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陷阱

书名:清宫遗恨 作者:晨梦初醒 本章字数:7851 下载APP
我猛地站起身,想要上前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却感到被人一把拉住了。我转过身想要叫那人放手却发现他是洪毅明。
   “娘娘,您现在过去也没用,这里就交给微臣们吧。”
   “不行,我要在这里陪着皇上!”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他死死地拽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就往外头走。我就这样被他半拖半拉着出了营帐,原本就侯在外头的鄂扎等人倒是愣了一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拎了出来。
   “洪毅明,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
   我气愤地瞪着他想着他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如此对待我。可他却似是无所谓地对着我摇了摇头。
   “娘娘,您就待在外头吧,您现在这么激动进去只会添乱。”
   “你……”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他说的句句有理,可是就这么放康熙在里头我真的是不放心。
   “你听我说。”眼见洪毅明要进去,我一把拉住了他,想起来有些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告诉他,“你们现在一定不能给皇上再吃药了。西药最介意药性混杂,若是皇上的情况还不见好转,你们就给皇上喝水,看看能不能把药性排泄出来。”
   “嗯,微臣明白了。”
   他郑重地朝我点了点头,返身走了回去。而我只能站在帐外焦急地等着。
   “娘娘。”
   突然鄂扎有些不快的声音自我后头传来。我转过身去发现他眼中有着些许轻蔑,我知道他打从一开始看我不顺眼,认为我一个后宫嫔妃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根本就不应该跑出来,更不要说我还插手康熙的治疗提出什么用西药来治病,他们的不满早在一开始就有了,现在康熙病情突变,看样子他们是想和我算帐了。
   “王爷,有什么事吗?”
   我镇定地看着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认输的时候,没到最后关头我决不会放弃。
   “娘娘。”他挑了挑眉,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微微躬着身道,“微臣不敢,只是微臣想要提醒娘娘一声,当初提议皇上用西药的是娘娘,将那群洋人带来的是娘娘,献上西药的还是娘娘,若是皇上服了药还不见好,那到时候这延误治疗的罪名……”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但任谁怕是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我压抑住颤抖的手,走到一旁的侍卫身边“唰”得一声抽出他腰间的长刀,“啪”地把它插到地上的泥土中,高傲地抬起头,冷笑着看着他们道:“我知道了王爷的意思了,王爷不用再说了。出京前我就没没打算活着回去,未来的路,我早就心里有底了。”
   他们见我做好了殉葬的准备,反倒露出了一脸轻松的表情,有几个人还忍不住松了口气,他们见我表了态就知道要是康熙真的不行了,所有的担子我都会一人承担。我虽然不愿意就这么被他们强迫着接受这种结果,但眼下他们人多势众,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转头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帐幕,我在心中默默地为康熙祈祷着。
   皇上,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从白天到黑夜,我们就那样在门口站了整整一天。洪毅明没有再出来,白晋和苏盛卿也没有出来。而身后的鄂扎等人是越来越焦躁不安,看着他们围成一圈在那里小声地嘀咕着,我的心也是跟着往下沉。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提早对我动手了。我一死,所有的罪名就都可以推到我头上,到时候死无对证,他们就可以脱身了。过了许久,他们像是做出了决定,鄂扎在看了他们一眼后,慢慢从圈子中退了出来,缓缓地走到我面前,昂着头,垂着眼睛看着我道:“娘娘,您……”
   我心下是一片焦急,在脑海中搜索着各种可能的脱身办法,可是许是太紧张了,竟是连一个都想不出来。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康熙的营帐廉却突然被掀开。洪毅明带头走了出来,而他后头跟着的那个走得摇摇晃晃的人是……是康熙!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
   我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撑着我的手,抬起满是汗水的苍白的脸,说了句:“朕没事了。”随即就快速地倒了下去。
   “皇上!”
   我惊呼了一声,撑着他的胳膊想扶助他,却跟着他一同往下滑。苏盛卿跟在后头跑了出来,见到康熙又倒了下去立刻蹲了下来,就地给他把了脉,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地舒了口气道:“娘娘放心,皇上是真的没事了,烧也退了下去,只是不顾体力的透支,赶着要出来见娘娘所以才会昏倒的。”
   “真的没事了?”
   我几乎是和鄂扎同时开口问的,苏盛卿看着我们俩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微臣敢用性命担保。”
   我抬手在他额上试了试体温发现真的没有这么烫手了,这才相信了他的话。
   吩咐着侍卫将康熙抬了回去,我这才能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还插在地上明晃晃的长刀,我有了在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刚才,真的是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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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晋带来的要虽说引来一场虚惊,但到底真的有效。康熙服过药之后终究是退了烧,鄂扎等人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也没有告诉他那天在外头发生的事,鄂扎毕竟是郡王,又是议政王大臣,得罪他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康熙经此大病,身体格外的虚弱,时不时的还有些低烧,虽说苏盛卿表示已无大碍,但是随行的王公大臣还是不太放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康熙回京安养,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我们立刻拔营回京,到了晚间休息时,他因为行了一天的路,受了些累又起了些低烧,我侍候着他用了药正要压着他休息,外头来报说太子和三阿哥到了。康熙原本疲劳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欣慰,撑着我的手示意我扶他起来,我劝了他几句可他却说自个儿这个做皇阿玛的不能让儿子看到自己衰弱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只得服侍他穿起衣服,又搀着他坐在椅子上。才刚落座,外头就传来太子的请安声。
   “儿臣,胤礽、胤祉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让他们俩进来,我对他点了点头,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太子和三阿哥请进吧。”
   一阵唏嗦声之后,两个还是半大的孩子走了进来,太子见康熙能坐着,倒是一脸的高兴,一张嘴,那话就冲口而出。
   “皇阿玛能起身了?想来病是去了吧,儿臣在京听到回报的人说皇阿玛病重就知道是这帮奴才又大惊小怪了,想皇阿玛洪福齐天哪里那么容易就病倒了呢?今儿个见到皇阿玛而且就知道儿臣没猜错,三弟,我让你不用大惊小怪的,你还不信呢,你看看,皇阿玛不是没事吗?”
   太子是越说越高兴,还撺掇上了身边的三阿哥。可怜那三阿哥从一进来就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康熙的神色,此时早已是吓得不敢动了,只能低声地说了句:“太子爷,别再说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康熙搁在桌下逐渐收拢地拳头,注意到他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额上也冒出了些汗珠。我都看得出康熙的不快,可他的亲生儿子还在那里调侃着弟弟的胆小。
   “够了!还不给朕住口!”康熙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抡起拳头“咚”地一声就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啪”的一下,桌上原本放着的如意被震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发出了一声巨响。太子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和三阿哥两人吓得跪了下来趴在了地上,也不敢辩解什么只是反复叨念着:“儿臣,儿臣……”
   “住口,你还说!”康熙呵斥了他一声把他吓得缩了下肩,“你是朕的太子,是朕的儿子,朕在前线病重你慢吞吞地从京城赶来还不及你母妃先到,好,这朕不怪你。可你见了朕不但一点担忧之情都没有还一脸喜悦,说什么那些朕派回去传话的侍卫是‘大惊小怪’,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皇阿玛我在那里无病呻吟吗!”
   “儿臣,儿臣不敢……”
   太子缩着身,半天才摒出了这么一句话,那声音还微微发颤。
   “你不敢,你不敢,朕看你是很敢。作为臣子,你没有一点敬君之心,作为儿子,你没有一点孝父之情,你,你,你简直就是个不忠不孝的儿子。你滚,现在就给朕滚回京城,朕不想见你!”
   康熙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太子噼里啪啦地把他训了一通,太子一脸委屈的抬起头,喊了声:“皇阿玛,”那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我见他那一脸可怜样不觉动了恻隐之情,眼前的这个太子也是个可怜人,康熙爱他所以对他才格外的严厉,他自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人人都看他的眼色做事他又何须去观察其他人的眼色,揣测他们的心事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
   康熙的手无力地垂在桌面上,许是说得急了差了气,他连着咳了好几下,我赶紧替他拍着背帮着他吮过气来,嘴里也没闲着,赶紧劝了他几句:“皇上,身体是自己的,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来和自己过意不去吗?太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见您能坐着和他说话,想当然的以为您好了,他的高兴那也是为了您啊。太子他不是有心的,他又怎么能知道您同高热抗争了那么久,又怎么知道您今儿个是硬撑着坐着为的只是想要给他看一个坚强的皇阿玛呢?”
   太子听我为他解释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微微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向康熙赔罪,他先是没看懂,随后才恍然大悟,俯身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喊着:“儿臣知错了,请皇阿玛恕儿臣不孝之罪。”
   康熙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爱子,终究没有忍心再斥责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你起来罢,你还是走吧,朕这里不需要你,你待会儿就起程护送你母妃回京。”
   咦,送我回去?先前没听他说啊?我疑惑着看向康熙他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稍安勿躁,等太子和三阿哥都退了出去他才转过身对我说道:“你也出来太久了,是该回去了。”
   “可是皇上还没全好,臣妾怎么放得下……”
   我还想最最后的努力,可他的意志却出奇的坚定。
   “听话,祁筝,你先回去,朕随后也会到的,你一个嫔妃久居军营即使是因为朕身体不适也是不妥的。时间长了总有人会在背后说你的。你先回去吧,你早一天到京,朕也早一天安心,二哥那里朕也好让他早一日发病。”
   他握了握我的手,脸上的忧心让我无法再坚持。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角我只能回答:“是,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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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作收拾后,我便和太子一起返京,除了胤礽和胤祉外康熙让洪毅明也跟我一起回去,他说这几天老是梦见怡康怕她不舒服,所以让洪毅明和我一起走。虽说太子是护送我回去,可也只是远远地跟在洪毅明和康熙拨给我的侍卫后头,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跟着。
   回程因为不需要那么赶,所以我们走得挺慢的,两个时辰后,我们到了一座山头。我记着那日来的时候从这里疾驰到康熙的驻地才用了不到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作用,我总觉着今天这座山看着阴森森的。你呀,真是想得太多了,见什么都疑神疑鬼的。我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前方的路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我转头四处打量,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回过身,刚想问身后的侍卫,就只见他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盯着旁边的山壁。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不觉也吓得楞住了。
   是石头!几十块,不,近百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和石球从天而降,沿着陡峭的山壁滚落。
   不!
   我恐惧地看着这一幕,还来不及尖叫,就觉着脖子根处一阵剧痛,随后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香,好香…… "
   鼻间蔓延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硬是把我自昏昏沉沉中拉醒。
   “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死吗?”
   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似乎不是地狱,而是类似于蒙古包的帐顶,揉着还有些疼痛的脖子,我慢慢坐了起来,脑海里还停留着昏迷前的画面,那自天而降的石块真是够触目惊心的,我记得当时我好像是被什么人在脖子后打了一下,疼得昏了过去,照道理我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可我应该是没死,那就是有人救了我了?是谁呢?
   我慢慢站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似乎是个营帐,不过看样子像是给女眷住的,我刚才躺的地方是一张一人宽两人长的羊毛毯子,而就在毛毯的左手边是一张女用的小桌子,上面摆着写胭脂水粉,还有一面清晰度很好做工精细的铜镜,像是关内的东西。四周的帐幕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装饰,有动物骨头雕刻的,也有干草和干花编织的,虽说做工粗糙了些,但看得出主人布置的很用心。而那股让我清醒过来的香味是……我走到那搁在桌上的一大丛花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大而艳丽的,花瓣多重,是牡丹!不,不是牡丹,牡丹有花盘而这个的花盘明显是没有发育的,那就是芍药!
   “我的天!”我低声惊呼一下,不管是牡丹还是芍药都太让我惊讶了,这里应该还是关外,芍药性宜凉爽,主要生长在北温带,这关外怎么样也是大陆性气候吧,而且现在都七月底了,芍药的花期早过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财力物力在这关外反季节地培育出这么多的芍药?
   “你醒了?”
   就在我满怀疑惑的时候,一个粗狂的男声伴着发音不太标准的汉语在我身后响起,我心下一惊,手一颤,那花就从我手中落在了地上。我也没心思去捡,猛地转过身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救了我。那人掀开了营帐的帐幕,背着光站在那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从他的身形来看这人差不多有1米9的样子,身材极其魁梧,手腕,衣领处都有绒毛作装饰,身上自左肩到右跨则斜披着一块兽皮。长袍短袖,从他的衣着来看他倒是像个蒙古人。
   我防备地向后闪,身体靠着小桌子准备有什么变数就夺路而逃。他慢慢走了进来,一步步地走向我,我也渐渐地看清楚他的长相。国字脸,卧蚕眉,细长的单眼皮,挺直的鼻子和厚实的嘴唇,不知怎的,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慢慢弯下腰去,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芍药一支支地都捡了起来,然后突然捧到了我面前,僵硬地说着:“这里的一切都是送给你的,你还喜欢吗?”
   送给我的?我倒吸了口冷气,觉着他的话不简单。听他的意思,他早就准备好这一切等我来,这么说来那场山石滑坡就不是意外,我会被救也不是奇迹,一切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
   “你是谁,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防备地看着他,我的手绕到身后的梳妆盒里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剪子或是裁线刀之类的好防身。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六年前曾经见过面。”
   他一脸趣味地看着我,那原本硬梆梆的脸部线条因为那笑而稍微显得柔和了点。可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不记得了,六年太长了,我忘了。”
   笑话,我这人平时见过的人往往转身即忘,六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谁还会记得?这人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从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好像是摸到了一把剪子,不动声色将它慢慢地收放到袖口中,打算万一他企图对我不轨时我也好拿来防身。
   他对我的冷淡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脸上依然挂着一副令我心惊肉跳的笑容,突然扯动嘴角,说出了一串蒙古语。那熟悉的发音让我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再仔细看看了他,似乎渐渐和我脑海里的那个同样粗狂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没错,就是他!
   “是你,那年古北口镇的那个蒙古人!”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没错,就是我。”他见我想了起来,眼中不觉浮现出一抹得意,大手猛地紧紧抓起我的左手,我使劲地挣扎着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我的反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我的手抬到他长满了胡子的嘴边在我的手背落下一吻,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德妃娘娘。”
    
    
   我感到一阵恶心,条件反射地抬起右手,朝着他的脸扇去。他脸色一变,深不见底的眼中闪过一丝火焰,他飞快地抓住了我的手,缓了缓脸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我说,“你的性子还是那么辣。看来这些年来康熙很宠你,你这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啊。”
   “你到底是谁?”
   我怕了,真的怕了。现在我是孤身入虎口,这人看着来者不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这次我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他狂妄地仰天突然发出一阵大笑,随即低下头,两眼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微仰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
   “我是厄鲁特蒙古准葛尔的大汗噶尔丹。”
   是他,竟然是他!
   看着眼前这个狂妄的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是那个噶尔丹!
   “祁筝,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我以为六年不见你,你总会变老,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年轻。”
   他粗糙的大手摸上了我的脸,我想尖叫,想夺路而逃,可是我发现我竟然怕得两腿发软,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靠在梳妆台上惊恐地看着他。
   “你到底几岁了?你今年应该有三十一了吧,为什么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怎么看都只有二十来岁。六年来你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难怪康熙这么喜欢你。”他露出一脸地疑惑,犀利地目光反反复复地在我脸打量着,“你的额娘王氏是江南人吧,难不成江南女子都像你这样年轻漂亮不会变老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脑袋里是乱成一片,我只能抖着声音问他:“你……你设了那么大的一个陷阱把我抓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我的那些随从呢?”
   他撇了撇嘴,不在意地随意说了句:“那些人都死了。”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沉,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热。都死了!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自如!康熙身边的二等侍卫,那个爱笑的穆鲁图,那个爱唱蒙古长调的巴亚,还有那个总是穿着一袭白衣,拿着一把玉骨扇,整天没个正经,但却救了我的女儿无数次的洪毅明,这些人都死了吗?
   “你……你……你怎么可以……”
   我想骂他残忍,但我明白和他这种灭了整个喀尔喀部的屠夫说残忍根本就是个笑话。撑在身后的手是不住地发颤,分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气愤。
   外头突然走进一个人,轻轻地在噶尔丹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色微变,示意他先出去。接着他转过身,带着些遗憾又带着些得意地看着我道:“刚才探子来报了,跟在你后头的太子派回军营的人在昨晚你出事后不久就到了。现在过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康熙有什么举措,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竟然跟了这么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我和皇上的事……用……用不着你管!”
   我嘴硬地顶了回去,可自己也明白这话说得底气不足。我知道康熙这么做是对的,是正确的,可我毕竟是个女人,心里还是不住地泛起阵阵凄凉。眼中一热,就觉着眼泪不住地往外冒。
   “你出去!我叫你出去!”
   我恼羞成怒地对着他喊着,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对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他边笑边往外走,只是到了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我,嘴角撤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倒想知道另一个是不是也……”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随即一弯腰走了出去。我见他离开,终于是支持不住,两腿一软,就这么瘫坐在了地上。脑海中还是反反复复地回响着刚才噶尔丹说过的话。
   康熙他……知道我出了事却没有来救我……
   我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念头,心中是五味陈杂,矛盾重重。
   没错,你是皇帝,你是统领百万雄师,肩负万千百姓安慰的帝王,而我,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你没有做错,大敌当前,为了儿女情长而乱了阵脚那确实是兵家大忌。你做得很对,若是像皇太极那样为了宸妃抛下眼前一触即发的战时,抛下为了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众将士,匆匆赶回盛京,为的只是见心爱的人最后一面,那你就不是我所崇敬,我所钦佩的康熙皇帝了。更何况,你终究不是太宗皇帝,而我也不是宸妃。
   只是,皇上,我凄凉地低下头,心酸地看着眼泪一滴滴地滴到身下的毛皮之中,只留下一片水迹。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请你原谅我的肤浅,也请你谅解我此刻对你的埋怨,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毫无介怀地忍受丈夫的见死不救的,即使是我也一样,更何况,这已经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