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星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抬眼看向苏瑜，小声开口问：“那你还生气吗？”
苏瑜大声回道：“当然——”
而后话音一转，又道：“不过鉴于是我先咬的你，而且刚才又推了你一把，我们就算扯平了，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楚南星嗯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好了，别站着了，坐下吧。”
“哦。”楚南星收起不适宜的情绪，走到苏瑜身边坐下，他的肢体还有些僵硬，总觉得两个人靠的太近了，哪哪都不自在，简直就像在受刑一般。
气氛也颇为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很快就不用他纠结了，因为苏瑜直接把话题拐到了修炼上。
“对了南星，你给我的那套功法我刚练到第二层，不过运行的时候总会出现灵力不畅的情况，这是为何？”苏瑜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正常的，我当初练的时候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主要是这本功法特殊，一般的灵力运行方式并不能支持它的体系，需要换一种……”
说起修炼的事，楚南星总算自在起来，滔滔不绝，甚至干脆把修炼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全总结了出来，一一掰碎给苏瑜讲解清楚。
苏瑜也听得很认真。
一夜就这么过去。
次日一早，两人继续启程往培元果所在地去。
这一路除了食人藤，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妖兽，不过修为都不是很高，正好用来做陪练，顺便还能收集一些有用的部位，比如兽骨、皮毛什么的，等出去后换成灵石或者回宗门换成贡献点。
“就是这里了。”楚南星停下脚步。
苏瑜闻声向前望去，眼前是一个不算小的湖泊，湖边布满了杂草，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水波痕迹。
湖的中心有一小块陆地，上方长着“一团”盘根错节的杂草，说是草，其实更像是藤蔓，但与褐色粗壮的食人藤不同，这些藤蔓是翠绿的，且相对较细，散发着淡淡的莹光，
而在这团藤蔓中央，是三枚青中带红的果子，果子晶莹剔透，宛若婴儿的拳头大小，虽然还没有完全熟透，但空气之中却已经弥漫着阵阵奇异香味。
“这就是培元果了？”苏瑜感慨，“我还是第一次见，看着也不怎样。”
“虽然外表可能平平无奇了些，但贵也是真的贵。”楚南星想到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就忍不住咋舌。
“我问了丹峰长老，培元果是培元丹的主要材料，每一百年才会开花结果，而成熟期只有短短的十天时间，若是不及时采摘，培元果就会自行腐烂，因此有市无价。”
“所以宗门任务奖励是什么？如果奖励不怎么样，还不如我们自己拿了这培元果。”苏瑜看着眼前的灵果，心思百转。
楚南星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一枚培元果二十万中品灵石，外加一枚培元丹。”
天知道他当时看到这个任务时有多激动。
二十万啊，可以还掉一小半的债了。
“那也还行。”苏瑜淡然评价道，“一枚灵果大概能成丹十五粒，虽然略低于市价，但也不算特别亏，毕竟还有一枚培元丹做添头。”
“嗯。”楚南星点点头，认同苏瑜的说法，“我们来的时机还挺巧的，看培元果现在的样子，最多再过四五日就能成熟。”
“既然还要四五日，那我们就在此休息吧。”苏瑜环顾四周，找了一块相对干燥平坦的地方，一剑荡去，将地上的落叶枯枝通通扫开。
脏是脏了点，但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苏瑜收起灵剑，盘膝坐下，闭目恢复灵力。
楚南星走过来坐在苏瑜身边，目光灼灼盯着湖中的三枚灵果。
如果都能带回去换成灵石，那他就能直接还清五十万的巨债了。
但楚南星不打算这么做。
他准备将其中一枚给苏瑜。
虽然苏瑜说不用分给他任务奖励，但楚南星不可能真的就一人独占，那也太小气，而且这一路上苏瑜也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都应该分给苏瑜一枚。
苏瑜打坐，楚南星盯着湖中的培元果，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氛围特别安静，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浓雾凝聚的露珠掉从枝头叶尖掉落下来的嘀嗒声。
*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第四日。
湖边湿气很重，又要防范食人藤和其他妖兽，因此，在等待培元果成熟的这几日，苏瑜和楚南星都没怎么休息好。
尤其是苏瑜。
他向来爱洁，但偏偏这里条件简陋，处处都脏，他只能一直忍受着心理上的折磨。
眼看暴躁的情绪越发难以遮掩，忽的，以小岛为中心，原本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水涟漪，波动剧烈。
“要成熟了！”苏瑜激动地站起身。
只见湖中团成一团的藤蔓也开始向四周散开，露出中央的三枚培元果。
此时的培元果已经完全成熟，之前带着那一点绿也已经转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红，香味四溢。
“太好了！”
楚南星反应很快，速度也是如风似电，轻身一跃，便从湖面掠过，瞬间到达小岛中央。
脚尖刚刚落地，一股冷冽的凉意便从楚南星心底升腾起来，像是进入了一个至阴至寒的世界，天地万物都被冻结。
楚南星打了个冷颤，拿出提前备好的玉匣子，只想速战速决，但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培元果，那些四散开的藤蔓便一窝蜂收拢，都朝他攻来。
“不是吧！”楚南星惊愕，赶紧收起玉匣子，拔剑反击。
苏瑜起身站在湖边，冷眼看着湖中的情形。
他向前踏了半步，但又忽的停下来。
湖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视线所至，幽深的水面下仿佛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越变越大，露出带着淤泥的尖锐的鳍，这是只妖兽！
这只妖兽似乎感受到了湖面上的波动，扭动身子向上游来，随着它的上浮，它的整个身子也全部暴露了出来。
这是一只极其庞大的鱼类怪物，苏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如同尖刺的鱼鳍，还有那一排巨大的牙齿！
苏瑜抬眼望向陷入苦战的楚南星。
难缠的藤蔓再加上一条实力强大的怪鱼，楚南星会死吧？
苏瑜唇角微勾，决定冷眼旁观。
反正他早就想对楚南星下手了，这次算是绝好的机会，还能把事情推到妖兽身上，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