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你的九分甜加上我的一分甜

书名:九分甜 作者:公子谣言 本章字数:14023 下载APP
距离新学期开学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贺问站在学校表白墙前,默默地数着日子:“距离龚裴西表白桑眠眠已经过去十天了。”
  路过此地的周蓓蓓见贺问一副凝重的模样,忍不住停下脚步凑过来:“贺问,你在这干什么呢?是不是想给心仪的女孩写情书,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文采斐然的情书?”
  贺问干干一笑,不打算理她,转身就走。
  周蓓蓓好奇心大起,步步紧跟:“是谁啊是谁啊, 可以告诉我吧,放心,我一定不说出去。”
  贺问闻言停下脚步,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很好奇,你们女生,被人表白之后,既没有开口拒绝也没有开口答应,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周蓓蓓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天呐,贺问,你居然跟人表白,还被人钓着。”
  “不是我……”
  贺问两眼一黑,要不是想问点有价值的东西,他真想转头就走:“什么叫钓着?”
  “养鱼呗。”
  周蓓蓓不以为意地一笑:“你就是她鱼塘里的鱼,今天钓钓这个,明天钓钓那个。”
  贺问除了学习很少上网,很难理解周蓓蓓的话,当即摇摇头:“不明白。”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表白的人是谁就行,毕竟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们要因材施教,因地制宜。”
  这话贺问倒是听懂了,并且觉得非常有道理,犹豫之下还是告诉了她。
  “是眠眠。”
  周蓓蓓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改口:“是眠眠啊,那就不是养鱼,你跟她表白,她不答应你,那肯定有她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她觉得你们是亲戚,有违伦理。”
  贺问无语凝噎,吸了口气才开口:“不是我跟她表白,是别人。”
  “哦?”周蓓蓓笑着凑过去,反复追问,“是谁是谁,我认识吗?是我们班的吗?”
  “这我不能告诉你,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他自己。”
  贺问拒绝了周蓓蓓的八卦,但不忘继续榨取她的教程:“你刚刚说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是什么意思?”
  “那我得举个例子。”
  “就用眠眠举例。”
  周蓓蓓了然地看了贺问一眼,直截了当地说:“看样子,你是想来我这取取经,通过表白拿下桑眠眠。”
  贺问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等着周蓓蓓的后话。
  周蓓蓓双手环胸,开始了说教:“那好吧,你可要听仔细了,你不怎么看小说,肯定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喜欢霸道总裁吧。”
  “什么是霸道总裁?”贺问虚心请教。
  “就是霸道的宠溺,比如你做了一道眠眠喜欢的菜,那么不管眠眠这时候想不想吃,你都要夹起菜递到她嘴边,对她说,女人,这是我为你做的浪漫。”
  周蓓蓓说到这里,一脸上头的模样:“啧啧啧,多霸道,多宠溺。”
  贺问听到这里,直接在心里确定——
  周蓓蓓有大病,这个军师不可靠,一切还得靠自己。
  他当即转身离开,在图书馆里制定了一份表白计划。
  计划写得非常充分仔细,甚至连意外后的补救都写进去了,整个计划书就像一本小说的大纲,井井有条。
  周日,贺问将桑眠眠约到水湖码头。
  一眼望去,是看不到边际的草地,不少年轻人三三两两地坐着,不像餐厅那么压抑,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适合表白的地方。
  贺问趁着桑眠眠不注意,用眼神示意躲在树后的周蓓蓓——可以行动。
  周蓓蓓回头看向裴宁,见他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忍不住再跟他讲了一遍全流程。
  “我说我的好帮手,你可别搞砸了贺问的表白计划,等贺问和眠眠走到湖边时,我们放飞风筝,一只风筝上面写着贺问喜欢桑眠眠,另一只上面写着可以和我在一起吗,当眠眠抬眼看到风筝被震惊的时候,我们再悄悄溜过去,把准备好的鲜花递到贺问手里,记住了吗?”
  裴宁点点头,带着艳羡的目光看向贺问和桑眠眠的方向,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羡慕这些奔放大胆敢于表达自己的年轻人。”
  “你说啥?”正在整理风筝线的周蓓蓓回头看他。
  “没什么。”裴宁摇摇头,拿起准备好的风筝,见贺问和桑眠眠差不多走到湖边了,忙小跑两步将风筝送上天。
  湖边——
  贺问指着两只戏水的鸭子找话题:“真是离谱啊,现在的动物都是成对成对的。”
  “贺问哥哥,这应该是野生的鸭子吧,肉质肯定很棒,做成烤鸭成应该蛮香。”
  桑眠眠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贺问勉强一笑,眺目寻找半空的风筝,却什么也没看到,不免焦急。
  在湖边站了一会,桑眠眠忍不住开口了:“鸭子……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再看看吧,也许它们很快就要下蛋了,你见过会在水里下蛋的鸭子吗?”
  这话说出口,贺问都觉得自己太离谱。
  好在桑眠眠还挺感兴趣的,一直盯着鸭子:“没有见过,鸭蛋不会沉下去吗?”
  贺问抬眼看去,终于在半空看到了自己亲手制作的两只风筝,忙拍拍桑眠眠的肩膀:“看……”
  话音未落,两只风筝缠绕在一起,以奇怪的姿势跌落在他们眼前的湖里。
  桑眠眠误以为贺问让自己看落水的风筝,于是诚恳地评价了一句:“谁把风筝放水里去了,污染环境。”
  贺问心情复杂极了,满头黑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一沉,贺问察觉到是周蓓蓓送了鲜花过来,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继续送花表白呢?
  这束背在身后的鲜花,顿时成了碍手的炸弹,扔不得。
  “走吧。”
  桑眠眠说着往旁边走去,贺问忙转身,以防她看到背在身后的鲜花。
  直走到附近一处卖自制奶茶的摊贩前,桑眠眠才停下脚步:“要两杯柠檬水,谢谢。”
  贺问趁着她买柠檬水,转头看向一路尾随的周蓓蓓,用眼神示意——快把花拿走。
  周蓓蓓点点头——了解。
  然而不等她上前,桑眠眠已经回过头来,并且看到贺问身后藏了东西,下意识探头去看:“什么呀?”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贺问将花束拿出。
  两人看着眼前这包装精美,却没有一朵鲜花,只剩下一堆光秃秃的根茎,皆是目光一震。
  贺问内心止不住狂奔——
  该死,花呢?花呢?周蓓蓓推荐的什么花店,怎么风一吹,花瓣一片也没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该说点什么?
  桑眠眠笑眼眯眯,冲贺问开口:“难道这就是皇帝的鲜花吗?”
  “哈哈哈哈是吧……”贺问尴尬地笑笑,顺着桑眠眠的脑洞往下说,“这朵叫周蓓蓓,这朵就裴宁,这朵叫龚裴西。”
  桑眠眠也很是配合,夸张地连连点头:“看到了看到了,他们好新鲜啊。”
  “让我把他们送回垃圾桶去!”贺问带着几分报复性的动作,将花束狠狠丢进了垃圾桶。
  好在虽然A计划失败,但还有B计划。
  贺问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农家小筑:“走吧,请你吃饭。”
  等到两人走远,周蓓蓓才埋怨地看向裴宁:“都怪你,要不是刚刚放风筝的时候我被你绊倒了,我们的风筝也不会缠绕在一起,风筝没有缠绕在一起,也就不会断线掉进水里,如果风筝没有掉进水里,贺问也不会表白失败了。”
  “凡事都有意外,要不然他也不会出这么多计划,这不就是为了意外而准备的吗?走吧,我们去执行B计划。”
  裴宁心态极好,宽慰了周蓓蓓几句,便朝农家小筑走去。
  这个点吃饭的也不少,院子里摆放着六张桌,全坐满了人,桑眠眠和贺问就坐在第二桌。
  裴宁和周蓓蓓小心翼翼溜进厨房,拉住其中一个传菜师傅。
  “师傅师傅帮个忙,劳烦你给第二桌上菜的时候按照这上面的菜名来报名,这是辛苦费。”
  周蓓蓓把小费和纸条塞到传菜师傅手里,传菜师傅一看纸条上面写的内容顿时心明神了:“没问题,这事交到我手上,绝对妥妥的。”
  十分钟后,菜陆陆续续开始上桌。
  桑眠眠很是满意地夹起小炒肉:“这家饭店的菜可真大气啊,盘子里都装得满满的,性价比非常高。”
  “上菜咯,您好,这道菜叫——别怕,我陪着你。”
  传菜师傅端着菜送到隔壁桌,喊住这腻歪的名字,惊得贺问差点被白开水噎死。
  “咳咳咳……”
  “怎么啦?没事吧?”桑眠眠很是关心地拍拍他后背,递过去一张纸巾。
  “没事。”
  贺问摆摆手,趁机目光一扫四周,心中早已骂天骂地——
  好你个周蓓蓓,被你坑死了。
  余光一闪,传菜师傅又过来了。
  “咳咳咳咳……”贺问急忙大声咳嗽起来,终于将传菜师傅报菜名的声音压了下去。
  然而传菜师傅离开后,桑眠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咯吱咯吱地笑着:“隔壁桌刚刚上的菜名叫冰山主动为你融化,好奇怪又好特别。”
  贺问如被雷劈,简直没了脾气,悻悻地吃着红烧肉,却觉得没了滋味。
  传菜师傅很快又来了,桑眠眠眼睛眨巴眨巴紧紧盯着他,只见传菜师傅上了一盘牛奶娃娃菜汤,向隔壁桌的情侣介绍。
  “这道菜叫你的九分甜加上我的一分甜,正好十分甜。”
  隔壁桌的女生顿时害羞一笑,倒在男生的肩膀上,男生忙将她搂住,满脸骄傲,大有一副秀恩爱的趋势。
  桑眠眠一边吃着狗粮,一边认同地点点头:“这个男生倒是蛮用心的。”
  这个世上还有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计划被别人使用,更惨的吗?
  贺问忍不了了,偷偷在桌下给周蓓蓓发消息。
  [贺问:拉黑了,友尽吧。]
  周蓓蓓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周蓓蓓:咋啦,表白失败了?那也不能怪我啊,这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吧。]
  [贺问:传菜师傅报错桌了,我真的是谢谢你和裴宁。]
  [周蓓蓓:哎呀呀,这这这我也不知道他会报错桌,我马上让他换桌。]
  [贺问:停!赶紧住手!]
  [周蓓蓓:你要相信我,这都是意外,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贺问:最后一次机会。]
  [周蓓蓓:保证完成组织任务!]
  夜幕降临后,桑眠眠有些累了,可见贺问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只好隐晦提醒:“有点晚了,逛了一天了,贺问哥哥你都不累吗?”
  贺问摇摇头,指着头顶只有几颗星星的夜空说:“还早,听说今晚有流星雨,只有足够幸运的人才可以看到,我想等等看,我们是否是足够幸运的人。”
  “好,那就等等看。”
  桑眠眠说着仰起头,满脸期待:“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流星雨,只在网上视频里看到过,现场看起来应该会更震撼,更美丽,更终身难忘吧。”
  “当然。”
  贺问说着伸手指向旁边的迷你假山:“假山是镂空的,下面有石凳,去休息一会吧。”
  桑眠眠的确是很疲倦,当即没有任何犹豫地朝假山走去,才坐下,她就闭上双眼,半醒半睡地晃着脑袋。
  贺问忙将肩膀递过去,感受到桑眠眠呼吸间的热气吐在自己肩膀上,贺问不免气血翻涌,一颗心砰砰直跳。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时从头顶传来。
  贺问知道这是两位狗头军师在执行计划了,他只能闭上眼,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希望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再失败了。
  本就昏暗的假山因为笼罩了幕布,视线更为受限,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咕咕咕——
  外头传来人学鸡叫声,贺问忙拱拱肩膀,推醒桑眠眠。
  桑眠眠迷迷蒙蒙睁开眼,见眼前一片黑暗,不由得大吃一惊,下意识喊了一声:“贺问哥哥!”
  “我在。”
  黑暗中随时贺问的应声,漆黑的头顶忽然划过一道道绚烂的流星雨,桑眠眠激动地差点就要跳起来。
  “原来这就是流星雨,好美啊……”
  “眠眠。”
  贺问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项链,正准备表白,不想桑眠眠一个转身将他手里的东西项链撞飞,随即那双小手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往外拽。
  “这里视线受限,只能看到一部分,我们出去看,外面的流星雨一定更美,更惊艳!”
  桑眠眠说话间,人已经冲了出去,一头撞在幕布上。
  刺啦——
  幕布瞬间从迷你假山上方滑落,流星雨不复存在,灰暗不明亮的天空在这时出现在眼前。
  桑眠眠拽着贺问往外跑的动作僵住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幕布,又回头看看假山,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有人把幕布披在了迷你假山上,伪造了这么一个流星雨的奇景。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桑眠眠扭头看向贺问,刚刚还在身后的贺问却不知去了何处,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贺问此刻正忙着躲在角落和罪魁祸首掰扯:“你们怎么固定的?这么好的计划都失败了,我已经没有计划了。”
  周蓓蓓食指戳戳食指,小声但气壮地开口:“是眠眠自己撞上去的,这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你就在她旁边,怎么也不拉住她?”
  贺问想到这一整天的失败,无奈望天,长叹一声,欲哭无泪。
  裴宁见他没有计划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不早了,要不先回去吧,过几天再找个机会试试。”
  贺问摇摇头,将视线收回,朝两人招招手:“还有最后一个备用计划。”
  周蓓蓓目光一亮,忙将耳朵递过去,听完之后不由得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学霸,表白计划都做这么多,是要卷死谁。”
  裴宁对周蓓蓓的话深表赞同:“贺问学弟,和你做朋友的确是非常有压力的一件事啊。”
  贺问苦笑一声,向两人投去孤注一掷的目光:“拜托了。”
  安排好一切,贺问疾步奔到正到处找他的桑眠眠跟前:“抱歉眠眠,我去方便了一下。”
  “噢噢,没事……”
  桑眠眠话还没说完,贺问忽然拉起她的手,笑着往湖边跑去:“走,带你去划船。”
  桑眠眠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看天,今夜月色并不算明亮,星星也没有几颗,湖水更是看起来黑漆漆一片,毫无美感。
  她有些犹豫地开口:“贺问哥哥,我不会游泳,我们还是不要去划船了吧,万一我掉下去了,你捞都捞不到我。”
  “没事……”贺问笑着握紧她的手,就在桑眠眠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的时候,贺问忽然补上了后半句,“我也不会游泳。”
  “啊???”
  桑眠眠的脚步瞬间有些僵硬,无奈贺问想要划船的心非常坚决,很快牵着她跑到了湖边。
  一艘小船静静躺在水边,仿佛风一吹就能翻船。
  在桑眠眠想着怎么劝说贺问的时候,贺问已经跳上了船,随即朝她伸出手:“眠眠, 来啊。”
  桑眠眠犹犹豫豫伸出手去,到底还是上了船。
  小船摇晃的厉害,桑眠眠只得紧紧抓着船板,不敢放手,眼见贺问越划越远,俨然看不到岸边了。
  两人仿佛处在深渊巨口,桑眠眠不由得心口狂跳:“贺问哥哥,不要再划了,已经离岸边很远很远了。”
  嘤——
  嘭——
  啪啪啪啪——
  不远处传来许多烟花燃爆的声音,桑眠眠被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胆战心惊,缩着脖子正要去捂耳朵,一双温柔的手已经抢先捂住她的耳朵。
  桑眠眠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红石榴沐浴露香气,恐惧的情绪很快得到舒缓,下意识喊了一声:“贺问哥哥。”
  “我在。”
  贺问贴在她耳边,温柔又坚定地回答她。
  漫天烟花在夜空绽开的一瞬间,将头顶的夜空照得明亮,绚烂美好的瞬间同时也落在水里,被风一吹,涟漪阵阵,仿佛梦幻的镜花水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眠眠,你闭上眼,听。”
  桑眠眠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她闭上眼,听到的是烟花一个接一个爆裂的声音。
  嘤——
  嘭——
  啪啪啪啪——
  每一个炸裂声,都很有力量,且经久不息,在脑海里留下点点回响。
  “眠眠,你有听到我爆裂的心声吗?”
  这一句话从贺问口中说出来的瞬间,桑眠眠猛然睁开眼,她脸上的神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带着几分期待又带着几分怕会错意的不安。
  贺问朝她张开手掌,一条带着iloveu字样的项链出现在眼前,被风一吹轻轻地晃着。
  桑眠眠终于确定他的用意,有些害羞地小声回答:“我听到了。”
  烟花在这时退场,周遭恢复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呼呼声,桑眠眠伸手去蒙贺问的眼睛:“贺问哥哥,闭眼。”
  贺问不明所以地闭上眼,只听她在耳边说:“那你有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吗?”
  贺问闭上眼努力去感受声音,可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他心口不由得一沉——
  眠眠这是借风声拒绝我吗?
  正当他失意之际,桑眠眠又在他耳边说话了:“我知道你听不到我的心声,所以我要替我的心声亲口转达。”
  贺问心口狠狠一震,闭着眼,紧张地不敢动。
  只听桑眠眠在冲着湖水大喊:“贺问哥哥,我喜欢你,听见了吗?”
  贺问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爱意,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一边认真回答:“听到了。”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着,郑重地宛若对待一件被岁月尘封千年的古董:“眠眠,你的九分甜,加上我的这一分甜,刚好十分甜。”
  
番外之主cp (领证漫漫路)
  “我不明白,结婚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拖的,难道不是你拿上户口本我拿上户口本,找个日子一块去登记就完事了,至于这么拖拖拉拉的吗?”
  贺问生气地拦住桑眠眠的去路,继续为自己争取:“眠眠,还是说,你还不想跟我结婚,你不想把你这一辈子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桑眠眠摸摸贺问的脸,然后将他推开:“贺问哥哥,注意你的甜度,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的九分甜加上你的一分甜,正好是十分甜。”
  “现在呢?你过于甜了,甚至甜的发腻了。”桑眠眠说着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在核桃上雕刻。
  贺问将椅背和桑眠眠都圈住,侧头吻在她脸颊:“明明是你失约了,毕业后,你整日整日忙着雕刻你的核桃,你的木头,你的石头,远远要比我重要。”
  “这不是参加了微雕大赛吗,得奖有不少钱呢,好哥哥,等我比赛结束,我就跟你去登记好不好?”
  桑眠眠说着在贺问脸上轻吻,贺问正想热烈回应,却被桑眠眠用胳膊往旁边推了推:“你坐床边吧,站在我旁边有点挡阳光,我看不见细节了。”
  贺问无语凝噎,但还是往旁边退了两步,心里委屈巴巴的要紧——
  眠眠,你好冷漠的心啊。
  他忙拿出手机给桑眠眠妈妈陈优发消息。
  [贺问:阿姨,今晚有空吗,很久没聚了,我爸妈想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陈优:好的问问,我和你叔叔晚上六点过来。]
  贺问嘴角微扬,又给苏云欢发去消息。
  [贺问:妈,眠眠爸妈今晚想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你怎么看?]
  [苏云欢:那我肯定来啊,说不定人家要提结婚的事呢。]
  [贺问:那行,今晚六点在家吃吧。]
  [苏云欢:行,我早点来,和你一块做几道菜。]
  [贺问:让桑叔叔也一块来吧。]
  [苏云欢:好。]
  贺问拿起手机,给最后一个目标发消息。
  [贺问:爸,今晚眠眠爸妈要和我们一块吃饭,你能过来吗?]
  [贺成舟:这么突然,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贺问:不好说,看看再说吧。]
  [贺成舟: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一会他们要是不说,我来说。]
  [贺问:也行。]
  贺问摇头晃脑走进厨房,心中得意极了。
  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即便什么都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是要大事,既然是婚姻的大事,那么,哪一方提起都一样。
  只要有人开了这个口子,就能顺其自然地往下说了。
  晚上五点多,一阵接一阵的门铃传来,正在房间里专心雕刻的桑眠眠忍不住放下刻刀,打开门走出。
  “眠眠来,过来吃水果。”
  桑眠眠看到这满屋子的长辈惊住了,她战战兢兢走向人,乖巧挨个打招呼。
  “苏阿姨好,贺叔叔好,大伯好,爸妈。”
  “诶,眠眠真乖。”
  苏云欢说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摸摸她的脑袋说:“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和问问领证的事呢。”
  陈优见苏云欢说得这么隐晦,忙补充发言:“眠眠啊,工作再忙也要挤出一点时间分给另一半呀,怎么能把全部的时间精力都给工作呢,毕竟你是和问问谈恋爱,不是和木头谈恋爱,总是冷落人家,人家也要伤心的。”
  桑眠眠连连称是,不敢反驳:“好的好的,我下次注意。”
  贺成舟称热打铁,直言道:“我听说眠眠你工作特别忙,忙到没有时间去领证,你看这样好不好,叔叔找人帮你去排队,你只管去,去了一定是第一个,分分钟把证给你办完。”
  “啊?”
  桑眠眠挠挠头,看向父亲桑德,桑德却移开视线,看向天花板。
  “爸。”桑眠眠喊了他一声,桑德不得不回过头来,他挠挠头开口,“眠眠啊,你和问问谈的也有几年了,是该领证了,男孩子也是要安全感的呀,我听说问问着急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
  桑眠眠恨恨咬牙,心里默默吐槽——
  我看明明睡得好极了。
  她抬眼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贺问对上她的视线,忙乖巧走到长辈们跟前,为桑眠眠说话。
  “害,其实我也没那么着急,全看眠眠怎么想吧,我不想给眠眠那么大的压力,她愿意什么时候和我领证,那就什么时候领证,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这是没关系的。”
  贺问嘴上说着没关系,字字句句都是有关系。
  长辈们一听这话,连连摆手:“那怎么行,五年十年可不好,领证还是尽早吧。”
  “我看就这几天吧,挑个好日子去领个证,往后婚礼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不着急。”
  贺问闻言露出害羞的表情:“我都行。”
  大家便将视线落在了桑眠眠脸上,一双双眼睛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
  她顿了一顿,终于在众目睽睽的期待中吐出一个字:“好。”
  贺问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他为了领证是想尽了办法,当即扑过去狠狠抱住桑眠眠:“眠眠,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
  桑眠眠抱着贺问,笑脸盈盈地点头答应,背地里却用手狠狠掐他,贺问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
  吃完晚饭,各位长辈临走前,又东一句西一句地提醒桑眠眠领证,多爱护贺问。
  桑眠眠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贺问俨然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然而桑眠眠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坐在了沙发上。
  贺问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在她身旁坐下:“和我结婚,有这么为难吗?”
  桑眠眠摇摇头,终于道出心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这么早结婚,也许是因为恐婚吧,我也从来没有构思过婚后我该怎么怎么,我觉得那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
  贺问展开双臂抱住她,将下巴枕在她的脑袋上:“我知道了,眠眠,你是害怕长大吧,你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你想永远保持当下的状态,是不是?”
  桑眠眠有些迷茫地眨眨眼睛:“我不知道,但我确实不愿意改变当下的状态,现在的相处模式对我来说很舒服。”
  “相信我,眠眠,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不长大,未来的路,我来替你遮风挡雨。”
  贺问的承诺没有戳中桑眠眠的内心,她不安地扣扣手:“我也不是说不愿意长大。”
  “那是因为什么?”
  贺问盯着桑眠眠,想不明白她的难点在哪里,桑眠眠也是一样。
  两个人四目相对,感受到的是成倍的迷茫。
  末了,贺问拿来纸笔:“既然想不明白,那就通过逻辑来倒推,直到找到你的病因。”
  桑眠眠点点头,两人立刻开始逻辑倒推。
  “你恐惧领证,恐惧是领证背后的两个家庭的结合吗,还是两个家庭之间的利益交换,还是担心两家关系不和谐?在提问中,两人都划去了这些可能性,直接进行下一轮。”
  “既然不是家庭的问题,那就要从自身找找原因了,是恐惧生孩子对生活带来的不平静和不平衡,还是恐惧自己不能做到另一半所需求的标准,亦或者担心婚后对工作产生一定的影响?”
  贺问本想在婚后工作这件事上细细探讨,没想到桑眠眠已经一笔划去。
  他心中不免诧异,如果不是工作的原因抵触领证,那还能是什么呢?
  他继续往下分析:“既然你没有在自身上找到原因,就该往我身上找找原因了,是恐惧婚后男人得手后不珍惜吗,还是恐惧婚后我逐渐暴露真面目?”
  桑眠眠摇摇头,贺问只觉更难了:“那就只能从我们两身上找找打答案了,你是恐惧婚后我们的关系变得平淡不如从前吗?还是恐惧结婚后有一天也会离婚……”
  不等贺问说完,桑眠眠忽然点了头:“恩,这条好像有点恐惧。”
  贺问一怔,不敢置信地追问她:“你是恐惧你变心提出离婚,还是恐惧我变心提出离婚?”
  桑眠眠仔细想了想说:“这两者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
  贺问闻言登时笑出声,桑眠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笑什么呀?”
  “我笑你太傻太可爱,你哪是恐惧领证啊,你明明是爱我爱得太深,害怕失去我,比起从未得到,更惨的是失去后又得到,是不是这样,眠眠?”
  贺问的话让桑眠眠陷入沉思,沉默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好像是这样。”
  贺问当即举起手发誓:“眠眠,我可以向你发誓,你这辈子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不等他说完,桑眠眠忙呸呸呸,折下他的手指,阻止了他的誓言。
  贺问紧紧握住桑眠眠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不着急的,眠眠,慢慢想,等你想通了,我们再去领证,爸妈那边我来应付。”
  “恩。”
  桑眠眠应了一声,贺问瞬间哽住了,他就是说说而已,怎么桑眠眠当真了。
  贺问心里简直一万个后悔,好不容易明天要去领证的。
  对他而言,安全感也是很重要的。
  贺问试图收回那句话, 却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眠眠,要不,明天我们还是去领证吧。”
  桑眠眠嘴角微扬,打趣他:“不装了?”
  贺问没想到桑眠眠是故意在逗自己,气急将她摁在沙发上,笑着挠她痒痒:“好你个桑眠眠,越来越过分了啊。”
  “到底是谁过分,处心积虑把长辈们都找来给我施压,贺问,你活该哈哈哈,等等等等等下,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
  桑眠眠连连摆手,拒绝贺问的袭击,贺问趁机逼问:“明天到底去不去领证?”
  “去去去,我都答应长辈们了,能不去吗?再说了,我本来也答应你的,等比赛完成去领证,是你自己等不及……”
  桑眠眠话没说完,就被贺问用嘴堵住了后头的话,缠绵的吻后,他在她耳边轻声回答:“我就是等不及。”
番外之主cp (疯狂毕业礼)
  天空不作美,这样晴朗的日子,居然转眼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家三三两两站在走廊上,不满地吐槽着。
  “本来准备在操场上拍点个人毕业照留念的,谁知道下这么大雨,现在还拍个屁啊。”
  “啧啧,雨水可以消灭正常人类的热情,却浇灭不了狗情侣的热情,你们看一班那对狗情侣正拉着手在操场上跑来跑去呢,就是苦了摄影师,也陪他们一块淋着雨。”
  大家闻言眺目看去,看到桑眠眠和贺问在雨中拥吻的画面,一时间,尖叫声哀嚎声铺满整个走廊。
  “太可恶了,吃了他们的狗粮整整三四年,现在好不容易毕业了,居然还要再吃一嘴狗粮,臭情侣真是没有公德心啊。”
  “我不想吃狗粮,我改吃柠檬,好般配呜呜呜,我也好想恋爱。”
  “单身狗表示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不行,我得离开这,我得去缓缓。”
  一辆加长版的黑车在这时停下,帅气的车身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主驾驶。
  “好漂亮的车,真好奇什么样的人会从这个车上走下来。”
  “总不可能是明星吧,哈哈哈。”
  车门缓缓打开之后,一个衣着靓丽的人撑着黑伞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
  “哇,这个人好帅啊,气质也太卓然了,简直和大明星没有什么差别嘛!”
  “等等,这个人有点眼熟,他……他不就是那个那个……”
  “龚裴西!”
  “对对对对,是他是他,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龚裴西撑着伞走向操场,在升旗台边驻足,默默看着打闹追逐的情侣。
  桑眠眠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炙热的光,似要把自己的后背烧出洞来,下意识回头一看,竟是许多年没有见面的龚裴西。
  她忙停下嬉笑的动作,热情地伸手打招呼:“裴西同学!”
  贺问顺着桑眠眠的视线看过去,见是越来越貌美的老熟人,心情复杂极了。
  龚裴西一眼看出贺问心中的不乐意,于是主动开口:“放心,我这次回来不是来抢人的,我只是来跟你们道别。”
  “道别?为什么要道别?”桑眠眠不解追问。
  “确切的说,我是来跟曾经的自己道别。”龚裴西说着将雨伞往前送了送,替桑眠眠挡下风雨,“我知道今天是你们的毕业礼,所以我特意回来看看这个曾经我待过的学校,这个曾经差点令我放弃梦想的学校。眠眠,贺问,我很开心能遇到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有勇气重新参加比赛,更不会有今天的荣耀。”
  贺问听出他的来意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打趣他。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我和眠眠的眼光比较好,一眼就看出你是可塑之才。”
  龚裴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才笑着挥过去轻轻一拳:“去你的。”
  贺问见他频频看手表,忙体贴关怀:“有事?有事就去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好。”
  龚裴西一口应下,目光从贺问的脸上缓缓移到桑眠眠的脸上,如从前那般没正行地一笑:“眠眠,还记得当年我在餐厅里对你说的话吗?”
  这话一出口,贺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桑眠眠也有些局促不安,正想着怎么接话才能让场面不尴尬,龚裴西已经顾自往下说了。
  “当年我在餐厅里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直到今天也还作数,未来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依旧作数,眠眠,我会永远等你。”
  贺问的脸色很难看了,但嘴上永远不服输,不轻易饶人,一把搂过桑眠眠,笑着回答:“好啊,我和眠眠一块等你。”
  这句话实在把龚裴西噎得不轻,他暗暗咬牙,努力找回场面:“那可太好了,虽然我人没有和你们在一起,但我的灵魂时刻陪伴你们,值了。”
  贺问嘴角微抽,回怼:“我们只会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想到你,当年有个傻子身去考雅思没带身份证,害我跑了几条街。”
  说起当年的事,龚裴西很是感慨,不在言语上与他针锋相对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爸爸很想你,有空多回家看看。”
  贺问见他态度忽然转变,也不好意思再争辩了,当即应了一声:“恩。”
  “弟弟真听话。”龚裴西仗着自己比贺问大半岁,占起便宜来,生怕贺问发作,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贺问哪里受得了这欺负,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声:“哥哥。”
  龚裴西听到这称呼不由得一怔,脚步也随之停下,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贺问,却见贺问脸上生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明年记得来喝弟弟和弟媳的喝酒啊,满月酒也记得来啊,等我们五十年金婚了,还请你来啊。”
  龚裴西几乎笑不出来了,冲贺问竖起大拇指,认输逃窜了。
  摄影师见龚裴西走了,忙使唤贺问和桑眠眠:“来,两位往中间凑凑,比个心吧。”
  咔擦——
  相机按下的瞬间,镜头里却忽然窜进来龚裴西的身影,他在两人之间比了个耶的手势。
  “欧耶。”
  “龚裴西!”贺问气得抓住他就要一顿暴躁,龚裴西围着桑眠眠一个劲转圈,桑眠眠被他两追逐的脑袋都晕了,连忙喊停。
  “好了好了,别跑了。”
  龚裴西乐呵呵地搂过贺问的肩膀和桑眠眠的肩膀,冲着镜头龇牙:“给我们三照一张吧。”
  咔擦——
  龚裴西心满意足地拿到照片后,十分珍重地擦了擦照片上的雨水,收入钱包。
  “这回真走啦,回见。”龚裴西将伞留给他们,冲他们摆摆手,独自走进大雨中。
番外之副cp (懦夫的爱情)
  “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车上,周蓓蓓又放起了许嵩《多余的妹妹》这首歌,她就是要故意恶心裴宁,就是要裴宁为从前自己说的那些话难堪。
  “好听吗?”
  裴宁不敢说不:“好听。”
  周蓓蓓满意地点点头,重复着:“我只是你的妹妹……”
  裴宁终于忍不住多说几个字:“蓓蓓,你还在怪我大学用你来做挡箭牌吗?”
  周蓓蓓闻言笑了一声:“我当然不怪你了,我还要谢谢你呢,让我及时回头,脱离苦海,裴宁,那一天之后,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裴宁听到这个解释,异常吃惊:“你对我的喜欢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周蓓蓓随着歌曲旋律摇头晃脑,毫不在意地解释:“我对你的喜欢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早,大概是……从你第一天搬过来和我做邻居开始吧,裴宁,我喜欢你了整整十年。”
  说到这里,她话语一转:“不过这一切的喜欢也就到那一天为止了。”
  裴宁没再接话,车内的气氛再度局促起来, 周蓓蓓将车停在高铁站外,关掉了音乐。
  “我知道你是一个眼里只有学业和事业的人,你从小就很忙碌,什么事情都抢着做,把自己活得像一个陀螺,哪有时间回过头来看看我?不过也是,频频回头的人是走不远的,祝你这一次的北京之行顺利。”
  她说着拿出口红,对着气垫镜补妆:“我就不亲自下去送你了,山高路远,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保重。”
  裴宁见她真的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眼眸里的光终究是暗了下去。
  他打开车门,迈出去一只脚,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秘密说了出来。
  “可是蓓蓓,我爱你更久,我爱了你十五年,祝你未来一切都顺利。”
  说完这话,裴宁拎着公文包下车,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裴宁心口一动,回头看向周蓓蓓,不等反应过来,周蓓蓓的吻已经席卷而来,裴宁下意识退了一步,却被周蓓蓓贪婪地索取。
  他终于缴械投降,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正当他陶醉之际,周蓓蓓忽然松开他,不以为意地拍拍他有些凌乱的衣领:“去吧,再不去赶不上高铁了。”
  说完这话,她竟洒脱转身离去。
  裴宁傻了,站在原地许久回不过神来。
  裴宁心中困惑之极——蓓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好像已经糟糕的看不到未来了。
  此刻,走在前头无比洒脱的周蓓蓓,在回到车内后,开始放声大哭。
  “裴宁,我刚刚是骗你的,我才没有在那件事情之后就不喜欢你了,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喜欢到不能控制自己。”
  “可是我不能接受你说你也喜欢了我十几年,你的喜欢真廉价,真懦弱,真可怜,我不想要接受你这样的喜欢,我要让你后悔,要让你痛苦,让你像我一样被辜负。”
  她趴在方向盘上哭得撕心裂肺,直到拉开车门的声音打断她的哭泣。
  周蓓蓓侧头看向来人,竟是裴宁。
  周蓓蓓下意识去看手机时间,很好,九点三十分,裴宁错过高铁已经二十分钟了。
  “在你错过高铁的那二十分钟里,裴宁,你在想什么?”周蓓蓓问他。
  “我在想,我是否还能拥有可以挽回你的机会?”
  裴宁说完这话,周蓓蓓竟大笑出声:“这件事情要让你思考二十分钟之久?”
  裴宁垂眸,看着手中的公文包,老实回答:“我在车窗外看到你哭,没敢打扰你。”
  听到裴宁这个回答,周蓓蓓有些错愕,她的语调也终于正常起来,不再阴阳怪气:“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哭的?”
  “当你坐进车里的一瞬间。”
  裴宁的这个回答,振聋发聩,周蓓蓓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侧头看向车窗外,试图找些什么话题来缓解心中的焦灼不安。
  “蓓蓓。”
  裴宁伸手将周蓓蓓的脸转过来,对上她的双眸,无比虔诚地道歉:“对不起,我是懦夫。”
  周蓓蓓听到这样的话亲口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些年的委屈,瞬间得到了释放,忍不住挥拳打在裴宁身上。
  “但凡你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能有些微表现出喜欢我的样子,我这十几年里就不会这么痛苦,我真的不明白,难道喜欢我这件事情,让你觉得很丢人吗?”
  周蓓蓓不断哭诉着,哭得简直差点背过气去。
  裴宁捉住她捶打自己的那双手,放在狂跳的心口:“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没有恋爱经验的我们,太过年轻的我们,没有办法让这一段感情善终,在经过一段恋爱的时间后失去你,和永远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相比,我会选后者。”
  得到理由,周蓓蓓终于释然,捧上他的脸,狠狠一口咬上去。
  “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因为在爱情里我也是一个懦夫,是一个逃兵,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暗恋者……”
  她说着,将裴宁紧紧抱住:“所以,就让我们互相祸害吧,祸害到死,死也不放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