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是谁！”方云霁被吓了一跳。
方鹤冷冷看他：“他是谁，你还没看出来吗？他生的与你一般无二，除了你的双生兄弟，岂会是旁人？”
“可是……”方云霁很难接受，“为何这么多年，我始终不知道他的存在？”
“方氏容不得双生子。”方鹤仰头，十分冷漠，“你们兄弟，只能留下一人。当年，我选了你。”
方云霁如遭雷击。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江瑾越忍不住问道：“那方族长究竟想做什么？”
“我本想着，你若是愿意醒悟，不再与这鬼族女子纠缠，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执迷不悟，你的一身修为，还是给你弟弟吧。”
方鹤不愿再去看他：“云霁，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唯一的儿子。你在方氏备受宠爱，受到无数资源倾斜。但你却毫无担当，要抛弃家族。为父对你很失望。”
方云霁黯然道：“我本以为，父亲愿意接受阿幽了……一切都没事了……”
孟灼却在此时摇摇头：“方公子，你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明姑娘或许本身无错，但她的出身就是最大的错。鬼族与五族敌对，血海深仇，多年未解。”
“倘若方氏容忍明姑娘做少族长夫人，乃至未来的族长夫人。你的家族，又如何在五族立足？”
“是我的错……”方云霁跌坐在，浑身颤抖，“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但是！”他看到了明幽的惶恐，语气坚定，“我爱阿幽，无可更改。若是父亲早些将弟弟的存在告知于我，不用你们强迫，我自愿将修为传于弟弟！”
“若是没有弟弟的存在……”方云霁苦涩一笑，“方氏一族养育我数年。若方氏有难，我义不容辞！”
他不愿放弃自己的感情，也不愿意放弃方氏。他已经很努力在其中寻求平衡了，但这一切，注定无法两全其美。
“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方鹤摇头，“既如此，那就……”
“为何，从未有人问过我的选择！”
忽然，一道强忍着痛苦的声音，夹杂着满满的愤怒，突兀地在房间中响起！
那个假方云霁，清醒过来。
见他清醒，孟灼直接走到江瑾越身旁：“江师兄，没事了。”
“嗯，是没事了。”
一切的事，都即将了结。
“你们当年不要我，为何现在又要强加给我一堆东西！”那张与方云霁一般无二的面容上满是疯狂，“我只想做个乡野村夫，娶邻家喜欢的女子，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我不想做什么少族长！”
方鹤轻咳一声，脸色惨淡：“也许……最终错的还是我……但如今，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云沐。”他叫了小儿子一声，“一直以来，都是方氏对不住你。但你若是愿意，日后你便是方氏最尊贵的人。”
假方云霁，也就是方云沐。他冷冷一笑：“那我若想娶个乡野女子为妻，父亲可会同意？”
方鹤一时沉默。
这之于他而言，是盘死局。
江瑾越不由沉默。
那当年，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方云霁的同胞弟弟取代了他的身份。真正的方云霁……失去修为，明幽也被困在淇水，这是他们的结局。
但方云霁去了哪里？亦或是，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既如此，那就这样吧。”方鹤缓缓转身。
日光下，他瘦的骇人。与那个口耳相传的守城英雄，简直判若两人。
江瑾越不忍。
他走后，江瑾越看着方云沐：“倘若你父亲允许你娶你喜欢的女子，你可愿接管方氏？”
“为何不可？”方云沐冷笑，“这本来也有属于我的一部分。现在大哥不要了，我为何不要？”
“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若不是我装傻充愣，只怕这一切早就进行了。但我不在乎，因为自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我的身份，我是方云沐，不是方云霁。”
“二弟……”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弟弟，方云霁眼眶一红，“是大哥对不住你。你不要担心，大哥会将必生修为传于你。这是大哥欠方氏的，也是大哥欠你的。”
“没有这个必要。”方云沐如今的气势，反而与方云霁很是相似，“我可以自己修行。这些年，就算没有任何资源，我仍然凭借一些低端功法成功筑基。只要我够努力，我绝不会比你差。”
“那是自然。”方云霁的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这厢兄弟和解，江瑾越也放松了些。至于方鹤，他心中也不愿意把他想的太坏。
可是……
一切的悲剧，又是从何而来？
他心中忽然一凉。
距离方云沐被关起来已有数月。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可还在？
方鹤是个大英雄。但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心。若是能杀死这个女子换来一个儿子心甘情愿回到家族，他很有可能会去做。
“孟师弟，你看到大师兄了吗？”
“没有，龙师兄他不是……”顾忌着方氏兄弟在此，孟灼并未把话说完。
“没事。”江瑾越暂时熄了心中的念头。
因为他想到，这是明幽的记忆。那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人，应该不会出现。
所以，明幽是见过方云沐的。
“明姑娘。”江瑾越走到明幽身旁，看了看那个孩子，“这孩子先天体弱，你们夫妇得多费心了。”
“我知道。江公子，那时你们突然离开，不久后我们就回到方氏被囚禁。因而，我族鬼医并未出现。但我已经感觉到，他就在永州，你可要与我们同去？”明幽柔声问道。
“自然！”机会就在眼前，江瑾越不愿错过。
“鬼医啊……”冀婉婉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眼睛一转，“三师弟，这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和大师兄在。让孟师弟陪着你去吧！孟师弟，你说呢？”
“好!我跟着江师兄去。”孟灼一口应下。
“可以。”江瑾越又走到冀婉婉身旁，小心叮嘱了几句，这才放下心来。
他的大师兄勇武无双，二师姐亦是聪慧灵透。有他们在，方云霁和明幽的下场，定不会如同从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