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潮湿的空气
十几年的老夜市，卖的都是老味道，没什么创新，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陈佳野双手插着裤兜，晃晃悠悠在前面走，身后段亭跟着他，耳尖泛红，食指勾着他的裤腰。
经过一个烤串摊位，陈佳野离老远和穿背心的大哥招手，回头问段亭：“海叔家的串不错，你尝尝？”
段亭抿唇，淡淡地：“不吃肉。”
段亭的口味和他人一样淡，小时候被认进裴家之前，他一直是和母亲一起生活，母亲家世显赫，外祖父外祖母是不输段氏的老派经商世家，外祖母信佛，母亲为了让他讨好娘家这些人，以获得暂时的庇佑，从很小的时候就禁止他碰荤食。
后来他被放养到这座小城，一度逼自己吃肉，半生的肉机械地往嘴里塞，直到跪在卫生间吐了整整一夜。
“麻辣烫呢？”俩人又往前走，陈佳野指着一个小摊，虽然破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辛辣的气味钻进段亭的鼻腔，还没靠近就停下脚步：“不吃辣。”
“嘿！”陈佳野一个猛回头“这么难伺候，大少爷？”
段亭不说话了，看在陈佳野眼里又委屈了。
不用说一句话，就把陈佳野捏得死死的，陈佳野也只能认命地走到麻辣烫摊位前：
“何婶儿，来份麻辣烫，不要麻，不要辣。”
何婶儿掐着腰，大勺往锅上一撂，气笑了：“那给你直接上个塑料袋？”
摊位前摆了几个木桌和塑料板凳，陈佳野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抽两张餐巾纸来来回回给擦干净，段亭安安稳稳地坐在板凳上，等陈佳野端过来一碗清水熬白菜。
“快点吃，让别人看见以为我虐待你。”陈佳野把碗放到他面前，又给他拆了一副一次性筷子。
段亭闷头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陈佳野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段亭十分精确地长在陈佳野的审美点上，白，安静，很粘人。从前陈佳野以为这些形容词只会出现在女孩子身上，唉。
油腻的夜市并没有让段亭沾染到一点烟火气，清清瘦瘦的少年疏离又淡漠，专注地低头，好像是世界上最后一抹白。陈佳野坐了一会儿，脑门上冒出薄薄的一层热汗，急躁地掀起衣摆扇风，若隐若无地露出小腹健康的肌肉线条。
段亭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又垂下，又抬起来扫了一眼，耳尖红得不行，他刚刚看见陈佳野左边的侧腰上还有一颗痣，隐藏在他并不算白的皮肤上，他一边咬着白菜，一边想，陈佳野身上到底有几颗痣。
“婶子，给咱们兄弟几个一人一碗麻辣烫，多麻多辣！”一伙二十几号人呜呜泱泱涌到麻辣烫摊位，陈佳野背对着他们，总觉得身后这声音听起来倍儿熟悉。
一回头，刚好对上领头那男的目光。
“你……蓝依那女的的男朋友？”小混混腾地瞪圆了眼睛，指着他们俩。
冤家路窄，吃个夜市还能碰上老熟人，陈佳野算看清楚了，这人不就是放学堵蓝依要钱的那伙人吗，还打伤了段亭的腿，他心里本来就有气。
陈佳野沉着脸，看着那个小混混朝他们走过来，攥紧拳头，直接一拳砸过去。
那小混混也有点本事，身子一歪躲了过去，低头看着他们的桌子，揉了揉刚刚摔疼得肩膀：
“你们没吃饭？”
陈佳野脸色更沉，怎么着？是嫌刚刚他劲儿使得小是吗。腾地起身，小混混后面的兄弟见状也拎起凳子摆出战斗姿势。
仗着人多？陈佳野打架就不怕以多欺少，他甩了甩手腕，正准备抡拳，突然身体被一股大力往后扯，他整个人被抓起来狂奔。
小混混：？
二十多号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低头吃白菜的唰地起来，以航母的速度把陈佳野拽跑。
“不是，兄弟们，快点给我追啊……这叫什么事啊？”
于是二十来号人开始在夜市里狂追。
陈佳野被拽懵了，回过神时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我陈佳野还能怕他们这几个宰种？”
段亭不说话，从扯着他的胳膊变成拉着他的手，晚风呼啸而过，在盛夏的小镇闹市中，两个盛放的少年不顾众人的目光，肆意奔跑。
段亭很少吹过这样清爽又燥热的晚风，他大步往前跑，心脏随之跳得愈加炙烈，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在作文中描绘出今晚的画面，这是一种无法要说的快感，或许是跑得太快，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抽离肉体，与身后的陈佳野重合。因为被太阳照耀过，所以他也可以有一瞬的生机勃发。
陈佳野喘着粗气，脚底打滑，这狗b段亭成有劲儿了，给他跑得都要见太奶了：
“不行……段亭，找个地儿躲躲吧，真跑不动了。”
段亭回头扫了他一眼，把人扯起来，连拖带抱地塞进路边狭窄的胡同。
这是两栋商铺之间的通道，只有一人宽，现在俩人塞里面，面对着面，陈佳野整个人都贴在段亭身上，他气息不稳，喘出的热气悉数喷在段亭的侧颈，段亭眸色一暗，别扭地把脸侧过去不看他。
胡同离夜市不近，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喧闹，还算安静的空间，等陈佳野歇够了才发现二人的姿势多么尴尬。
“怎么找这么个地方躲……”陈佳野小声抱怨，小幅度挪了挪身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段亭手里攥着。
他贴着段亭的胸膛，过度亲近的距离好像能听见过度狂乱的心跳，不知道是段亭的，还是自己的，段亭的气息喷在他耳侧，与自己的热气交融，淡淡的汗水味，白菜的香气，与潮湿的空气缠绵融合。
该死，为什么心脏跳得这么快。
一定是刚刚跑得太快，陈佳野想擦擦汗，一只手被段亭攥着怎么也撒不开，空出的手刚抬起来，段亭冰凉的衣袖盖在他的额角。
陈佳野直愣愣地，看着段亭专注地用校服衣袖替他擦汗，那双淡漠的眼眸不敢与他对视，平静的神色里，陈佳野看出了段亭的故作镇定。
经过一个烤串摊位，陈佳野离老远和穿背心的大哥招手，回头问段亭：“海叔家的串不错，你尝尝？”
段亭抿唇，淡淡地：“不吃肉。”
段亭的口味和他人一样淡，小时候被认进裴家之前，他一直是和母亲一起生活，母亲家世显赫，外祖父外祖母是不输段氏的老派经商世家，外祖母信佛，母亲为了让他讨好娘家这些人，以获得暂时的庇佑，从很小的时候就禁止他碰荤食。
后来他被放养到这座小城，一度逼自己吃肉，半生的肉机械地往嘴里塞，直到跪在卫生间吐了整整一夜。
“麻辣烫呢？”俩人又往前走，陈佳野指着一个小摊，虽然破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辛辣的气味钻进段亭的鼻腔，还没靠近就停下脚步：“不吃辣。”
“嘿！”陈佳野一个猛回头“这么难伺候，大少爷？”
段亭不说话了，看在陈佳野眼里又委屈了。
不用说一句话，就把陈佳野捏得死死的，陈佳野也只能认命地走到麻辣烫摊位前：
“何婶儿，来份麻辣烫，不要麻，不要辣。”
何婶儿掐着腰，大勺往锅上一撂，气笑了：“那给你直接上个塑料袋？”
摊位前摆了几个木桌和塑料板凳，陈佳野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抽两张餐巾纸来来回回给擦干净，段亭安安稳稳地坐在板凳上，等陈佳野端过来一碗清水熬白菜。
“快点吃，让别人看见以为我虐待你。”陈佳野把碗放到他面前，又给他拆了一副一次性筷子。
段亭闷头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陈佳野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段亭十分精确地长在陈佳野的审美点上，白，安静，很粘人。从前陈佳野以为这些形容词只会出现在女孩子身上，唉。
油腻的夜市并没有让段亭沾染到一点烟火气，清清瘦瘦的少年疏离又淡漠，专注地低头，好像是世界上最后一抹白。陈佳野坐了一会儿，脑门上冒出薄薄的一层热汗，急躁地掀起衣摆扇风，若隐若无地露出小腹健康的肌肉线条。
段亭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又垂下，又抬起来扫了一眼，耳尖红得不行，他刚刚看见陈佳野左边的侧腰上还有一颗痣，隐藏在他并不算白的皮肤上，他一边咬着白菜，一边想，陈佳野身上到底有几颗痣。
“婶子，给咱们兄弟几个一人一碗麻辣烫，多麻多辣！”一伙二十几号人呜呜泱泱涌到麻辣烫摊位，陈佳野背对着他们，总觉得身后这声音听起来倍儿熟悉。
一回头，刚好对上领头那男的目光。
“你……蓝依那女的的男朋友？”小混混腾地瞪圆了眼睛，指着他们俩。
冤家路窄，吃个夜市还能碰上老熟人，陈佳野算看清楚了，这人不就是放学堵蓝依要钱的那伙人吗，还打伤了段亭的腿，他心里本来就有气。
陈佳野沉着脸，看着那个小混混朝他们走过来，攥紧拳头，直接一拳砸过去。
那小混混也有点本事，身子一歪躲了过去，低头看着他们的桌子，揉了揉刚刚摔疼得肩膀：
“你们没吃饭？”
陈佳野脸色更沉，怎么着？是嫌刚刚他劲儿使得小是吗。腾地起身，小混混后面的兄弟见状也拎起凳子摆出战斗姿势。
仗着人多？陈佳野打架就不怕以多欺少，他甩了甩手腕，正准备抡拳，突然身体被一股大力往后扯，他整个人被抓起来狂奔。
小混混：？
二十多号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低头吃白菜的唰地起来，以航母的速度把陈佳野拽跑。
“不是，兄弟们，快点给我追啊……这叫什么事啊？”
于是二十来号人开始在夜市里狂追。
陈佳野被拽懵了，回过神时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我陈佳野还能怕他们这几个宰种？”
段亭不说话，从扯着他的胳膊变成拉着他的手，晚风呼啸而过，在盛夏的小镇闹市中，两个盛放的少年不顾众人的目光，肆意奔跑。
段亭很少吹过这样清爽又燥热的晚风，他大步往前跑，心脏随之跳得愈加炙烈，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在作文中描绘出今晚的画面，这是一种无法要说的快感，或许是跑得太快，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抽离肉体，与身后的陈佳野重合。因为被太阳照耀过，所以他也可以有一瞬的生机勃发。
陈佳野喘着粗气，脚底打滑，这狗b段亭成有劲儿了，给他跑得都要见太奶了：
“不行……段亭，找个地儿躲躲吧，真跑不动了。”
段亭回头扫了他一眼，把人扯起来，连拖带抱地塞进路边狭窄的胡同。
这是两栋商铺之间的通道，只有一人宽，现在俩人塞里面，面对着面，陈佳野整个人都贴在段亭身上，他气息不稳，喘出的热气悉数喷在段亭的侧颈，段亭眸色一暗，别扭地把脸侧过去不看他。
胡同离夜市不近，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喧闹，还算安静的空间，等陈佳野歇够了才发现二人的姿势多么尴尬。
“怎么找这么个地方躲……”陈佳野小声抱怨，小幅度挪了挪身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段亭手里攥着。
他贴着段亭的胸膛，过度亲近的距离好像能听见过度狂乱的心跳，不知道是段亭的，还是自己的，段亭的气息喷在他耳侧，与自己的热气交融，淡淡的汗水味，白菜的香气，与潮湿的空气缠绵融合。
该死，为什么心脏跳得这么快。
一定是刚刚跑得太快，陈佳野想擦擦汗，一只手被段亭攥着怎么也撒不开，空出的手刚抬起来，段亭冰凉的衣袖盖在他的额角。
陈佳野直愣愣地，看着段亭专注地用校服衣袖替他擦汗，那双淡漠的眼眸不敢与他对视，平静的神色里，陈佳野看出了段亭的故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