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云蜃便带着叶宁退了房,惘然置办的屋子离客栈并不远,安顿好以后云蜃又开始给叶宁煎药。
叶宁搬了张小椅子在边上看着,眉头紧皱,正为等会儿要喝这么苦的药而发愁。
云蜃看着觉得好笑,一手拿着小扇轻摇,控制着炉子里的火候。另一手去揉叶宁的小脸出声道:“我昨儿有买一些果铺,在屋里放着。这次要先喝药再吃,知道吗?”
叶宁想起上次的事有些害羞,红着脸点头,又觉得有些不服气,明明是这人诓自己的。她抬手揉了揉刚才被云蜃揉捏的地方,梗着脖子回答道:“你总把我当小孩骗。”
这话换得云蜃哈哈的笑声,她又抬手拍了拍叶宁的脑袋说道:“去寻个碗来,药快好了,果铺在堂屋的桌子上。”
叶宁扒开她的手,气呼呼地进屋找碗和果铺。霞光蹲在屋檐上打着小盹,云蜃吹了声口哨,它立刻扑扇着翅膀飞落在云蜃手臂上。
小脑袋摇摇摆摆地寻求抚摸,云蜃将提前写好的字条绑在霞光腿上,又摸出备好的肉干喂给它吃,随后手臂一扬霞光便飞了出去。
叶宁出来时云蜃已经灭了炉火,等小药罐冷了一会后才端起来往碗中倒。叶宁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液满脸愁容,哪怕手里的果铺香气扑鼻也没法缓解半分。
云蜃一手端着药罐一手抚了一下叶宁的脑袋,说道:“快点喝,喝完带你出去。”说着便往屋内走去。
与惘然约好去见关在丐帮的那两人,怕有危险还是带上了双刀。又换了身玄墨色的衣服,袖口用红色的绑带束好。
叶宁进来时云蜃正在束发,同袖口红绳一般的发带正缠在如瀑布一般的黑发上。云蜃的头发及肩并不是很长,但是看起来很是柔软。鬼使神差的,叶宁没忍住轻轻地捏了一下柔顺的发尾。
云蜃回过头看着她笑:“喝完了?果铺甜吗?”叶宁回过神来顿觉尴尬,红着脸将碗放在桌上低声回答着:“甜的,我…我去换衣服。”
寻了借口脚底抹油一般的溜了,再出来时云蜃在院子里收拾煎药的炉子和炉灰。叶宁穿了一身苍绿色的衣服,袖口用白色的绑带束着,看着很是沉稳。
见云蜃腰后别着的双刀她问道:“去做什么?有危险么?”
云蜃一边清理着炉灰一边回答着:“只是备着,算不上危险,毕竟我们要去的是丐帮的地盘。”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同时霞光飞进来落在云蜃的肩头,用小嘴轻敲着云蜃的头。“叶宁去开一下门,是丐帮的人到了。”云蜃放下手中的扫帚,一边安抚着霞光一边对着叶宁说道。
叶宁快步走上前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手上也停着一只隼鸟,如墨般的羽毛覆盖着全身,只于腹部有少许的白色。来人英姿飒爽,一身劲装,虽是女子眉眼却似男子般锋利。
“小妹,我找云蜃,她在这里吧。”嗓音低沉还有些沙哑,算不上好听。叶宁让出身位回答道:“她在的,要进来么?”
云蜃收拾完走到近前看清来人,当即开口道:“是季舞姐呀。好久不见,这次怎的来惠城了?”语调很是欢快。
李季舞见了云蜃也很开心,手一扬墨色的隼鸟振翅飞起,同时霞光也追上去一同玩耍。李季舞走进院子里又开口道:“我本来是路过来办事,听说你也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长高了不少。”
说着还拍了拍云蜃的肩膀,云蜃满脸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一旁的叶宁见了这情景有些惊讶,云蜃给她的印象一直是稳重的,可靠的,虽然有时候喜欢使坏。
眼前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好像一直以来在云蜃面前的自己一样。
还沉浸在新奇里叶宁突然被云蜃拉了一下,云蜃指着她介绍道:“这是叶宁,剑谷的人。这位是李季舞,也是丐帮的人,刚才和她一起的隼鸟叫弦月。”李季舞很自然的向着叶宁打招呼。
是个爽朗的人,叶宁在心里给李季舞下了判定。
抬手行了一礼后,叶宁向云蜃说道:“我进去拿剑,稍等我一会。”云蜃点头,便又和李季舞叙旧起来。
叶宁进屋前听了个大概,两人以前一起做过悬赏,关系很好。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叶宁甩甩脑袋,进房间去取自己的长剑。
等叶宁再出来三个人才一起出发往丐帮的安置点而去。
一路上李季舞都和云蜃说着话,但是云蜃却一直牵着叶宁的手,让她不会被忽视。这让叶宁的心里有些暖。
李季舞讲述着自己的任务,因为剑谷的事江湖产生动荡。丐帮的人都很随性,除了收集打探消息,江湖上丐帮是侠义心肠浓重的帮派,很多帮众会自发地去做一些悬赏的任务。李季舞就是这一类人,云蜃最开始做悬赏时惘然正忙,拜托了李季舞这个师姐来照顾云蜃。
次数多了两人就很熟悉了,云蜃的心性也有些受她的影响。
随性,自在,万事由心,这些都是李季舞交给云蜃的。她比云蜃年长八岁,打心里将其当成自己的妹妹,是以云蜃在她面前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一般,这也是云蜃拿叶宁当小孩很自然的原因。
一路上李季舞讲述着自己这次去了良城,那边前段时间发了疫情,还好附近有位姓北的大夫医术高超,才平安渡过。
叶宁发现谈到这一段时云蜃手上的力道稍微有些加大,看过去时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说着说着三人便来到了丐帮的安置点,位于城西外围的一间小院。
霞光和弦月分别落在云蜃与李季舞的肩头,院门推开时惘然正坐在一张石凳上逗弄着一只有着暗紫色羽毛的隼鸟。
“你从哪里寻来的新朋友?”云蜃自然地上前冲惘然打着招呼。惘然抬头看了一眼云蜃,轻哼一声道:“霞光这个没良心的更喜欢你,我能怎么办。温古鼎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得离它远点。”
霞光很明显对惘然说自己没良心有些不满,飞起来去同温古鼎打闹起来,还用翅膀扇了惘然两下,惘然急了,呵斥道:“说你没良心你还不乐意了,你可是我养大的,却跟她跑了,你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回应他的是两声清脆的鸣叫,惹得院里另外三人都笑出声来。
云蜃走上前拍拍惘然的肩头,笑道:“好了,不闹了,带我去见一下那两个人。”
惘然拍开她的手,没好气地道:“你跟我来吧,里面只能你一个人进去。”刚准备跟上的叶宁脚步一顿,一旁的李季舞拉住她道:“丐帮虽然随性,但也是有规矩的,云蜃就算了,你再进去就不行了。我俩就在外面说说话。”
叶宁看向云蜃,后者冲她笑了笑道:“你且等一会,我很快就出来。”说完跟着惘然进了里间的密室。
地上趴着两个人,都不能叫人了,四肢诡异地扭曲着,全身的皮肤被抓挠得全是血痕。
云蜃蹲下身去检查,人并没有死,但是也算不上活着。“我给你的药方没有效果吗?”她有些疑惑。
惘然在她身后回答道:“是有效果的,这之前他们只会如同野兽一般嗥叫。”
云蜃又搭了一下两人的腕脉,皱皱眉,抽出腰间的短刀正要给自己划道口子手却被惘然按住了。
“你做什么?”惘然呵斥道。
云蜃不以为然:“我有点想法想试试,我有分寸的。”
惘然看着她平静的眸子,最后也只好放开她的手。云蜃很快地在左手腕上划了一道口,伤口不深,但血还是滴落下来。
地上两人本来如同死去一般安静,闻到血腥味却突然地激动起来。争抢着要去舔食地上的鲜血。
云蜃很快地退开,看见两人如此的模样心里的猜测便做实了。她转头向惘然道:“弄不好要出大事,这两个人不能留了,早点解决掉。季舞姐这次回来具体是办什么事?”
惘然一边替她处理伤口一边回复道:“她说是来这送信,从良城回来还有些小伤,正好停留一段时间。”
云蜃眉头紧锁,等惘然给她处理好伤口以后,快步走了出去。院子里的李季舞正与叶宁聊得欢,云蜃走过去问道:“季舞姐,你这次来是要给谁送信?”
李季舞抬头看向她说道:“清一堂的一个大夫,是良城那边北大夫的徒弟,叫苻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