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尧在台上卸去那些繁琐的装饰,代表镣铐的圆环和锁链,代表着枷锁挣脱,锁链会带着千尧身上十分紧绷的外层连体衣同时撕开,破茧一般新生,展示内里由“失蝶”打造的礼服。
一切都象征着自由,一切都向往自由,一切都奔向自由。
“还有三十秒,就像彩排时那样就行。”
“嗯,我……”千尧突然一个踉跄,边上的青阙也脸色突变。
“千尧!”
千尧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浑身都被一阵恶寒袭侵,那种天生的恐惧感让他感到胃部痉挛,心脏狂跳。
有龙,死了。
龙,拥有极强的共情能力。
是莲雨?不会吧……
来不及思考,倒计时三秒钟,“千尧,坚持一下,直接转体就好。”
千尧忍着剧痛暴露在追光之下,每一步都迈的艰难,但是又必须坚持,他寻觅着台下莲雨的身影。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尽头也没有!
恐惧让他腿软,开场时洒落在T台上的镭射彩条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滑了千尧一脚。
好在青阙经历的风浪多了,一瞬,他在对讲机里下令:“关闭幕布!”
整个球形馆瞬间明亮,众人纷纷被豁然开朗的景色吸引,青阙马上切换频道至千尧的耳机。
“千尧,一边站起来,一边把身上的装饰扯掉。”
身上的痛感正在消失,千尧的神志也因为摔倒清晰许多,他扯着锁链,锁链带着遮盖失蝶的布料一起,被千尧丢在地上。
衔接完美的台步,按青阙的指示,完成剩下的秀。
一下后台,青阙赶紧扶住他,“现在没事了吧?千尧。”
“我没事,但我现在得走了,我弟弟不见了!”
青阙对于弟弟这个词甚是稀奇,他并不记得暄和有两个好侄子。
“好,注意安全。”
现在的场馆和刚才不同,人员混杂,各种精致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千尧想要寻找莲雨简直是难上加上。
在T台的左侧,江鹤发现了秀的临时更改,和彩排是他看的有所出入,千尧摔倒的时候他不免揪心,好在一切似乎没有纰漏。
正在回味千尧那身仿战国袍礼服,小助理凑了过去。
“崔先生来了。”
“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他刚才出去了一会,现在又回来了,说想见您。”
“不见。”
“我替您去回绝。”
助理在回绝崔景文后,在连廊碰见行色匆匆的魏崇宁,面带厉色,心情看起来十分糟糕,刚才秀中他就不见了。
“魏总好。”
助理打了个招呼,让开道,魏崇宁来不及理他就冲进了崔景文所在的休息室。
魏总和崔先生认识?小助理仿佛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
“崔景文,我们有过约定的!”门一关,魏崇宁拎着崔景文的领子,额上青筋凸显。
崔景文不慌不忙,他穿着一身洗得脱色的中山装,他和衣服一样旧,眼尾的皱纹在眯眼的时候变得极深,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气质潇洒,逍遥佛之象。
“约定?哦,我今天突然忘记了我们有过约定,你知道的,我年纪大了。”崔景文丝毫不在意自己被人拎着领子,淡定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许久不回清岳州,真是让我惊喜,今天那条龙连背鳍里都藏着金子。”崔景文两眼发光,微黑的嘴唇毫不避讳地诉说自己的罪行,“我杀他的时候,他还求我呢。”
“你这个畜生!”魏崇宁咬着牙。
“我畜生?我做的可是你父亲该做的事,你父亲死之前不知道你会这么没用吧?他的半分衣钵你都没有继承到!要不我们来细细说说你吧,你又是个什么杂种呢,半龙半人,却没有一点儿龙的样子,我连杀你的都觉得浪费时间,你真是丢尽了你父亲的脸!”
书旗魏氏,清岳崔氏,百余年来相互合作,天才的猎龙师有明灯相配,即可屠龙如剜鱼。
清岳崔氏,就是猎龙师的引路灯,他们擅长寻觅龙的踪迹。
可是等魏崇宁接手书旗,两家的关系断崖式崩塌,魏崇宁拒绝猎龙,甚至从崔景文手里抢走了一条未成年的红龙。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助你猎龙,谢谢你提醒我,我是个杂种。”
魏崇宁松开手,今天这条龙的死全在他的失误,往后,绝不会让崔景文得手。
“对了,听说你放走了那只小红龙。”
魏崇宁的脚步定在门边,把手按到一半,微微侧过头,说:“我从未圈禁,又何来放走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