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1 噩耗

书名:不见天日 作者:Rabbit 本章字数:2116 下载APP
一道血迹从额角划落,顺着他泛红的脸颊,滴在单薄的衬衫上,染了一片血污。
云洲死死咬着牙,一句只能听出满满恨意的话从喉咙里溢出:“我绝对、不会、听你的!”
话音到最后徒留些细微的颤音,云洲瑟缩起来,名为理智的弦紧紧绷着,不敢放松下来。
只要有一刻恍惚,他将不再有自主的意识。
忍耐,要忍耐……
盛倾佑自然不会给他缓过气的机会,被云洲的话激得怒意上涌,毫不留情一把扯高他的头,强迫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另一只手开始摸索云洲脆弱的脖颈下突起的横骨线条,消瘦却不突兀,玲珑又柔和,使得颈间流转迷人,顺着线条轻易解开几颗扣子,露出透着红润的皮肤。
盛倾佑极有技巧地挑弄,手指滑过凹陷下去的锁骨,更引人颤抖几分。
云洲浑身战栗,半颗泪珠挂在眼角,照出他破碎的灵魂的反光,终是没有掉下来。
额头上撞的伤一刻不停渗出血,头发却被盛倾佑牢牢禁锢住,头皮受到外力拉扯,让云洲不可避免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盛倾佑轻轻擦去血珠,抹在云洲失去血色的唇畔上,倾身覆唇而上。
在疼痛到清醒和反复挑逗下,云洲渐渐失了力,反抗越来越微弱。
火热的欲望吞噬焚毁掉他任何意志,云洲未能驱使自己展开推搡的动作,便无力地垂下手臂,眸底失了色, 主动迎合上盛倾佑的吻。
“乖孩子。”
……
云洲双手抱膝,失神地发着呆,时不时歪头干呕,用力扣着喉咙,想把一切恶心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浑身疼的动一下就要断开,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药味和些许酸涩。
地下室只留了一盏小灯,空空如也的屋子没有任何东西,而他的手脚都锁上铁链,活动范围不到三米。
房间正上方遍布摄像头,黑洞洞的镜头正在监视他每分每秒的举动。
正对面是一墙的镜子,镜子的边角收起,覆盖一层钢化玻璃,除此以外的墙面都是三层海绵的隔音材料。
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见镜子映照出此刻浑身的凌乱,足以让镜中唯一的身影感到深深的折辱。
反胃的感受又上来了,云洲打翻放在旁边的碗,吐得昏天黑地。
灰白的脸毫无血色,全是空白,只剩一双虚无的眼睛,藏在灯光阴影里。
云洲向后方墙上靠去,支撑他坐起的手在刺痛之余,摸到了地上有什么东西。
手感像是一张纸,被裁得方方正正,他微一抬手,手中拿着的是半张报纸。
放在这里,显然是故意要给他看的。
云洲垂眸,睫羽轻颤,提不起力气的手将报纸慢慢摊开,捋平,借着昏暗的灯光涣散地盯着寥寥数行字反复看。
云,自杀,破产……
即使看不清字,也没有用心读,当这条新闻慢慢通过他不够专注的注意力拼凑起来关键字时,云洲忽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凑近仔细一个字一个字看——
云氏有限公司破产,董事长及其夫人跳楼,当场死亡。
原本黯淡的面容忽而抽动起来,云洲的嘴唇颤动几下,没能说出一句话。
未石化的心像是被钝刀划开,疯狂在他的心脏上凿下无法磨灭的刻痕,钝痛和锐痛交织成绵密的噩梦,满腔的仇恨情绪在此刻到达顶端。
这座城市不会有和他们名字一样的一对夫妻,经营着一样的公司,会为了付出半生的资产而做出这等蠢事。
双手用力砸向地面,金属碰撞出刺耳的声音,他将头重重磕在墙上,试图缓解心上化不开的刺痛。
云洲被绷带缠满的半张脸再次被染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在哭他没有温暖的整个人生,在哭他从此刻变成了真正的孤儿,在哭,他连恨意都没有办法向谁倾诉。
几声低哑的嘶吼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像是愤怒的野兽临终前的呜咽。
他的眼中忽而清明一瞬,没有任何犹豫的——眼泪没有流干,他眼里的光芒也没有完全褪去——云洲抬起手腕,将锁链在细瘦的脖子上缠了一圈,果断向外狠狠拉开。
他在自杀!
书房电脑放着监控画面的盛倾佑登时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云洲会对自己下如此死手,立刻派人前去抢救。
此刻的云洲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杀了自己、杀了自己、杀了自己!
盛倾佑强行分开他攥紧的手,被下过药的身体竟然还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几个人一起绞断铁链,才让锁链和手指分开,他的脖子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淤痕。
云洲倒在地上,脸色紫青,濒死充血的眼睛睁着,死了一般,瞪大眼睛。
那眼神里充斥着无边愤恨。
瞪着来往的每个人,毫无对生的渴求。
这次救下云洲,盛倾佑不敢再松懈,监控自己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索性将锁链缩短到绕不过脖子的程度,门口也派了人日夜守着,防止他再有过激举动。
云洲就这样一天到晚坐在墙角,不吃不喝,任凭有人定时来换药,强灌吃的也是咽下去就吐,不得不用输液维持生命体征。
盛倾佑看似很在乎他,情啊爱啊的话张口就来,实际上大约只觉得,这是应该听从他的物品,不能平白无故自己死了。
无论生死,只有盛倾佑能决定。
不知道盛倾佑给输液的东西里加了什么,云洲曾经引以为傲的反应力记忆力大幅下降,仿若拖着一副虚弱的躯体苟活,没日没夜折磨着他的不光是突然获知的噩耗与懊悔,还有他如鲠在喉的那份说出去的承诺。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不知道第几个日月,夏瑾,会不会在到处找他?
他的不辞而别会不会给他带来伤害?
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复,而后,希望落空。
什么时候,夏瑾成为了他即使这般光景还会不停地想起来的人?
他说的明天见,似乎再也见不到了……
云洲明灭不定的瞳孔闪着微弱的光,晃动着微微波纹。
脸色如同某处寂寥萧条的院子忽然倾斜下的惨白月光,荧荧散发着冰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