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一蒂双花

书名:汉武妖娆 作者:汉滴 本章字数:6659 下载APP
骑田岭往西,可至越城岭,东麓有百丈峡,郁水横切成谷,峡高百丈,高秀入云,石屏赭赤,关口突兀,奇甲天下。
  百丈峡高居一侧,与花山只隔峡谷一线,并不张扬伟岸,更显得娇秀,云层缥缈中,并不能识得其真面目。花山为望月山主脉,为望月教圣山,还与传说不无关联。南疆笃信女娲,传女娲在郁水取水造人,采五色石补天,因而此间得以彩云缭绕,紫气呈祥。
  二人并卧于江畔,放眼流水迢迢,想起昔日女娲在此脱身成石,神话流传万古,而世人攘攘皆为利往。
  “我们得趁天亮之前赶至花山,抢到花杆。”每月望日抢花杆是望月教中例行的重头戏,夺花杆者可受望月教教主待见。
  前方石台壁立千仞,垂直落下,一气呵成,可谓天路。
  我行至半山,呼吸渐促。足下激流湍急,头上手可摘星,按压台阶的手难以动弹,我勉强匍匐行进,迷糊中似有一只大手触及我,我不加迟疑拉过,好似抓着救命稻草,手心的汗也贴到他的掌间,我才觉有些暖意。
  行至山头,已红日初绽,霞光映照陈耳满面,银色面具镀上金色,流光溢彩,他那闪亮的眸子受阳光浸润,璀璨若璃。
  日出云霏开。我仰头望着前方,山锥之上赫然立着一座宫殿,好似空中楼阁,初阳下透亮如新,这便是望月教教主所在——云顶宫。
  花山平顶与宫殿以石栈相勾连。平顶山圆,云顶宫尖,遥遥对望,更见巍峨。平顶山上聚众已不下千人,偌大的围场,中间只存几根花杆高高树立,最中心处花杆上载着大花架,坐落花团一簇,与云顶宫平起。
  底下沸反盈天,我与陈耳缩立人群末尾,除了他戴银面具外,倒也无其他特别之处。苗人不是争论谁能抢了花杆,就是争论谁家女儿最美。苗家女子打扮艳丽,头戴凤凰帽,耳垂明月坠,苗疆男儿打扮得更是隆重,穿着黑金绣袍,纶着冰蚕玉面巾。黑压压一片间,一抹白衣亮闪,在高处翩跹,众人皆惊呼。我顺眼望去,云顶宫高处一女子白衣宽发,身姿飘飞。
  “教主!”场下所有人低呼,陈耳双眸精亮,也望向高处那人。
  “吕锦汐。”陈耳双眼飘忽,面色沉郁,对我说道,“只有夺得花杆才能入云顶宫,你我相争,不可手下留情。”
  “你我二人,只能一人留下?”我望着陈耳,有些担忧。
  他淡然启声,“无论如何,你我都需全力一战,再相机行事。”
  苗家人善歌,花山之上,众起引吭高歌,吟曲壮志,苗家汉子纷跳竹竿舞,场面甚是壮大。忽而传来悦耳声乐,呕哑嘲哳声中,格外清新,声音自仙境半空跌落,宛如天籁,我四处寻觅,终见远处白衣玉人手间持竽,按压孔节,悠然成章。
  仙乐缥缈,悠远绵长,花山众人喧哗呼喝,为教主助乐,却不知这一聒噪,实是破坏了静感。
  耳间有乐音叮咚,洌若甘泉。我转头,便见陈耳手持竹笙,神色飞扬,曲子如慕。
  这边笙乐一响,花山顶山倒真无人喧闹,众人皆望向陈耳,他微扬脖颈,鹤立鸡群。
  曲中诉尽高山巍巍,江河洋洋。笙乐带起竽声,这一应一和,此起彼伏,一幅幅江山画卷尽显眼前,大有沧海龙吟、龙争虎斗、险象环生之象。
  曲至大开之处,白衣女子声色尖利,手中竹竽碎裂,一曲戛然而止,这方陈耳长吁一气,将竹笙收至管中。
  陈耳面色不改,正如那日饮下我蛊血时毫无迟疑。
  再望云顶宫上,那白衣女子已转瞬不见踪迹,高处有人传言,“教主助阵各路豪杰,苗家的英雄们,放开你们的胆,借着你们的力量,抢夺那只属于勇者的花杆吧!”
  七杆花杆之上彩缎被放逐,花山之山风起云涌,七色彩缎一时四处飘飞,曼舞交绕,唯中间那顶花杆之上有朵艳丽的凤凰花,岿然不动,更加红艳。
  我高高跃起,轻点足尖,直奔花杆而去,陈耳也尾随而至。彩缎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有一人身形之宽,长约及地,七彩彩缎便成一群莽汉厮杀之地,裂锦声便似兵刃声。
  花山之上好手众多,各个蛮力十足,我以巧劲躲避,并不死磕。命悬于丝,大意不得。赤色彩缎掠至胸前,我勾缠至足尖,又向另一侧的黄色彩缎奔去。
    恰有几位扎着英雄结的黑衣好手奔掠至我面前,我一甩足,赤色彩缎一紧,将来者弹了回去。
  我得意地抓过这黄色彩缎,将其和足下赤色彩缎缠在一起,两色彩缎交错,浑然成一条粗辫子,倒不碍事。
  “这个办法好!”陈耳借彩缎飞至我身前,几乎要撞到我身上,好在他巧妙收缩避过。倒是我足下一紧,抓着紫色缎子的手也冷不防松了。我往下看,便对上陈耳那双猫眼石般晶亮的眼睛,脚下的红黄辫子被他揪着呢!我使力抽足,却丝毫未见挣脱,我气急,舞动大辫子,向他身侧饶去。他更是狡黠,伸手直接抓过我足踝,他力道在我之上,我无奈只得扭身,往他胸口踹去,可又被他轻轻避过。他手一扬,我整个人竟被他倒提起来。
  “喂!喂!”我恼了,不带这样玩吧!他将手中缎子往我脖间一绕,对我展颜一笑,似玩上了瘾,“丹心,如何,还要我再给你绑得更紧些吗,那可真是五花大绑啦?”
   “可恶!”如此欺我,我委实恼怒,急着挣缚,捆住我的彩缎却是越抽越紧。听得一声撕碎,彩缎炸裂,一时七色花雨漫天,落红迷眼,我的身子也在落英缤纷中急急下坠。
  “小心……”陈耳见我下落,俯低身子,急往下探,大手一捞,揪住我还套在足上的一段辫子。
  “何必呢,还没玩完!”说这话时,他眼睛更亮,一提气将我甩至半空中,我一鲤鱼打挺,倒也稳住了身子,站在他对侧花杆之上。
  我作势要接架,他却笑脸相迎,“还不认输,非得拼个鱼死网破?”
  “誓不罢休!”我气势汹汹,直奔最中心花杆之上花架,陈耳飞掠上前,先我一步抵到,双足就踩在我攀附花架的两手间,他昂扬直立,睥睨望我,又在借机辱我,要我出丑。
  明明就该点到即止,见好就收的。可陈耳似和我杠上了,似在戏谑我,我狠狠瞪他一眼,已分不清这是真戏还是假作。我急忙回转身子,翻腾至上一层,高立于他上处,想还施彼身,他却悄然窥破,一个倒手,又将我摔落下方,他低头望我,鹰形面具衬得他孔武不凡。我仰头望他,他身后花球大如圆月,这才明白他已抵至花杆最高处。
  我心里含恨,不甘落后,抢上去便夺。陈耳犹带笑意,已将凤凰花球夺过,帔锦簇拥在胸前,玄衣上蓝宝石熠熠生亮,那层银鹰面具更是魅惑撩人,我惊得目瞪口呆,可也不由痴了。
  “这夺花杆的英雄是我!”此语他借着力道传出,云顶天宫之内也可听得,底下苗人禁不住高呼英雄,苗家女子绕着花杆起乐跳舞。
  陈耳已占得花球,我要想入云顶宫,便要与他争夺,我便耍起蛮横,“可别高兴太早,你我胜负犹未分!”
  我探出手掌,往陈耳胸前凤凰花抓去,我触着花球,可陈耳侧身轻轻一闪,花球竟活脱脱地从我手中滑溜,而我整个人也擦着陈耳飞过去。
  一次不成,我便再上,步步紧逼。陈耳维护凤凰花,只顾招架,连连退却,口里啐念,“莫要伤了我的凤凰!”
  我急中生智,倒不去攻陈耳,招招凌厉,皆往凤凰花上击去,掌风扑面而来,无论陈耳怎么藏掖,凤凰花球终究被我劈落不少花屑,一时间落红漫天,高处望去,红霞云散奇景,赫然眼前。
  “你目无礼法,竟敢毁了凤凰花,休要怪我!”他怒斥我,出手接招。
  “倒不如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得到!”我不依不饶。
  “谁人挡我!”未等他攻来,我便已运足劲力向陈耳击去,未及陈耳防备,我已先发制人。掌风之大,竟生生穿透陈耳心脾,我惊得大呼,“陈耳!”
  陈耳定没料到我会出如此凌厉攻势,一时闪避不急,竟生生吃下我这一掌,整个人在花架上飘忽摇摆,我面色煞白。
  我正待追出,却见陈耳已然落下花架,身子直往下坠,我发力跟随,却只往下落了个身位,就动弹不得,我转头一看,便见绑在我足踝上的绳子一端系在了花架末端。
  他究竟何时把那半段彩缎系在花架之上的!我又急又恼,更是担心他!
  下方人形密麻,黑压压一片,我也不见陈耳影子,人被倒挂着,眼泪也倒着流出来。我茫然四顾,终见得地上一摊白色特别扎眼,细下一瞧,原是一着白衣之人怀抱一人坐于地上,我不由惊呼,“陈耳!”
    “放下来!”白衣美人声音冷冽,令人将我放下,我长吁口气,足下一松,整个人竟直往下坠,我一面晃动身形调整姿态,一面骂这女人狠毒!
  落地不稳,滚出几步,万幸没被摔死。
  陈耳坐于美人怀中,并未受伤,我又惊又喜。他面色莹白,面具银白,胸前雪白,身后纯白,牙齿亦是亮白。怀抱他的女子束发宽袍,面色波澜不惊,一双丹凤眼生得俏丽,却寒如坚冰,我一时哑然。
  眼前女子便是望月教教主吕锦汐,倒颇有佳公子风范,细看之下,她肤若凝脂,蛾眉螓首,白衣胜雪,乌黑发丝轻垂,一小撮撩至耳鬓,那双丹凤眼,虽凌厉盛气了些,可这气质当真卓绝!
  这姑娘实在是凌厉,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我看着她却是十分欢喜,毕竟她是我哥哥喜欢的姑娘,总感觉有几分亲切。
  “你是谁?”声音清冷,我额心一凉。
  我恭敬向前回答,“在下刘丹心,此番来望月山是为……”
  “你下山吧。”我还没说完,冷美人便下逐客令,我生生被噎着!
  “陈耳为在下打败,花杆虽被他所抢,但他并未赢过在下,在下实是不知这胜负是如何判定的?”陈耳虽抢到花杆,但却败在我手上,算不得完胜。
  “只怪在下无能,未能一击制胜。”陈耳垂下眼睑,懊悔道,“若可再来,定然全胜。”
  连陈耳也承认未击败我,吕锦汐扬扬眉,“也罢,待陈郎伤好,再与你相较不迟!”
  我听得咋舌,她竟唤陈耳“陈郎”,为何我听闻过的是她和刘驹两情相悦,怎么会在此时对陈耳如此亲昵?
  瞥眼陈耳,他的视线正停留在吕锦汐的鬓发上,还真有些郎情妾意。
  我咽咽口水,勉强镇定,“多谢教主大人格外恩赐!”
  云顶宫宫殿地砖由水晶铺设,通透锃亮;大理云石作壁,威严可观,宫殿之中水乳石林立,经由画师雕琢,柱上布满苗家五毒,形态各异,诡异恐怖,神秘变幻。
  吕锦汐袅娜娉婷,移步至最高处,黑色长发及腰,白色纱衣铺至阶下,姿态高贵。
  “峨眉,上弦,下弦,残月。”吕锦汐眄视底下诸人,逐一点数,各派统领纷纷出列,一一对答。
  “姐姐,锦绣来迟,是哪位英雄争胜了!”脆生生的银铃声吸引殿上所有人齐齐转头,一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头顶凤凰银帽,边插银角,上着缀满银片、银泡、银花的精镶花边右衽上衣,外罩缎质绣花围裙,下穿百褶裙。
  “是你吗?”我望她出神,她已蹦跳至我面前,小手点着我,一双眼睛既大且圆,愈发衬得她娇小可爱。
  她望着我,笑意渐渐收敛,瞪着大眼睛不屑道,“怎么可能是你!”
  我望着她,女孩儿娇俏模样在我眼前渐渐模糊,我的脊背冰凉,蛊毒发作痛感隐隐袭来,我心念道,她便是望月教蛊娘吕锦绣,是她向我下的毒手!
  陈耳见我面有异色,锐利眸光望向我,我微微感知,方镇定些。
  吕锦绣径往陈耳走去,我转念一想,不由惊疑,陈耳曾说吕迦有对双生姐妹,大女儿唤吕锦汐,这唤锦绣的当是小女儿,明明与吕锦汐同岁,已至二八年华,为何还会长这副孩童模样?
  “莫不是你?”吕锦绣挑挑眉头,端详陈耳面具,不料碰上陈耳灼热的眼睛,一时屏息凝神,话语含糊,“怎会是你……姐姐……他可是黑苗人呀!”
  “黑苗人又如何不能上山来?”陈耳目光凌厉。
  “黑苗虽犯下过错,可也已得了应有处罚,惩戒过了便当收手。”吕锦汐面上不偏不倚,实际却在袒护陈耳,“何况,你我皆受过黑苗一族恩情,怎可赶尽杀绝,恩将仇报?”
  望月教手段如此毒烈,还巧言令色,假仁假义。我愤愤难平,反观陈耳,他依然不露声色,
  “你是看上他了吧!”吕锦绣仍指着陈耳,赌气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不把面具拿下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在模仿他,可也只能一时骗取我的姐姐罢了……”
  “锦绣,你再要胡闹,休要怪我不顾念姐妹情分,不留情面。”吕锦汐逼退妹妹,“你退下。”
  “教主当以大局为重,莫要冲动啊!”最前方的黄衣长老站出直谏,他的衣袍之上五毒缠绕,细足可见,绣工精致,可见其身份,为望月教大巫祝。
  “若你们怪咎陈郎为黑苗人,执意不允?那我且问,这人和你又有何关联?”吕锦汐白衣晃动,长袖抛出,如刀似箭,直向我飞来。
  “姐姐,何故伤人性命?”我未来得及反应,锦绣已飞身抓过吕锦汐衣袖,紧紧拽在手心,“只许你过问我,不许我结交朋友?”
  吕锦汐丹凤眼一扫,“你这是要交朋友?”
  她边说边放开我,眼看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可待我退至一旁,看着这对姐妹争斗,我一时竟不觉危险。
  “我敢肯定,身前立的这人,中的是你布下的阴阳蛊!你处处布蛊害人,心里究竟如何盘算,我岂会不知晓?”吕锦汐道破我身中阴阳蛊,殿上众人议论纷纷,皆望向我,目光如炬。
  “呵呵!姐姐果然是如此看这个妹妹的,弃之如敝履。”吕锦汐的话显然刺痛了妹妹,吕锦绣步步近前,清眸凝满泪水,“我一心一意为你,你却从来不考虑我,锦绣若死,你倒没了背负;爹爹一死,你更是没了牵挂。姐姐,你可知,锦绣这一世,最离不开的便是你。”
   “双生花,一株双华,虽日夜相缠,相互爱恋,却也相互争斗:一花灿烂,必有一花枯败,一花死亡,另一花也必然腐坏。”锦绣娇小身子微微颤动,言语极是细软,“锦绣自八岁时,便知自己不能长大,剩下的命便是姐姐的,姐姐也未曾亏待锦绣。自姐姐十五岁那年从丹霞山回来,便慢慢地和锦绣亲疏了。如今,锦绣再也留不住姐姐……”
    吕锦汐却似对她如此表现习以为常,她不以为意地说道:“别装可怜了,明明自己喜欢欺负人,却要装作自己被欺负。”
  吕锦汐白皙面上染上绯红,丹凤眼亮作一线。
  “一家姐妹一家亲,锦绣姑娘,你莫要一时气愤,作如此偏激之举呀。族人还是相信你的!”红衣长老颤动白须,劝诫道。
  “步尘长老,此人与我有缘,有劳多加照顾。”吕锦汐伸展衣袖下令,将我交由红衣长老。
  “既然此人还无恙,倒也不可再难为蛊娘……”红衣长老领命,又为吕锦绣求情。
  “姐姐若觉妹妹有罪,也烦请姐姐让妹妹主持完牯葬大典后再作追究。”吕锦绣咬着唇,目露狠意,“三日之后牯葬,锦绣会有所交代!”
  陈耳银光面具闪闪,淡然似是看客。
  红衣长老引我入石室,慈眉善目细致查探我一番,叹气道,“锦绣那孩子,下手忒狠。中阴阳蛊的手心会有月相呈现,大都活不过一个月,像你身上连异样都窥不到的,绝无仅有,定得高人相助。”
  “在下也委实不明白,蛊娘为何不直接杀死我,却要不惜与我命绑缚一起,令我蛊毒难解,求生不得?”想解阴阳蛊,我与吕锦绣二人中必有一死,才可作了。
  “锦绣这丫头最恨的也只有一人,兴许你与那人有血脉联系!”红衣长老说得“那个人”引得我遐想联翩。
  “你说的是刘驹吗?”
  “这个名字,在此是禁忌,不能提。”红衣长老大惊,让我住嘴。
  “这是何缘故?”刘驹的名字竟是禁忌,这让我很是疑惑,可我又不敢多问。
  我正思考如何应答,长老已了然于心,“定是你替他受了此蛊,倒真委屈了你。”
  我隐约猜得他话间含义,借故问道,“长老可否具体说说此人究竟是何来头,竟使吕家姐妹心生罅隙?”
  “你既已知晓,我也不便欺瞒。此人和教主昔日丹霞山中旧事,锦汐小小年岁便入了丹霞山修习,此人亦在此山中,二人两小无猜,可碍于清规戒律,只以笙竽传情,倒也不曾逾矩。唉,锦汐婚嫁本该是水到渠成之事,无奈却生出如此祸端……”
  我心下黯然,想到刘驹的情路坎坷,有心上人却求而不得,也大概明白他作为叛臣之子,遭到各方抛弃面临的困境。
  “吕锦汐既然心有所属,为何会对陈耳生出异样的感觉呢?”我不明白,吕锦汐如果喜欢的是刘驹,又怎会对另外的男人另眼相看?
  “这……”这个问题让他犯了难,他支支吾吾回答,“男女之事,老朽是窥不破了。”
  看来我无从得知消息,也不再多问吕锦汐的事,转而问吕锦绣:“锦绣姑娘,看着小小的,怎么感觉能一手遮天,教主也要让她几分呢?”
  “锦汐今日在殿中,除了卖老朽面子顾念姐妹情分外,不计较妹妹锦绣过错,更深层原因在于忌惮妹妹威势。望月教峨眉、上弦、下弦、残月四大教派、四大护法皆听令于锦绣;吕迦与大女儿心生罅隙,身为宿主,他也倚仗小女儿些。”
  “多谢长老指点。”我诚心道谢,但更多的消息,还是要我去探寻。
  “游龙戏凤不羡仙,丹霞眷侣笑人间。老朽真当老矣,实在无心卷入这俗世纷争了,可眼前局势,真当该如何收拾?唉,只盼着锦绣那丫头,莫要走了极端,非得拼个所以然来!”红衣长老仰头望月,长声喟叹。
  这三日,我悉心熟知望月教中种种,只想求得阴阳蛊解法,及早去见去病。我又关切起刘驹来,不知不觉中,和这个哥哥有了奇妙的血脉关联,虽不知他身在何处,盼他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