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都这么说了,百里知远往虚阖上门的客卧看了一眼,哪怕再怎么好奇,也只得暂时按耐住自己想要往更深处探究的心思。
反正——还有两年,来日方长?
楼下传来轻微的关门声,他往下面看去,是百里女士从公司回来了。
知远同志赶忙噔噔蹬跑下去对百里女士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并在为百里女士整理随手挂在衣服架上的丝带时委婉暗示开学之后的零花钱。
为了更好的给自己骗回家一个对象,他最近在网上看了不少相关的小说和帖子问答什么的,对追对象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什么送花蜡烛小蛋糕,唱歌旅游考上岸。冷时关怀备至,暖手宝热水零食袋;热时保持距离,小风扇凉饮遮阳伞。
但所有步骤计划的首先,得有小钱钱。
百里女士忙了一天回到家早已累的不行,她斜斜睨了无事献殷勤的大儿子一眼,接过小远子呈上来的水杯抿了几口这才说:
“零花钱不变,每月特殊情况可以多申请五千额度,无息,两个月内还清。我会直接打到你那张卡上。”
知远同学为了不打扰到楼上睡美容觉的大哥,小声握拳欢呼一声就又跑到楼上去,把客卧屋门打开一条缝自以为隐秘的悄咪咪偷瞄初恋。
心里早已暗戳戳地把初恋划归到自己的所有物领地内。
赵奈跟百里女士点头打过招呼,看百里女士好像有话要跟百里两兄弟谈,很识趣的自己主动离开这个心碎地:“天色不早了,百里姨姨,我就先回家了。”
百里谦:“嗯,早点休息。”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她转身问一直在旁观的百里知行:“成瑾是怎么回事?医生来看过了吗?”
百里知行合上笔记本,乖巧回答:“找付医生看过了,说是没什么身体上的问题。之前哥他跟我说过成瑾哥哥留级转学的原因,我也问了几个表哥有关去年令启高中的事情,那个抑郁症九成是真的。”
百里女士礼貌询问:“那剩下一成?”
百里知行绷起小脸:“以示严谨,概率这事不能说太满。”
百里女士若有所思,那就是很确定了。
她这大儿子看对象的眼光可真是会挑。
抑郁症啊——让他忙着治愈去吧。
万一真成了,是她家赚了。
成瑾这小孩子潜力不小。
偷窥初恋睡觉的百里知远并不知道他妈妈已经看上这个未过门的女婿并准备把自己儿子当治愈药卖了的事情。
还在傻乎乎的幻想自己进屋亲了初恋一口,然后初恋从睡梦中醒来,睁开那朦胧含着泪水的双眼,似睡非睡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己:
“百里王子,是你吻醒了我?谢谢你让我摆脱了巫婆的诅咒,小男子愿以身相许来报答官人。”
噩梦有点吓人,李成瑾不得不睁开眼。
他看着天花板发愣,对陌生的环境心中有一瞬的慌张,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但无奈四肢沉重就像有铁链把他牢牢锁住一样。
只是徒劳。
虽然神智还没恢复正常,但脑子已经自发根据昏迷前后的场景,先行判断出周围环境很安全。
他缓了缓,还是不能自主地控制大脑转动分析,隔了好几分钟,慢慢能感觉到四肢的存在了,才一点一点靠着床头坐起来,拿过一旁百里知远在他清醒前一分钟新换的温水喝下。没能清醒一会儿,就又躺下去,半昏半醒的昏睡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迷迷糊糊的突然想到,之前睡的时候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但醒了之后那道视线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
总归没有危险的感觉。
“哟,”百里女士坐在沙发上调侃匆匆踮脚跑下来的百里知远:“怎么这就下来了,不偷看了?”
百里知远慌忙把食指竖在嘴前:“嘘——不要乱,他醒了。”
三个人静默片刻,听不到楼上有人下来的动静,便复又说起来。
百里女士拍拍身边的位置:“放宽心,应该是精神紧绷太累的原因,他暂时还没发清醒着从床上起来。”
“那就行。”百里知远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他弟往旁边挤了挤:“诶,百里女士,我听说舅舅他升官了?”
“是,过两天风头过去要在家里办宴席庆祝。”百里女士把手机上的垃圾信息一条一条删除:“其实就家里人聚餐。他这个升官缘故,不能大办。”
“?咋,上面的贪污所以舅舅就升官了?”百里知远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从桌上拿颗奶提子往嘴里扔。
百里女士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抬手在百里知远头上拍了一巴掌:“天天说话注意着点。”
“啊!”知远同志迅速抱头远离:“在家咋都不让我说?!嘶——我说对了?”
惊讶于大儿子稍微有点脑子了,百里女士点点头:“国家最近严打,陈家上面被揪出来一个,现在相关的都被停职,但教育又不能缺人,你舅刚好资历都够,正好升官。”
“陈家——”百里知远总觉得这个姓耳熟。
“令启的校长就陈家的。”
百里知行趁着他哥不注意飞快抢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百里女士身边的位置:
“他家——啧,比上世纪还上世纪,特封建。我这几天悄摸打听的时候还听说他家以前有个小孩因为喜欢同性,直接被吊起来打了一顿送戒同所。折腾了两个月才领回家,刚成年就被压着跟本家一个旁支结婚。”
一听戒同所,百里知远愣了一秒,突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倏地看向悠哉悠哉的百里女士,小心翼翼得问:“妈……恋爱无罪,是吧?”
百里女士撩起眼皮淡淡看他,吹吹手中刚泡好的茶:“谁跟你说的。”
知远同志心里唰一下拔凉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