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管宁问她:“怎么哄?”
能用的法子上次都已经用过了,总不好再故技重施吧?
言欢啧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洗手作羹汤,送礼物,哪样不能讨人高兴?”
“公主先前不是答应驸马,要给他做个荷包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管宁总算想起了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的荷包。
她点头道:“好,就送个荷包!”
她绣工出色,确定了样式,准备齐全材料,便开始动手。
言欢一边帮她理着丝线,一边笑道:“依照公主的绣工,驸马肯定会很喜欢的!”
当时可是连宫里最好的绣娘都夸赞管宁天资卓越,前途坦荡。
“但愿吧。”管宁的手捏着绣花针,在绣架上灵巧地穿梭:“若是赶一赶,说不定明日就能送给驸马。”
雄心壮志才出口,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放下了绣架,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要不还是明日再做吧,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她性子跳脱,最不爱这种静下来的东西。
往日里刺绣,都是被皇后逼着做的。
“驸马早日消气,孙姑姑就能早日回宫。”言欢提醒她。
言下之意,就是她早点把傅承安哄好,私库里的银子就能早日动用。
管宁将绣架往一边推了推:“不行,我绣得眼晕,还是换一种办法吧。”
她看着外面擦黑的天色,问:“驸马可曾用过晚膳了?”
言欢急忙出门去打听。
不多时,她回禀道:“驸马忙于处理万宝斋的事务,还未用膳。”
平时都是管宁派人去叫他来用膳的,今日没有叫,底下人也没准备膳食。
管宁眼睛一亮:“那我就亲自下厨给驸马做顿饭吧。”
“这……”言欢犹豫了,劝道:“您还是送驸马些东西就成,下厨这事儿实在不必。”
管宁倒也不是不通厨艺,只是她在厨艺上实在是造诣太深,从不按菜谱做,随心所欲,想放什么便放什么。
像这种做法,十次里只能有一次味道尚可。
若是将这样的吃食送给驸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更恶劣吧?
管宁是个不听劝的,起身就要往厨房去:“父皇说我厨艺极好,我做的菜,傅承安怎么就吃不得了?”
言欢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劝住她。
那年宫宴,管宁起了兴致,亲自下厨,但那场宫宴上,但凡是吃了管宁做的食物,全部都上吐下泻,整个宫里折腾了半夜。
至于为什么出了这事儿,管宁还能如此自信,那自然是因为南锦帝欣慰于女儿终于懂得亲自下厨,为了不打击她,硬是封了所有宫人的口,不许人将此事外传。
言欢心惊胆战地站在一旁,生怕管宁将不该放的东西放进去。
好在管宁做菜是为了跟傅承安求和,没想毒死他,也没有放奇怪的材料进去。
她端着汤走进书房,便见傅承安傻傻地愣在原地,好半天才道:“你被雷劈了?”
实在不是他乱说话,而是管宁如今面上都是黑灰,看起来滑稽得很。
管宁握着托盘的手紧了又紧,想到自己是来求和而非打架,便笑道:“夫君真是爱说笑,我听说夫君一直未用晚膳,便亲自下厨做了饭菜。”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瞪了一眼身边的言欢。
坏言欢,明知自己如今仪态不佳,还不提醒她,让她来给傅承安送饭。
言欢见时机成熟,上前接过管宁手里的饭菜放到一边:“我们公主心疼驸马,所以才未来得及整理仪容,驸马快尝尝吧,都是公主亲手做的。”
管宁若是穿着整齐地来送饭,看起来便不大真实。
倒不如就让她这样来,也能让驸马知道公主是如何辛苦的。
果然,傅承安听了这话,先是用帕子抹去管宁脸上的黑灰后才坐下:“你辛苦了。”
眼见着有戏,管宁赶紧在他身边坐下,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能够让夫君吃到好吃的,我就高兴了。”
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傅承安只安心吃饭,不再吭声。
管宁沉不住气,问道:“夫君,你现下可觉得高兴些了?”
她总不能白做这么多饭菜,得有点成效才是。
傅承安正要点头,脑海中便蓦然出现了皇后的吩咐,只能硬着头皮,冷下心肠:“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皇后说了,这次要彻底让管宁记住教训。
若不然,孙姑姑就会一直在府里住下去。
到那时候,他们俩假成亲的事情迟早会暴露。
“你就算不高兴,也不能这样啊。”管宁不理解。
刚才还帮她擦脸呢,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觉得不大高兴,起身要走,却被言欢拽了拽袖子。
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只好忍下脾气:“夫君若是觉得不高兴也无妨,我还会再来的。”
心里憋着一股气,管宁连夜绣完了香囊,让言欢给傅承安送去。
一个香囊不行,她就做十个。
就不信傅承安能一直这么狠心。
“公主知道驸马想要香囊,连夜绣的,手指都扎破了。”说完这话,她便离开了。
傅承安垂眸看着手心里的香囊,心里的那点郁闷彻底消散于无形了。
成亲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管宁这么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