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渊恨得牙痒痒,偏偏拒绝不了,只能跟着萧景来到后花园。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萧明的声音。
“右边右边!我要那只翠鸟!”
破风声频频响起,随即是萧明爽朗的笑声,“不错,比上次好多了!”
“多谢殿下夸奖。”
“不过比藏渊还是差点,小时候,我想要树顶上的鸟儿,他都能为我打下来!”
“藏渊身为左卫,自然有他的门道。”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们各有各的好!”
“……殿下说的是!”
两人隔着一片花海,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分明。
萧景策凑近藏渊耳垂,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要不要过去?”
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扑洒在耳垂的热气。
藏渊有些不适的偏过头,“听三皇子的。”
“二哥说你还会打鸟,不如为我也打几只?”
藏渊看向前方的参天大树,有几只雀儿在上面叽叽喳喳的啼叫,偶尔从这边树枝飞到那边树干上,自在得很。
藏渊捡了颗石子,“要哪只?”
萧景策意外的扬眉,他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藏渊答应得这么爽快。
当下指着最漂亮的那只喜鹊,兴致勃勃的说:“那只蓝的。”
石子打在蓝喜鹊身上,惊起一树的鸟儿,蓝喜鹊伤了翅膀,掉在地上扑腾着,怎么也飞不起来,急得喳喳乱叫。
萧景策亲自过去捡起,还未说话,就听藏渊问:“还要吗?”
“不用了,东西不再多,有个念想即可。”
又在说什么疯话?
藏渊懒得搭理他,目光只是落在那只受伤的蓝喜鹊身上。
他也不是天生就会打猎,他的第一只猎物,是宋时归猎给他的。
一只漂亮的白狼,通体雪白,只有眼睛是褐色的,在雪地里漂亮得扎眼!
到了现在,那张狼皮还在他屋子里好好收着。
愣神间,萧景策走到了他面前,微风轻拂,吹起两人的发丝,在空中盘旋了一遭又甩在身后。
萧景策的声音夹杂在风里,有些听不清楚。
藏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问他愿不愿意跟随他去南疆?
许是藏渊眼里的讶然太过明显,萧景策难得有些窘迫,只是恨声道:“呆子!”
藏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只听过深闺俏女,跟如意郎君芳心暗许,随他私奔到天涯海角。
他一个男人,为何要跟着另一个男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藏渊还想再问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萧明不知何时看到了他们,正面色不善的盯着藏渊。
藏渊连忙行礼,“殿下!”
萧明几步走过来,还未出声,就看到萧景策手里的蓝喜鹊,脸色更是无比难看。
“二哥。”萧景策察觉到他的视线,笑道:“方才看到你们在打鸟,我还没玩过,就让藏渊给我也打了一只。”
“是吗?”萧明掀起唇角,冷冰冰的弧度,“我倒是不知,我这个奴才这么乐于助人。”
“二哥宽厚,手下也仁善。”
“哼!你倒是抬举他!”萧明狠狠剜了藏渊一眼,把网兜里的雀鸟一股脑塞给萧景策,“既然你这么喜欢,都给你!”
萧景策被动的接过,嘴角一抽,却也只能道谢。
“行宫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做,还不滚回去?”萧明语气不善,瞪着藏渊的眼神更是要吃人。
藏渊在心里叹了口气,“是!”
“二哥,再多的事,也不急于这一刻,我许久没回来了,你再陪我四处走走。”
萧景策语气诚恳,萧明不好驳了他面,只好答应下来。
就这样,一行人走在大理石路上,沉默无言。
藏渊跟绪风走在后面。
绪风朝三皇子那边使了个眼色,问藏渊,“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藏渊面色深沉,“变数。”
“什么?”
藏渊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不懂!”
“疯子!”绪风恨声道,愤恨的模样恨不得咬死他!
气氛太过尴尬,就连萧明这种粗神经的人都觉得有些窒息。
他不喜欢这种氛围,忍不住挑起了话头。
“三弟,你怎么会跟我那个奴才在一起?”
萧景策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萧明有些莫名,“这么这样看我?”
萧景策别有深意的说:“只是一个奴才而已,二哥不觉得对他关注太多了吗?”
“有问题吗?”萧明没听懂,“他是我宫里的人,我自然怕他惹到麻烦,多问两句也不行?”
“只是这样?”萧景策反问。
“不然呢?”
萧景策轻笑,“那便是我多虑了。”
萧明一头雾水的看向藏渊,后者也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反而是绪风,目光在萧景策身上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嘴角泛起一抹冷嘲。
突然,他的肩膀被撞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藏渊俊秀的脸,“你笑什么?”
绪风整理好表情,悠然收回目光,“你管我!”
“你听懂了?”
绪风掩嘴干咳了一声,“殿下嫌你到处给他惹麻烦!”
藏渊更奇怪了,他惹什么了?
但看绪风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神情,也就不再多问了。
前方,两个皇子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二哥,你去过花楼吗?”
“没有,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全是庸脂俗粉。”
“这话有失偏颇。”萧景策不赞同,“偶尔也能遇到合人心意的。”
听到他这么说,藏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把柳昙初的身份抖落出来。
好在,他只说了这一句便没有下文了。
“这么说来,你遇到了?”
“嗯。”萧景策目光闪了闪,“原先我以为只是个走丢的野猫,只要给点吃食就愿意跟我走,没想到,这猫爪子利,喜欢挠人。”
“猫?”萧明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动物,对萧景策的喜欢也生不出什么惺惺相惜的感觉,“你的喜好倒是蛮特别的。”
“不过,爱挠人换了便是,对主子不敬,这畜生没有灵性,不必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