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老子》的“愚”总有褒义,是淳朴的意思,这句是说,古时候善于行道的人,不是教人民精巧,而是使人民淳朴。——但现在还能这样做吗?这就和克鲁泡特金的理想一样,即便这不是一个“不为”的问题,至少也是一个“不能”的问题。[38]不过,克鲁泡特金的话仍然可以给我们一个很要紧的启发:无政府的状态未必就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可怕,至少经济效率通常是与政府的管制程度成反比的。哈耶克就曾把资本主义文明的产生与扩张归功于欧洲当时的无政府状态。(《致命的自负》)
西德的发展则是一个非常切近的例子,它仅仅在十年之内就从一个战败的、凋敝的国家,变成欧洲大陆上经济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用弗里德曼的话说,“这是自由市场创造的奇迹”。当时德国的经济部长路德维希·艾哈德在一个星期天里下令发行一种新的货币,就是后来的西德马克,同时取消了差不多所有对工资和物价的管制。“他的措施像是具有魔力。几天之内,商店里便摆满了货物。几个月之内,德国的经济就活跃起来了。”(弗里德曼《自由选择》)
这种情形,正是谷底效应和自由经济结合的产物,是最有立竿见影之效的。汉朝初年的情况也差不多,谷底效应加上(近似的)最低限度的政府(而不是无政府),于是就有了“文景之治”。
尽管谷底效应并不是人们乐于看到的,但最低限度的政府在今天仍然是许多人心目中最理想的政府。换句话说,这样的政府就是平时感受不到其存在的政府——它只负责国防、治安,并保障契约的履行,这应该也算是自由主义意义上的无为之治吧。
所以,自由主义者天然会对《老子》有很深的亲切感,譬如1966年,哈耶克在佩勒兰山学会东京会议的发言上,就引述了《老子》的“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通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