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5章

书名:仲时落楠枝 作者:蕊木属 本章字数:3054 下载APP
陶桑听闻他说要去看时夏,高声向帐外喊去:“来人拦住他!”,说罢侧耳判着方向,穆子房急忙搀他向师鸣乔走去,在大营门口处一把捉住了被守卫缠住的师鸣乔。
陶桑又道:“师鸣乔你疯了,将军府守卫重重,你此时这般莽撞去见他,就不怕让时夏的筹划都毁之一旦?”
师鸣乔被他这样一说果然撤了力气,哑着声音继续对陶桑说:“我担心他。”
陶桑见他不再像之前冲动才微微松了口气,缓声劝着:“此事从长计议,明日子房仍需去将军府看诊,他的医术你该信的过。当务之急是让西蛮蛊师催蛊,南域早一日新立,你便多一分护他的筹码。”
师鸣乔不再言语,甩了手臂召来副将:“传令三军,后日催蛊,随我出兵泰成!”
因着昨日大宴未出席在列,虽是告假,晋齐落一早也不能再错过早朝。他走时时夏还在睡着,看脸色已经较昨天的惨白好了许多,软绵绵地挨在枕头上睡得安静,眉头终于是不再皱着。吩咐了管家请穆军医再来诊一趟,又替他仔细盖好被子,这才放心离去。
穆子房近日来的格外早些,晋齐落前脚出府后脚他便到了,管家见穆军医来了,上前迎道:“给穆军医请安,穆军医今日来的早些,时公子还未起。”
管家面上有些为难,他怕叫醒时公子将军知道了会责怪,又怕让穆子房等的久了不合理数,穆子房摆了摆手示意无事,接着问道:“不知可否带助手去房中诊视,为时公子施针片刻?”
管家有些为难地看着穆子房,毕竟是将军府内室,穆军医又带着助手,怕是不太方便。穆子房见他有些为难,又道:“施针略有风险,今日特意挑了晨起时分最宜还需有人从旁协助,若是管家不放心,您为我打下手也是可以的。”
管家心说时公子可是将军府现在最贵重的人,自己若是一个疏忽给错了针,将军可不是要扒他一层皮才罢休,于是只得请了人入内,自己则应穆军医的吩咐带人出门候着。
时夏睡梦间听着小叶子叫自己,说是穆军医来了,惊醒着睁了眼睛还有些迷糊,只见穆子房之外屋中竟是还有一人。想回神仔细去看,就听见穆子房说:“带了助手来再为时夏兄诊一诊。”
他昨天整整折腾了一天,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实在也顾不得人怎么进了内室,使了力气想将自己从榻上撑起来,就见那个助手竟然蹲在床前:
“小狐狸,怎么这么一副可怜相?”
时夏被吓了一跳这才算彻底回神,惊讶的瞪大眼睛去看,哪里有什么助手,竟是师鸣乔蹲在床前!
他一时有些蒙了,左右看看确认自己还在将军府,又转头去看穆子房,穆子房这才道:“这痞子得知我今日要为你看诊,在陶哥的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陶哥实在没办法了,正巧我医馆中正好有一助手与他身量相仿,想了办法连夜让那助手出城,又换了腰牌让他入得长乐城内。此番如此冒险,我看最该治一治的就该是他。”
师鸣乔一手托腮支在床边,被穆子房骂了也似没听见一般,痴痴看着时夏道:“小狐狸,你要吓死哥哥了。”
时夏这才转头有些愠怒地看师鸣乔:“师鸣乔你疯了,将军府你也敢来,简直是胡闹!”
师鸣乔装出受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早就说你是小白眼儿狼,大爷冒着性命之忧来看你,搁在寻常闺阁小姐身上,早就哭着以身相许了。你倒好,半分情面不领。”师鸣乔见他虽然还透着疲态,可到底也还是有了精神,只觉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有心逗着他打趣。
时夏缓了口气不理他的打趣,懒得去回应他,穆子房挤开师鸣乔上前给他搭了脉,确定没有伤着身体后又拿了些滋补丹药出来给了小叶子说道:“药效已过,只是你身子虚透,这些日子注意调养着,莫再折腾自己了。”
时夏道了声“多谢”,师鸣乔听着穆子房说他无事了又厚着脸皮又凑上来:“小狐狸,以后万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我被你吓的差点丢走半条命去。”师鸣乔语毕,一旁的穆子房与小叶子皆是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左顾右盼,惹得时夏尴尬地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时夏想不出这人是怎么能当着穆子房与小叶子的面说出这种肉麻话的,实在不愿意继续让他说下去,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着问:“事情成了?”
师鸣乔收了玩笑的模样回到:“明日催蛊,带兵泰成。”
时夏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万要记得只为谈成条件,莫要伤及无辜百姓。”穆子房见师鸣乔见也见过了,这才对着师鸣乔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你看也看过了,该走了。”
师鸣乔听了他的话,自袖中摸出一块腰牌地给时夏:“小狐狸我留你一块我的牌子,这牌南域人都识得,我亲书了题字找人打制,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时夏见这牌在手中隐隐泛出寒光,握在手中却又隐隐透着暖意,知不是寻常铁器料子,又见上书“南域 师鸣乔”五个大字,字体隽狂,笔锋凌厉,一看便知出自师鸣乔之手。想来应当是他的贴身之物,又推回到师鸣乔手中:“这腰牌非寻常物件,我不能收。”
师鸣乔抓过时夏的手,将牌子强行塞进他手中,语气轻松的勾唇一笑对着时夏说道:“破铜烂铁一块,小狐狸留着,砸核桃用。”
说罢拿起助手的帽子遮面带好,顺手捏了一把时夏的腮,不待时夏有所反应便随着穆子房开门出府而去。
出了将军府,穆子房低声问师鸣乔:“师家痞子,祖传玄铁料子打制的腰牌,世上独此一块,能调百万南域大军,你让时夏拿来砸核桃?”
师鸣乔在巷中施轻功离去前笑着回他:“小书呆子,你陶哥祖传的紫金藤木,能避世间毒虫,还不是磨了簪子插在你头上了?你陶哥于你的点滴琢磨,我于时夏…一样的。”
穆子房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呆呆伸了手去摸头上的簪子,刚刚他说…紫金藤木…是自己曾在古籍中见过的紫金藤木?他还记得陶桑给自己时只说是亲手做的簪子,莫要丢了,随身带着。他还傻傻以为以为,只是普通藤枝。
想到此处又低头不为人察觉地轻笑了一下,陶哥真好…
时夏有些发呆地摸索着手中的牌子,还是小叶子提醒说趁早收起来为妙,时夏才想起将牌子随自己的侯府腰牌一同收好。小叶子笑着同时夏玩笑道:“公子,小的看出来了,师公子对您真的好。”
时夏听闻他的话,却不像从前那般同他玩笑,眼神错过小叶子的肩头看向府中一棵梧桐树的枝头处轻声道:
“世间种种相遇,多得是情形样式。如今我连自己的命都抓不住,情生不逢辰,辜负明月相照,不过一声叹息罢了。”
晋齐落回府时时夏已经大概恢复了,还是在凉亭中安安静静地发呆,因着昨天的折腾,人显的有些憔悴。整个人陷在狐裘的披风之中,风吹了狐绒打在他的脸上,又吹起披风的一角翻飞,晋齐落突然有种错觉,他觉得时夏会随一阵风而去,自己再也寻不回他的踪迹。
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晋齐落摇摇头不再去想,迈步时夏身前捉住他的手腕:“夏夏,你别离开我。”
时夏由着他攥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疼,他们明明每天都离得很近,但又好像好久没这么近了。轻轻嗅,就能嗅到他身上的檀香,他记得从前自己曾嗅着他的檀香在马车上稳稳睡去,因为知道再睁开眼睛,晋齐落一定能将自己送回家去。
如今从前的再也不会有了,因为自己没有家了。
晋齐落见他难得与自己主动亲近,轻声说道:“时夏,我们去用膳了。”
时夏伏在晋齐落的背上,他调整着将头贴在晋齐落的肩头。努力去想自己那一日是怎样的姿势,。远处看起来,该是同那日一样的,可是他们,终究是不一样了啊…
因着泰成帝今日莫名心痛难耐,召了各路御医看诊。按理说穆子房是泰成的少年神医,也该在列,可晋齐落到底碍着穆子房与陶桑的事,怕若是有心人设计对穆子房不利,替他挡了下来。不料想御医会诊了整整一日也没个头绪,折腾了许久才平复,所以回来的也较平时晚些。
用膳时看着时夏似乎有了些精神,他有些心疼的低头去摸时夏的头顶说道:“嘱咐了后厨,以后膳食一律慎之又慎,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痛楚了。”
时夏抬头看着晋齐落,轻声回他:“好。”晋齐落正为时夏夹了菜,却见戴城疾步入府拜下禀道:
“将军急报,南域师鸣乔带兵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