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一封信和无法赶赴的约会

书名:这一生多少爱 作者:虫鸣 本章字数:6674 下载APP
阳光渐渐地隐消在薄暮之中,适才决定结婚的喜悦也被重重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的脸色带着不安的期盼,眼神充满了猜测和疑惑——凌筱已经搬离了那里三年,还往那里寄信的会是谁?
  
  
  三年后,一个夏天的傍晚,热气蒸腾着整个城市。
  凌筱在冷气开放的工作室里完成那幅画的最后一笔,站在她身后的林慕平拍了两下她的肩,鼓励道:“还有一个月,你能准备那么多画么?”
  “放心啦,不会给您丢脸的。”凌筱笑着站起来,拿了杯水喝。
  “别忘了我的话,你还缺幅压轴的作品。”
  他说起这个,凌筱也蹙起了眉头,“有个挺不错的主题,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表现。”
  “不要急,慢慢来。”林慕平不想给她增添压力,便换了个话题,“余墨墨让我给你捎话了,她说你可别指望她飘洋过海来看你的画展。”
  “那您也告诉她,我是打算邀请她来的,可惜邀请函用光了。”
  “你们不要把我当传声筒,”林慕平说,“又不是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打个电话亲自去说有什么难的?”
  “她不先给我打,我也不会给她打。”
  “哪儿学来的犟脾气?”林慕平无奈地问道。
  “想不起来了。”凌筱调皮地笑笑,开始收拾工作室,“约了云涛吃饭,我要先离开了。”
  “人家早在外面等着了。”
  “为什么不早说?”凌筱埋怨的同时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谁让你不告诉我实话,”林慕平笑着说,“现在我再问你,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说了多少次,好朋友。”凌筱拎起手袋,回头对他说,“我已经打算学老师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等到孤老无依的时候就吞下一瓶安眠药。”
  “好的不学,学坏的。”林慕平咕哝一声,“行了,快去吧。”
  凌筱这时已经走到了门边,拉开门,沈云涛笔直地站在门柱旁,她回头冲林慕平挥挥手问,“待会儿要我给你打包一份晚餐来吗?”
  林慕平摆了摆手,示意说不用,她转身小声地同沈云涛说:“幸好不用,我可没打算再回来一趟。”
  沈云涛温柔地笑笑,“那也没关系,你不愿意回来,我会帮你送过来的。”
  “孤独的老头子不能惯的,否则他的要求会越来越多。”
  他们走到车旁,各自拉开车门坐进去,沈云涛系好安全带后说:“我一直觉得是他宠坏了你,现在你的怪脾气不少,也比以前刻薄了。”
  “这不是宠坏我,而是带坏我。”凌筱出言纠正他。
  沈云涛笑着发动汽车,又问道:“最近很累吧?”
  “压力比较大,再加上太兴奋了,毕竟是第一次公开展出我的作品。”凌筱说,“人真是贪婪,当初我觉得某天能够画出自己想画的东西就不再奢求别的了,而现在,我对自己的要求一天比一天严苛。”
  “别太勉强自己。”沈云涛担心地说,“我真希望能够早一天看到你的画,那个怪老头真可恶,非要把我禁足于工作室外。”
  “他的工作室一向不让外人进入的,再等等吧,只是你到时别失望就好。”
  “你几时让人失望过?”沈云涛说,“我真想不到你那么多年不摸画笔就是因为没有想画的东西,当初我还自责了很久,以为全是我的原因呢。”
  凌筱露出淡淡地微笑,“一部份原因吧,老师当时对我很失望,毕竟当他几年的学生,却没有画出一幅令他满意的画,和你分手后我又失魂落魄的,他才对我说了那些重话,也是大实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的画功和技巧已经很纯熟了,目前的我不可能再进步,因为我只是为画而画,全不知道自己想画些什么,我的脑袋空空的,没有思想,没有人生感悟,我只配去临摹。他还说起了我小时候送给你的那幅画,断定那时的我不比十岁时更有才华,至少十岁时我还有画画的冲动和热情。”
  “我记得那幅画是言诚欺负你之后,你一气之下画的。”沈云涛说,“后来你重新开始画画也是因为言诚吧?”
  “你是不是觉得他伤害我,就使我有画画的欲望?我又不是受虐症患者。”提起赵言诚,凌筱的心头掠过一阵短促的痛楚,她言语冰冷地说,“人一旦受到伤害避免不了会陷入沉思当中去,如果不是他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就离开,以那种使我屈辱的方式逼迫我不得不离婚,我真不晓得自己的笨脑瓜怎么能变得那么充实,能突然多出那么多感悟来。”
  “你尽管嘴上说得那么恨他,你心里总归还是在担心着,毕竟他走后三年音讯全无。”沈云涛虽然无情地揭穿了她,脸上却带着一抹温柔的、令她无法动怒的神情凝视着她,“即便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我却没办法同你一样,时间是很无情的,这些年没有他的消息,我都开始疑心起我们是否真有过这样一个自小就亲密的伙伴,真怕他再也不回来,我们再也记不起他来。”
  这些话让凌筱更加难过起来,她一直害怕着赵言诚再也不会出现,那么她永远也没有机会让他知道离婚后的日子,她是如何在痛苦中熬过去的;而她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他为什么要同她离婚,他离开以后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有没有再爱上另一个人?
  她好怕他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娶了另一个女人,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
  “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去担心他?”她激动地嚷道,“他就可以那么绝情,一点也不想我们,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哪里快活着呢,我们的担心有价值吗?”
  “你忘得了他吗?”沈云涛心痛地截断她的话,“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答应我的求婚?”
  “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难道是真的想独身一辈子?难道真的是对婚姻有阴影?难道是真的对男人绝望了?你可以拿这些话去哄骗你爸妈,却骗不了我。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当初我离开后,你不给我丝亳后悔的机会,选择了言诚,现在你为什么不选择我?明明我们在一起没有一点阻碍,我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让你安心画画,我比以前更有耐心去接纳你的小毛病和坏脾气,我的父母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三年来,我平均每星期会向你求一次婚,你不是敷衍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吗?到现在你给他留着反悔的机会,你以为他迟早哪天会回来。”
  沈云涛冲动地将这些话一口气说完,他的额头上竟不觉沁出一层冷汗,对凌筱的爱已经到了如何也不能放弃的地步,尤其是在她单身的情形下,他更加不可能放弃拥有她的可能。若赵言诚真的回来,凌筱与他重归于好,他便又只能远远地守候着,再一次拿精神恋爱来聊以慰籍。
  他心烦意乱地瞥向凌筱时,却见她呆呆地凝望着窗外,一双眸子因为盈满泪水变得清亮而湿润。
  “你再说一次。”她惘然地说。
  “什么?”
  “再说一次结婚!”
  沈云涛倏地停住车,半晌他才像是回味过来那句话的意思。他的嘴唇抖动了几下,缓缓说道:“跟我结婚,我会拿全部生命来爱你。”
  然后,他又接着说,“我会认真地听说每一句话,并且牢牢记在心里;我会留心你的情绪,知道你是否难过了,受委屈了,遭到挫折了,安慰你陪着你是比我工作还要重要的事;如果你需要我接送,再远的路程我也会一刻也不犹豫地上路;如果你不喜欢我因为应酬而把你冷落在家,我会带你一同去;如果发生了误会,我不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向你发问,并相信你给出的解释;我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也不会对任何女人产生肉体上的兴趣;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只除了你要离开我;我会戒烟戒酒,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来锻炼身体,为的是不让你比我先一步死去,而由你来承受悲痛和孤独。今天的承诺若是不能兑现,就让我失去健康、财产、社会地位等等一切,最后穷困潦倒地堕入火坑来作为惩罚——”
  他微微侧过头,深情地凝视着她,“凌,相信我爱你有这么深,并放下一切顾虑,同我一起生活!”
  凌筱早已用手捂住嘴,使自己不要放声哭出来,夕阳从车窗外照射着她紧闭着却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被沾湿的手指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沈云涛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的轻哄着,“你是知道的,这辈子我会为了你不结婚。如果你不愿意,我会耐心等着,继续每星期向你求一次婚,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我答应。”他的怀里发出一个颤微微的声音,然后又低声啜泣着。
  他的身躯一震,继而低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的发顶。怀里的人却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我答应,”她又说了一遍,她的内心这般自私地想着:当她放弃了对言诚的等候时,也许就能得到他的消息了。
  沈云涛激动得抱紧了她,紧得简直要把她闷晕过去了。
  
  他们原本打算去找家环境幽雅的餐厅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沈云涛刚把一枚买了很多年的戒指套到凌筱的无名指上,凌筱的手机便响了,是她的房客打来了。当初凌筱签了离婚协议书,便去外地旅游了一个月,回来后搬回了父亲买给她的那套房子里,并把她和赵言诚居住的房子租了出去。
  房客在电话里说,有封特快专递的信件寄到了那里,快递员正等着她带上身份证去取。
  沈云涛不得不先送她去收件,车子平缓地往前开,阳光渐渐地隐消在薄暮之中,适才决定结婚的喜悦也被重重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的脸色带着不安的期盼,眼神充满了猜测和疑惑——凌筱已经搬离了那里三年,还往那里寄信的会是谁?
  是不是他们猜中的那个人?
  正当凌筱决定要忘记那个人,敞开心扉同沈云涛一起生活时,难道那迷糊的命运之神又要将遥远的人牵引回来,残忍地让沈云涛已触手可及的幸福变得遥遥在望?
  无论这一路上沈云涛有多么的惴惴不安,他那模糊的思绪却有着一项明晰的期盼,希望那封信带来了朋友的、哪怕只是少得可怜的一点信息。
  他们来到那扇门前,快递员站在门口,接过凌筱的身份证看过以后,微笑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因为您的新地址是在另一个区,如果要送到那边还需要拿回公司,安排另外的快递员重新投递,正好这是今天最后投递的一封信,您愿意自己来取又不会耽误到给其他人送件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凌筱没仔细去听他这一大堆话,接过信封签收,当她看到填写地址的陌生字迹的,她顿时失望得心跌落到谷底。
  快递员撕下签收单又连连道谢后便离开了,凌筱在沈云涛紧张的注视下折开了信头,里面是几张对折的纸,捏起来很厚。
  她展开信,目光才落到纸上脸色就已紧张得发白,捏着纸的手心沁出了汗水,信的抬头是她熟悉得令她心痛的称呼——
  我想念的丫头:
  在一个简直是与世隔绝的乡村住了几个月后,由于要陪同村里一个壮小伙去镇上赶集,好把他家养得肥肥的鸭子卖了换钱娶媳妇儿,所以,我帮他挑着两大篓鸭子来到了镇上。
  他在集市上找了块空地,用一个大布袋铺在地上,坐下就开始吆喝着做买卖了。
  我必须等着他卖完鸭子同他一起回村里,否则他就找不到人帮把他空篓子挑回去。等他的这段时间,我只好一个人在镇上瞎转悠,然后就进来了这个正在给你写信的邮政所。
  丫头,我写信的目的是想告诉你:离开你太长时间,或许你已经原谅我了,气也消了,我现在回去,你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脾气暴得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因此,我决定回去看看你——就在这个月的25号,6月25号,正好是个星期日,那天的某个时间,我会来敲你的门,要在家里等着我——
  看到这里,凌筱低头合上信,问旁边的沈云涛:“今天几号?”
  “23号,怎么了?”
  “言诚后天回来。”
  “什么?”沈云涛诧异地喊出来。
  “他在信上写的。”凌筱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你等我一会儿,我看完信再跟你说。”
  说完,她又急切地埋下头,专心地读信。
  沈云涛情绪复杂地看着凝神专注的她,想到后天就能见到赵言诚,他欢喜得不能自已;然而,想到凌筱也许会因为他回来而改变主意,他又心慌意乱。
  这封信似乎写得很长,他只见到凌筱抽出一张看完的纸压到后面,又旁若无人地读着下张写满的纸。他焦灼不耐地等待着,眼睛盯着她戴在无名指上那枚崭新而闪亮的戒指,急切地想知道凌筱读完整封信后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跟他说些什么。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久到他终于收回大脑的胡思乱想,低头瞥到凌筱的双肩在微微抽动,似乎有一两声压抑的抽泣声传进他耳朵里,他连忙站在凌筱的前面,发现她已经看到了最后一页,目光久久地盯着落款处,那里的名字已经被泪水浸染得模糊不清。
  她在很早前就看完信了。
  沈云涛的脑子里刚得到这个认知,便用手去捧起她的脸,那张心痛欲绝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
  “怎么了?他在信里说什么了?”他担忧又焦急地问。
  凌筱只顾着哭泣,并未回答他。他想从信里得到答案,手才刚碰到信纸,凌筱立刻折好,匆匆放进信封里。
  “没,没写什么。”她慌乱而笨拙地掩饰着,“就是写写他这几年的生活,晚些时候我会说给你听。”
  “是这样就好,你突然这么伤心吓坏我了。”
  沈云涛尽管知道她在说谎,这个时候也并不想去逼迫她说出事实,他只是温柔体贴地揽着凌筱的肩来安抚她。
  许久,凌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看向沈云涛破涕为笑,“不是伤心,是喜极而泣,他要回来看我们,难道你不高兴么?”
  “当然高兴,”沈云涛真诚地说,然而那真诚里也含着几分酸涩的勉强。
  “走吧,我们去吃饭。”凌筱说。
  沈云涛挤出一抹微笑点头,然后揽着她转身,他的目光没有放过凌筱紧紧攥着信的手,紧得就像是要防止他突然夺去那般。
  
  他们吃饭时凌筱说着赵言诚的生活,她说从信里可以看出来他这几年的所见所闻都是妙趣横生的事儿,他应该过得很快活。
  直到第二天,她嘴里仍是不停歇地说着赵言诚。
  沈云涛耐心地听着,也会装出很有兴致地跟她对谈,只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信里绝不仅仅只写了这些事,而这些事自然不可能让凌筱那样泪流满面,并且那么快地就打消了对言诚的怨恨。尽管他想知道那封信的全部内容,然而凌筱既不愿意给他看,他也不强求,只竭力地说服自己忽略那封信。
  25日早晨,凌筱在电话里对他说:“我去那边等言诚,你手机别关机,他到了我就打电话给你。”
  沈云涛应了好挂掉手机,他想像得到凌筱这时应该穿着一身最漂亮的衣服,心情畅快且满怀期盼地开车往那边去了,也许她脑子里还在构想着见到言诚的情景,这一切都让他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凌筱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早上七点钟就到门口,一个小时后,房客出门上班,见到凌筱还以为她是来收房租的,待凌筱说是来这里等人,他一阵诧异又一阵开心,热情地请凌筱进去坐,凌筱拒绝了,房客离开后,她就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幻想着待会见到赵言诚的情景——
  他绝不会是一副农夫或是流浪汉的邋遢打扮,因为他在信里说为了不吓到她,要收拾得体体面面地来见她。他一定没有蓄胡子,她曾跟他说讨厌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像是没有嘴巴的男人。他的皮肤应该很黑,身材应该更健硕了,那么肯定比以前还要帅。
  中午,她的肚子饿了,开始后悔早上出门前没有带点‘干粮’出来,她不敢离开,担心正是她离开这一会儿赵言诚就来了。饿得受不住了,等待的时间又是漫长难熬的,她无聊便给沈云涛发去一条信息,“他还没有到。”
  沈云涛收到信息便去麦当劳给她打包了一份套餐来,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凌筱胃口很好地咬着汉堡,目光却没有离开电梯入口那个方向。
  他俩一起也没有等来赵言诚。沈云涛上班时间到了,凌筱催促着他去上班,他在走之前给凌筱买来了水和杂志。
  沈云涛直到下班前也没有等到凌筱的电话,他给凌筱打去电话,听筒那边是个苦楚无力的声音:“他还没有到,我再等一会儿——我现在不饿,干脆等他到了一起吃晚餐吧。”
  她这样说,沈云涛便在办公室加了一会儿班,待他做完事情,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手机依然没有响起,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他让助理去买了两人份的晚餐,匆匆地往凌筱那里赶去。
  出了电梯,他走到拐角处时愣了愣,已经迈出去的那条腿又收了回来。
  在那个门口,凌筱蜷缩在台阶上,手腕支着额角,仿佛是不能自已地哭着,哭得那么无助,像是心被敲碎了再也补不完整。
  他不知道当初他离开的后,凌筱是否也为他哭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即使有过,他现在也照样嫉妒着赵言诚那个混蛋。
  他的头往后重重地靠到墙上,看着手里的餐盒,没有赵言诚的晚餐,她大概也没什么胃口吧。他想着,凄惨地笑了笑,将餐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
  走廊的灯光时明时灭,有人来过了,有人走了,门前那个瑟缩成一团的身影和墙后那个笔直萧索的身影一直在那里。
  直到整幢大楼的灯都熄灭了,不知从哪户人家里传出了响亮的鼾声,走廊上再没有人经过,墙后的身影走出来,慢慢走到那个把头埋在膝间的那个人跟前。
  “言——”灯光亮了,她蓦然抬起头,眼里的惊喜还未消散,失望已浮出眼底。
  “走吧!”沈云涛伸手拉起她,他知道她还心存希望,于是又说,“明天再来等!”
  她顺从被他拉着走,像个木偶一样,身体僵直,只有两条腿一前一后机械地迈动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