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聚集了不少民众,他们手里拿着耀眼花朵强硬塞到士兵的怀里,刚毅的士兵手里拿着花面上带着无可奈何的样子,甚是滑稽。
维尔星球营地。
塔克此时背着身子将闪着光亮的东西放到漆慕青手中,脸上带着释然和不负所托的笑容。
这么多年拿着这样东西,不仅时刻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次甚至因此差点丧命。
但是他,塔克没有辜负小将军对他的信任。
“漆小姐,这是小将军留给你的东西。”
漆慕青反手将东西收进新的空间纽中,恢复利落短发的她此时嘴角挂着痞子般笑容,身后不远处紧盯她的是连日为她救治的医师。
“看起来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塔克少将真的放心吗?”
“哈哈哈哈……”塔克哈哈大笑道:“在你手里反倒是最安全的。”
漆慕青挑眉耸肩无所谓道:“那可不一定。”
塔克笑笑不接话,反倒指着窗外恢复生机的花海说:“古书上有记载,古地球四季分明,每到春季生机盎然万物复苏,屋门之上唯燕子筑巢而居,告知人们春季的到来。”
“维尔星球虽常年花海,却是体会不到其他季节。春天,代表生机。你也是。”
嘴角笑容不变,漆慕青转身时朝塔克摆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的我都困了!再见了,塔克先生。”
塔克伸手解开脖颈的扣子,望着漆慕青离去的背影,那一摇一摆晃荡的步伐渐渐与遥远时空的某人重合在一起,窗外的花随着风慢慢舞动着,一句叹息随风消散。
“和小将军一模一样……”
不论性子脾气,还是脸上那总不停歇痞子笑容,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那双眼睛,大概是遗传小夫人的吧?
“喂喂喂,我说了我不去!!!”
“大伯大伯,救我啊!!!啊啊啊啊啊……谋杀了救命啊!!你这是谋杀,我回去一定会告诉老头子的!!”
“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不要进去,我不要回卡莫拉!!”
“大伯,大伯我知道你听得到,我,不,要,回,去!!”
鬼哭狼嚎般的喊声,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让她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带着青色的血液沾染着衣物,医师手指一按抓着漆慕青的机器手臂刷的将她的衣服脱下,只留下贴身衣物,然后将人‘塞’进治疗仓。
“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好医师,放人家出去嘛~~这里好可怕,我保证乖乖听话好不好?”
“别别按,好医师手下留情,我保证等我回去一定给你介绍一个身材火辣的漂亮老婆啊!!!”
“啊啊啊啊!!!你给我……等着。”
医师冷笑一声,手指在漆慕青惊恐摇头下按下休眠键,只见刚刚被拍的哐哐直响的治疗仓门慢慢安静下来,治疗仓内的漆慕青沉沉睡去。
她身上破裂开的伤口在缓慢愈合着,医师将手里染血的衣服扔进销毁垃圾桶中,不久后分解出的物质会自动排除舰船外投入宇宙洪流。
漆均横将目光从漆慕青身上收回来,医师跟在他身后直到进入漆均横在舰船上的房间。
医师在终端上按了一下,全程记录漆慕青与塔克少将的情景投在墙上,漆均横站的笔挺目光灼灼。
周身凌厉的气息不断释放着,狭隘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压抑,医师的身子也有些摇晃。不多时漆均横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敛了周身的气息,这才让医师端正身子。
“她的身体怎么样?”
“暂无大碍,只是阿莫拉射线在漆小姐身体里产生了变异,一旦她受伤伤口会出现腐烂难以愈合现象。”医师眉头紧皱,“教授对这一块更有涉猎,漆小姐只要能在治疗仓中呆到伤口全部愈合才能出来,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嗯。”漆均横面无表情,“视频销毁,其他问题在联系我。”
“是。”
直到大门被关上漆均横才挪动僵直身体,小小窗口外是璀璨的宇宙。
二十八年前老四就在这一望无际的宇宙中消失的无影踪,在他之后的四弟妹也消失了。
漆家主宅没多久就多了一个尚不懂事的小女娃,如果不是基因序列从未出错,漆家一众宁愿相信一切是一场梦,而不是面对现实。
面对那个投以无数希望,能带领漆家走向另一个高度的人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春季……燕子筑巢。
是了,被镭射枪击中,身负重伤,甚至在漆慕青醒来的那一天就收到神翼的联系。
一切看似巧合的事情此时掰开揉碎来看却又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存在,只是最初的他们带着偏见,怎么都看不到嚣张下的掩饰。
呵,想他们这些长辈自以为自己的孩子比四弟的遗孤强悍有本事而骄傲自满沾沾自喜时,却不想对方已经在他们骄傲自满中走到另一个让他们都不得不钦佩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他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是不是当年的老四也如阿慕一样,什么都不说却又奔赴在第一线上,甚至连死都不得见光。
漆均横捂着眼,酸涩的眼眸下写满了悔恨。
神翼的海陆空三小队,每对队长名为:浮游,鬣狗,燕子。
神翼的燕子,竟然是漆慕青。
但凡他们对老四的遗孤有一点怜爱之意,也不至于临到头了才恍然发现错误。
漆家,真的要没落了。
漆均横第一次发现,他以为很好的女儿也不如漆慕青万分之一。
或许,当初他就不应该听温文那女人的将小蓝接回家里,如果小蓝在主宅跟随父亲是不是如今也能成为像阿慕那样的人,甚至……更上一层?
漆均横放下粗糙的大手目光灼灼的落在窗外一颗绿色行星上,想到不久前漆管家传来的通讯信息,漆慕蓝被父亲留在了主宅。
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至于蹦跳的温家……脑海里回想起最近一段时间温文常常不再家里呆着,反而往温家跑的越发勤快,漆黑冰冷的眸子里此时闪过决绝。
或许,很快就可以脱离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