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恨我吗

书名:生死线 作者:狗头叼花 本章字数:2117 下载APP
第二十二章
江雁行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什么线?生死什么?”江雁行缓了口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尘世卷》里的生死线???”
“嗯。”不好在人家家里抽烟,常言叼了一会儿,又拿下来往垃圾桶里丢,回到桌子边喝茶。
相比之下,倒是淡定很多。
“你和那个,那个叶……”
“叶余。”常言好心提醒,又幽幽叹气:“你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行吗。”
“我可是第一次见!”江雁行激动的坐直身体,“传闻这是最残酷的天罚了,你……”
“别问。”常言两根手指捏着六位数一只的茶杯,一晃一晃的把玩,平静道:“我也不记得。”
“你不记得?……也是。”江雁行自顾自嘟嘟囔囔:“都过去好多年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师兄?这东西可不好搞,我隐约记得师父提过一嘴,说那时候的天罚都是烙在魂上的,生生世世都难消……”
常言放下那只快被他盘冒烟的杯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师父说这家伙情商感人,这是真感人啊。
“藏书阁那几本破布我读的比你熟,不用提醒我。”常言说,“今天这事你就当什么没发生,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吧?”
江雁行作为三界交际花,常言生怕他一个转身就把他和叶余的“虐恋情深”编成话本,倾情讲给所有人听。
在江雁行的再三保证中,常言坐上了回程的车。
因为偏僻,路上车辆很少,两周则都是山体,一眼看过去是大片大片的绿。
常言把车子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在那片养眼的绿色里走了神。
从看到那条线开始,他便处于两个极端的状态下,像是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喋喋不休的吵。
一个说,为什么会这样,遇则一死一生这种古老又荒谬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和叶余身上?
另一个说,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突然变心的理由?
察觉到生死线的存在,便开始刻意疏远、肆意践踏,妄图瞒天过海?
这也太蠢了吧常言,天道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
那如今呢?
如今叶余已经死了,这东西在这辈子应该不作数了吧,他们会如何走下去呢。
事情这样捋下来,就唯有他丢失的记忆成了迷。
是谁要害他,又或者说,是谁要利用叶余打着坏主意。
常言抓了抓头发,有种前所未有的烦躁,事情明明和他想象的相差无几,也找到了他想要的“理由”
但他还是心烦意乱。
说不清是因为那理由太蠢,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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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回家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安静得奇怪。
他先去卫生间洗了手,关掉水龙头时隐约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类似于女鬼的嚎哭,幽幽的,让人汗毛直立。
常言手一顿,眉头缓缓皱起来。
倒不是事情多棘手,恰恰相反,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有威胁的气息。
奇怪。
常言再次打开水龙头,指尖沾了点水,在镜子上画了个简单的符号。
三秒后,那道符亮了亮,然后在镜子上引出唯一一条方向。
卧室。
卧室有谁常言当然清楚,他随手抽了张纸,不疾不徐走过去。
房间窗帘拉了两层,幽暗。叶余坐在床上,厚厚的羽绒被把他堆围起来,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前方,一眨不眨。
常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电影。
恐怖片。
国产恐怖片。
电视中的厉鬼伸出长长的红指甲,呲牙咧嘴的朝屏幕奔过来。
哦,还是3D的。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见他回来,叶余连滚带爬的从被子里挣扎出来,跟往常的某天一样,从床上往常言身上蹦。
常言挑了下眉,一条腿下意识后撤半步,伸手接他,预想中的重量并没有出现,常言拖着叶余的腰,慢半拍反应过来。
鬼是没有重量的。
小少年已经死了。
这一幕熟悉极了,就好像过往三年有很多很多次,常言下班回家,坐在沙发上或飘窗边、卧室床上的男朋友蹦蹦跳跳凑过来,一下子搂住他。
小少年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撒娇。
“哥,怎么回来这么晚。”
“今晚吃什么呀,我没做饭哦,这剧真好看,明天你陪我看大结局吧。”
“你耳朵好凉,我给你捂捂——最近空调老是坏掉,好冷。”
“哥哥,我想吃上次那家烤肉了QAQ。”
“……”
过往的某些只言片语在脑海中闪回,常言愣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记忆真的被动了好多好多。
多到让他有些分不清真假。
或许,他们曾经真的很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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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嗯?”常言被拽回神,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鬼,依旧愣愣的。
“你怎么啦?脸色不太好。”叶余摸了摸他脸颊两侧,嘀嘀咕咕的:“都冬天了,还穿这么少,你想被冻死啊?”
“没。忘了。”常言俯身把叶余放床上,然后回头瞥了眼连着鬼片的四面环绕立体声音响,终于知道自己听见的是什么动静了。
见小孩紧紧扯着自己不松手,又怕又怂,只敢透过一丝缝隙去瞄电影,常言成功被逗笑,伸手弹了下叶余额头。
“怕还看?”神色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好看嘛。”叶余扒拉着常言的手掌,把人拉到自己面前,紧紧拽着。
只用半只眼睛看屏幕。
窥探.jpg。
常言没动,嘴角依旧噙着笑意,他陪叶余看完鬼片潦草的结局,然后在电影荒诞风的片尾曲中坐下来,把叶余揽入怀中。
是反复折腾的两个月以来,头一回的温情。
不止常言,叶余也很不习惯,他愣怔片刻,抬手环住常言肩膀。
像是预感到什么,叶余有些不安,他攥着常言衣领,僵着身体,很久也没能放松下来。
甚至不太敢动。
察觉到他的僵硬,常言安抚似的揉了揉他后脑勺,后缓缓下移,温热的手掌覆在叶余颈侧。
那里曾有一道致命的伤口,鲜血汩汩而流,怎么捂也捂不住。
“恨我吗?”
常言安静片刻,低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