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书名:我与广寒 作者:江苦 本章字数:2099 下载APP
谢槐在家的日子我总是寝食难安,本来春日来了,我偶尔还会去院子里走走的,可昨夜他回来了,我连十五的月亮都没有看。
心心念念的蒸排骨也不如从前好吃了,我在心里期盼着,希望他能早些离开。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别说他叫人在胸膛射出一个对穿了,听闻他回来了,第二日一早我就听见蒋芦山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胆子可真大,我就不敢和谢槐这么说话。
谢槐和他拌了两句嘴,似乎是赢了,因为我又听见蒋芦山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我迟早要下砒霜毒死你!”
“你先把自己治好了再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打蛇七寸。”
如此,因为蒋芦山到来所以鸡飞狗跳的一个早晨。
他走了,临行前来我屋前看了看,用他的话说就是谢槐些人穷凶极恶,他来看看我是否健在。
摸了摸我的胳膊腿,十个手指头也一个不缺,蒋芦山捋捋山羊胡子十分大方的表扬起了谢槐:“不错不错,小东西活够三个月了。”
“你不要再惹他了,他真会杀了你的。”我小声劝告,希望老东西能长命百岁,谁曾想蒋芦山听了我的话十分猖狂的笑,拭去眼角的眼泪,他对我讲:“严雨时说的没错,你这小姑娘傻乎乎的。”
什么啊!
我好心好意,怎么还骂人!
搞得我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一会后老东西真走了,走之前留了包砒霜给我:“留着保命用,如果谢槐对你起杀心,你就拿这个先毒死他。”
这不太好吧,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急忙把药往回推,烫手似的:“别别别…别给我!”
蒋芦山浑不在意,他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走的飞快,我跟在后面撵,他见势不好竟然疾跑起来。
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眼瞅着他出了门,我的脚也往外迈,谁知下一秒竟腾空飞了起来。
这一步没迈出去,我在原地踩了个空,别的感觉倒是没有,就是脖子有点勒,有点喘不过气。
“你还要撵他多久?”谢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被人拎着我没回头,但是他阴翳的模样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一身的气焰顿时就熄灭了,轻轻挣扎两下,谢槐松开了我,硬着头皮回头去看,我是真的害怕:“我就是想把东西还给他。”
“什么东西?”平平静静的,他好像随口一问。
我也下意识想拿出来给他看,证明我确实没别的想法,就是物归原主而已。
但是手抬出来,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刚刚蒋芦山给我的,可是一包砒霜啊。
也不知道是我脑袋本身就不好用,还是人在这个时候就是会发癫,我又手忙脚乱的把手收回袖子里了,掩耳盗铃般说:“没什么,一点药而已。”
“那我看一眼。”他好像脾气很好的样子。
“谢大人,不太方便。”
“怎么样才方便呢?我这个人在诏狱里待久了,向来是不怕麻烦的。”说着他高喊陈久郎的名字,一个名字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害怕,想也没想的就上前一步把他嘴给捂住了。
这下好了,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我们对视,大眼瞪小眼,谢槐轻轻压低眉目显然在骂我找死。
可我想活着。
局促的把手收回来,我往后退一步,轻微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还想再往后退,但是谢槐已经把手摊在我的面前了。
他一言不发,只平静从容的盯着我看。
就这个目光让我心里慌的厉害,被逼无奈之下哆嗦着交出了那包砒霜。
蒋芦山这个老不死的!
他可真把我害惨了!
打开看了看,期间抬起目光看我一眼,十分的散漫:“这是什么?”
我结结巴巴:“砒砒砒霜!”
“用来干什么的?”
他不愧是诏狱里的活阎王,就这么三言两语间,我觉得我好像死了一百次。
用来干什么的?
用来干什么的????
总不能说用来毒死你的吧!!!
我招架不住,声音都变得很小很小:“蒋蒋蒋芦山给我的。”
“蒋蒋蒋庐山给你的?”他笑话我,言语间带着笑意学我刚刚的窘迫样子,然后砒霜又递到我面前,谢槐云淡风轻的吩咐我:“尝尝。”
“尝尝?!”我嗓门突然就高了,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你让我尝尝?!”
谢槐单挑一眉,不置可否。
拒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也或许是将死之人都有些鱼死网破的勇气,那一刻我声音清朗,目光坚定:“我不吃。”
谁知谢槐这死太监像是听不懂一样,也或许是他跋扈惯了,拿我的反抗当空气,直言讲道:“张嘴。”
我:“不。”
看我一眼,好像很意外我的反抗,我誓死不从的样子好像感化了他,总之他没逼我了,而是当着我的面把纸包拆开。
巴掌大的东西,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我都不敢呼吸,生怕风吹过来吹进我鼻子里。
早说过了,我不想死。
谢槐和我就不一样了,他没有犹豫,比起我的贪生怕死简直称得上是大义凛然。
白色的粉末有一半被他倒进了嘴里,那一瞬间我都要吓死了,结结巴巴的喊他名字,还试图伸手拦他,虽然被他用手挡了回去。
吃一半,剩一半留给我,他要出门,穿着骑装腰别刀剑,门外有人等他,他高呵一声陈久郎,门开了,门外是以陈久郎为首的一群番役,他们躬下身,恭敬的称他谢大人。
有人牵来他的马,谢槐身姿矫健的翻上去,动一动缰绳,那牲畜嘶鸣一声,载着他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主人潇洒离去。
只把我留下来了,看看他又看看我手上的东西。
风一吹,白色的粉末飘散出些许,飞舞着,肉眼可见的一粒粒尘埃。
我似乎闻到了些许香气。
有些狐疑,壮着胆子刮了些粉末在手上,我一头雾水的把那所谓的“砒霜”送进嘴里。

居然是冰糖碾制成的糖粉。
被戏弄了。
蒋芦山这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