怎么就知道柳大人是自杀?”燕七是个爽快人,有啥说啥。
“很简单,燕统领,你去将柳宴之脚下的椅子扶起,你便能知道了。”
燕七按秦时越的话照做,宋司凛也紧紧看着燕七。
燕七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却发现椅子的高度刚刚到柳宴之的脚下。
“秦大人,这有什么问题么?”
“你看椅子,距离柳宴之的脚,还有些许距离,而且,这个状态的柳宴之是吊起来的,脚尖自然向下。也就是说,以他想要自杀的角度来看,这把椅子有些矮了。”
“可是秦大人,这个使劲踮起脚,也不是不可以吧?”
“好吧,勉强可以吧。”秦时越不想跟燕七争辩,“你再看他手上的伤口。”
“伤口怎么了?”燕七脑袋上大大的问号。
“柳宴之是文臣,什么样的活计能在他的手上留下伤痕。”
“这……”燕七一时想不出来。
“还有,你看他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这不像是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能做的事情。”
“若是还不信,便将柳宴之的尸体放下来。”
燕七听话的照做。
“你们看他脖子上的伤痕。”
“秦大人,您就别让我们看了,我们看了也不懂,你就直接说。”燕七苦着脸说道,他整日的舞刀弄枪,怎么能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
“如果是上吊自杀,那么这里和这里,不应该出现勒痕。”秦时越指着柳宴之耳朵下侧的勒痕说道,“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手上的伤痕,若是我没说错,伤痕是这样形成的。”
说完,秦时越趁着燕七思考问题的时候,突然将绳索套上燕七的脖子,燕七下意识用手去抓脖子上的伤痕。
看到燕七有这个动作后,秦时越松开手中的绳索。
“爷,看明白没?”
“嗯,很明了。”
“秦大人,您干嘛搞偷袭啊!”燕七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满的叫道。
“燕七,这下,你明白柳宴之手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了么?”
电光火石间,燕七似乎懂了。
“难道?”燕七回想刚刚秦时越以及自己的动作,本来就小的眼睛,瞬间瞪得很大。
“明白了?”
“嗯。”燕七激动的点点头。
“所以,综上所述,柳宴之是他杀,而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