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马不停蹄的将尸体运回三法司,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去请孙太医,最后还要马不停蹄的去内常侍府去请李大人来认尸,总之,马不停蹄。
所以,第一次正式尸检,便由宋司凛来记录了。
“太子殿下……”秦时越弱弱的喊了一声。
“阿越,你唤我什么?”宋司凛心中苦涩,这,便与我生分了么?
“您是太子殿下,微臣唤您一声太子殿下,有何不妥?”秦时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微臣?可你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唤我?”宋司凛的声音有些颤抖。
“殿下,之前是微臣逾越了。”秦时越将目光放在尸体上,不与宋司凛对视。
他怕自己看到宋司凛的眼睛后,想要远离他的心动摇了。
他已经给宋司凛造成了困扰。
“阿越,我……”宋司凛刚开口讲话,却被秦时越打断。
“殿下,现在要尸检了。”
“护城河溺水案第一次正式尸检,巳时开始。”
秦时越直接将死者的胸腔打开,直奔主题,他想观察死者是否死于溺水。
“死者李云启,男性,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时辰,也就是说,他是在今日丑时死亡。”
“死亡原因,溺水,但身重剧毒,中毒的量已经达到致死量,死者面部雪白,只有嘴唇是乌色,怀疑是曼雪乌。”
“究竟是不是曼雪乌,已请太医院的孙太医前来辨认。”
秦时越说完,不再理会宋司凛,默默收拾着自己验尸所用的工具。
“阿越……”
“殿下,微臣去会审堂等您。”
秦时越落寞的背影,宋司凛有些于心不忍。
可这于心不忍,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来不及多想,宋司凛快步追上秦时越。
会审堂里,孙太医早已在此候着。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宋司凛不再说话,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秦时越。
“孙太医,事情燕七可有与您说?”
“秦大人,燕统领说了,可是曼雪乌?”
“孙太医,下官觉得是,死者面部雪白,唯有唇部发乌,我记得您说过,这是曼雪乌独有的中毒特性。”
“嗯?”孙太医没想到秦时越如此客气,不解的看向宋司凛。
“孙太医,可是下官说的不对?”秦时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与他说话,他竟然看向宋司凛。
“不,不是。”孙太医咳嗽了几声缓解尴尬,“没错,的确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无论自己怎么给孙太医描述,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
“好,请秦大人前方带路。”
宋司凛怔怔地看着秦时越离开的背影,阿越,似乎变了。
从前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称自己为下官,可现在,彬彬有礼。
只是这彬彬有礼中,带着一丝可以令人察觉的疏离。
终究是他伤了秦时越的心。
解剖室内,孙太医看着面色雪白的尸体,眉头紧锁。
“孙太医,可是曼雪乌?”秦时越心中已有答案,可还是想听听专业人士的回答。
“秦大人,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曼雪乌。”
“多谢孙太医,今日之事,还请孙太医为我们三法司保密。”
九安城内已经出现两个溺水者,且都是在护城河内发现的尸体,并且尸体上都有曼雪乌的存在,而曼雪乌是西北域特有的毒药,种种迹象表明,苍启,要乱了。
孙太医应下,即使他再傻,他也明白护城河溺水一案,背后有着惊天阴谋。
送走孙太医,秦时越回到会审堂,发现宋司凛和燕七都还在。
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单独去找宋司凛了。
“太子殿下,燕统领。”
燕七:“?”
燕七终于发现秦时越和宋司凛的不对劲了。
今天的秦时越很不对劲,这么久以来,秦时越什么时候喊过太子殿下?秦时越又什么时候喊过他燕统领?
所以,两人这是吵架了?
燕七悄悄的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心里默哀道。
“还是殿下厉害,连秦大人都能给惹生气了,牛掰!”
“秦大人,您说。”只顾着看自家主子了,差点忘记秦时越在跟他说话。
“内常侍的李大人来了没?”要想确认解剖室里躺着的是不是内常侍李大人家的庶子,还需他本人来确认。
“来了,但他不想进来。”燕七老实回答道。
“为何?”
“李大人声称自己的儿子,只是贪玩,并不是死亡,而且他说,他儿子只是昨晚一晚上没回家而已。”燕七复述着李斯儒的话,秦时越听完后眉头紧锁。
“一晚上没回家,李大人就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么?”
“秦大人,这个,这个我没问他。”燕七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无碍。”秦时越不怪燕七,毕竟燕七只是去请人来认尸,只是传达话而已。
“那秦大人,还要将李大人请进来么?”
“请。”
听到秦时越的回答,燕七快速向外走去。
不多时,燕七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想来这就是内常侍李大人了吧。
年岁不老,便已坐到下五品官职,可见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大人请起。”
“李大人,辛苦您跑一趟,着实是有要事与你商讨。”秦时越说话的同时,一直在观察着李斯儒的表情。
发现他只是有些不耐烦,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不耐烦秦时越倒是可以理解,三法司就相当于现代的警察局,谁会开心被警察叫到警局问话。
“秦大人客气了。”李斯儒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疏离,礼貌而不反感。
“想必燕统领已经将事情的大概说与你听了吧?”
“嗯,但我觉得那不可能是犬子。”李斯儒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听燕统领说,令公子昨晚便没有回家。”秦时越很好奇李斯儒为什么这么自信。
“犬子贪玩,众所周知,他夜不归宿的情况很多,平日里也会玩到第二日下午才会回家,所以,燕统领所说的死者,肯定不是犬子。”
“是么?”秦时越从怀中取出玉佩,递给李斯儒,“还请李大人看看这个在下结论。”
李斯儒看到秦时越手中的东西,瞳孔骤缩,原本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秦大人,这枚玉佩,你是从那里得到的?”这是他儿子的玉佩。
“死者身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