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药后,陈最推着宋惊棠回来,医院走廊上没有白天那么多人,闲的有些空旷。
宋惊棠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宽大的病号服罩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又瘦又小。
陈最突然停下,绕到他面前看着他打瞌睡。
彼时外面灯火通明,柔和的灯光倾泻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仿佛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不自觉地,他伸手捧着他的下巴。
原以为他会醒,谁知他竟然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陈最竟然想到了上次碰他唇的事情。
很软,还想再摸一次。
当指尖轻轻拂过,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温热的呼吸轻轻拍打他的掌心,害得他沉寂的心快速跳动。
当宋惊棠睁开眼睛,气氛短暂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
此时他弯着腰,双手碰着他的脸,两人离得很近,从后面看过去,就像是在接吻。
“很困吗?要不要继续睡?”他故作镇定道。
宋惊棠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还没睡醒。
陈最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轮椅上,绕到后面推着他走。
没几分钟,宋惊棠又睡着了。
是因为药的原因吗?他这两天好像格外能睡。
回到病房,他将人抱到床上后,大致看了一下他吃的药,确实有安眠效果。
一二来去地折腾,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他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没吃饭。
看了一眼熟睡的宋惊棠,他拿出抽屉里的纸币,写了一张字条。
他刻意把字写得很丑,歪歪斜斜只能勉强看清,一看就是很久没写字或者不太熟练导致。
在医院门口随便吃了点儿,怕宋惊棠醒了害怕,他匆忙赶回去。
“喂——”刚到医院门口,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他眉头一皱,以为只是小混混刻意的挑衅。
但是下一刻,撑着拐杖的江烜从黑暗中一蹦一跳地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这才过去几天,这家伙居然能下地了?
他当时下手有多重,他自己心里知道。
按理来说,每个十天半月的,他都得在床上躺着度过才对。
江烜往前挪了一步,表情有些担忧,“那个……我想问问惊棠好点了没。”
陈最眯了眯眼,略微紧绷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江烜无奈叹了口气,“我没脸上去,他现在应该也不想见到我。”
“他不是一直都不想见你吗。”陈最无情点破。
“其实当时你来医院抓我的时候我已经醒了。”江烜小声嘟囔。
他仍旧保持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知道。”
“你知道?”
“如果你真的没醒,我不可能那么轻松就从医院把你带走。”
更何况人是否有意识,他还是能分辨的。
江烜眸光黯淡:“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惊棠。”
陈最懒得听他在这儿忏悔,算着时间宋惊棠也快醒了,索性直接说:“抱歉,我得上去了,你自便。”
“喂,等等!”江烜一瘸一拐地在他后面追。
“宋惊棠半条命没了,如果我晚去一分钟,他应该已经死了,所以别再问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他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像刀子一般落在江烜身上。
江烜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陈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他才堪堪回神。
他知道,陈最说的是事实。
他应该永远都没机会了……
因为江烜突然出现,让陈最本来平静的心掀起一丝波澜。
但好在他似乎没认出他来,至于宋惊棠,经此一遭,江烜应该再也没机会了。
就算宋惊棠愿意原谅他,还有个宋识初呢,不砍了他就算仁慈了。
回到病房后,宋惊棠果然醒了,表情呆呆地盯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他回来。
看到他的时候,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欣喜恰好落入陈最眼中。
他动作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在床边,“睡醒了?想不想吃什么?”
宋惊棠摇摇头,一脸迷糊样。
“你睡了很久了,起来坐会儿。”陈最说着,帮他把床摇起来,顺道起身把窗户打开。
夜风灌进来,有些凉,但宋惊棠清醒了些,看着他的眼神也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刚刚在楼下遇到江烜了。”他突然开口,宋惊棠眼底那份平静被彻底打碎。
“他好像已经出院了,拄着拐杖在楼下等我,他问你身体好些了没。”
他毫无保留地江烜的原话告诉他,除了江烜说当时他来医院抓他的时候他是清醒的这件事。
他醒没醒,跟他没关系,他要是想让宋惊棠知道这件事,那就自己来跟他说,他才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他陈最向来自私,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别人如何,他从来不担心。
宋惊棠抿着唇,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不管他’他用嘴型说了这三个字。
“那明天遇到他我直接跟他说让他别来了?”陈最心底莫名有些高兴。
宋惊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最心情大好,又是给他剥栗子又是给他削苹果的。
宋惊棠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都吃了。
后果就是,半夜他想起夜。
陈最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
他躺在床上,表情有些怪异。
快憋不住了,但他说不了话,双手打着石膏,没办法叫醒陈最。
而且之前几天他都是等着宋识初来才上厕所,今晚失策了……
因为憋着尿,他睡不着,呼吸也有些急促。
“惊棠……”陈最呢喃了一声,手突然搭在他小腹上,就那么一下,宋惊棠差点原地升天。
旋即反应过来,陈最居然说梦话喊他名字?见鬼了。
憋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他只能用没受伤的左腿踹了陈最一脚。
见他似乎要醒,他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但等了一会儿又没了动静,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陈最好像又睡着了。
苍天啊,杀了他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踹陈最倒是又快又狠。
陈最被他一脚踹醒,短暂地迷茫了一下,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到他欲哭不哭的表情,顿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