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你也亲我了 为什么

书名:伪造淑女 作者:法拉栗 本章字数:5572 下载APP
路灯的暖黄灯光下,皑皑的雪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飘落。
  柏泽清唇上的动作如此迫切。
  他并不索取她的回应,只是手仍箍在她的脖颈处,使她不得不将头抬得更高,好让他吻得更为深入。
  像是疯了一样。
  林颂音一只手被柏泽清反手压在冰冷的柱子上,另一只手撑在柏泽清的胸前,她应该推开他的。
  唇上的痛意,颈间令她不安的桎梏,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应该让她抗拒的。
  只是,柏泽清的舌探入她的唇中,掠夺着她的一切,很快,他口腔中淡淡的酒气像是也被他渡进她的口中。
  她好像也随之醉了。
  柏泽清在寒冷的雪夜里贪婪地释放着对他而言足够陌生的欲。
  他的手心紧贴着她的颈动脉,摩挲着那里的肌肤。
  她没有推开他。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柏泽清更为用力地吻着她,耳边是林颂音急促的喘息声。
  这个声音像是罪恶的音符,引诱着他早已坍塌的本能,指引着他的唇向下吻下去。
  他抬起她的下颌,唇不曾离开她,顺着她纤细的脖颈一下一下释放着他的失控。
  他吮吸着、渴望在这里留下属于他的痕迹,就听到身下的林颂音发出了细小的、引人遐想的声音。
  感恩节那个晚上,她搂着他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时,她的口中也曾溢出这样的声音。
  脑海里传来她十分钟前挑衅的声音……
  如果今晚他不曾出现,那么,现在雪夜里与她唇齿缠绵的就是别人。
  想象中的画面刺激着他,柏泽清的吻变得凶狠,他牙齿咬住她颈侧最为柔软的肌肤。
  林颂音倒吸一口气,“啊”地叫了出声。
  这个声音在这个藏着许多秘密的夜里是这样的突兀。
  柏泽清终于猛地睁开眼睛,呼吸也像是被人为地按下了终止键。
  他没有抬头,全然陌生的情潮所带来的炽热仍在折磨着他,然而理智终于因为他怀里那个人的声音逐渐回笼。
  退潮了。
  林颂音本来因为他唇间的动作膝盖酸软,她双眼因为长时间的亲吻变得湿润。
  她的双眼逐渐开始恢复清明。
  她能感觉到柏泽清的胸口依旧在剧烈地起伏着。
  她迷茫地仰头看着头顶的路灯,不知道这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柏泽清终于离开她的身体。
  热源离开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她的脸,只是她身上披着的他的衣服,还有她自己的衣服都早已因为刚刚那场混乱不堪的吻皱成了一团。
  任谁经过,都可以看出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没有人打破这份寂静,可怕的寂静。
  柏泽清死死地盯着她脖颈处可怕的红痕,终于收回目光。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嘶哑。
  “冷吗?”
  林颂音看向他,刚刚柏泽清对着她发疯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种幻觉。如果不是唇上火辣辣的痛感,她会怀疑这一切是否是她的想象。
  林颂音困惑地盯着他,借着路灯的光亮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耳边依然是喘息声,但是她分不清那是她自己的,还是柏泽清的。
  “我穿着你的衣服,不冷。”她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在因为刚刚的吻而颤抖。
  柏泽清又不说话了。
  “你喜欢我?”林颂音盯着他,她也不想自作多情,可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我以为你讨厌我。”
  柏泽清今晚的行为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他们还是挨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柏泽清唇上的湿润……
  柏泽清喉结动了动,没有看她的眼睛。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是讨厌你。”
  讨厌她总是翘着那双嘴唇对他不停地说话。
  说令他在意的话,令他生气的话。
  最后,让他变成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林颂音闻言瞪向他,“所以你们绅士讨厌人的做法就是把人按在柱子上,强吻对方,从嘴巴吻到脖子是吗?”
  柏泽清的视线无法从她唇上离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从前,理智操控着他的一言一行,他并不曾犯过错,但现在,血管中的激烈仍然没能被周身的白雪浇灭。
  “我犯错了。”柏泽清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适合再带着你,你可以告诉你的父亲。”他说。
  林颂音终于等到这一句话了。
  从在御林别墅碰上他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巴不得能早点摆脱他。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她该高兴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象中的快乐并没有到来。
  林颂音试图耸肩,然而他的衣服压得她无法动弹。
  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发现这里真疼,他竟然咬她……
  “你不带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那是你和他的交易,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我说?”她心里不高兴,但是仍然用那副不咸不淡的语调问他,“请问我该怎么和他讲?我说我今晚差点和一个法国男人接吻了,但是你为了不让我犯下弥天大错,所以以身犯险、自我牺牲强吻了我?”
  柏泽清在听到她提及“法国男人”四个字以后,原本暗淡的目光再度变冷。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惹我生气?”他眉头紧皱,嗓音喑哑。
  林颂音听到脑海里嗡嗡的胜利声。
  “哦,我让你生气了吗?”她装作很惊讶的模样,“我不知道我对你有这么重要。”
  许久,柏泽清盯着她,“不,当然没有。”
  “谁在乎?”林颂音说完这句话以后,想也没想地将身上他的衣服丢还给他,也不再看他。
  柏泽清紧攥着手里的衣服,并没有穿。
  终于,有辆空车停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次,他们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一个人坐在后驾。
  司机识趣地保持着安静。
  车内不曾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回到酒店以后,两个人毫无交谈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颂音洗完澡就躺回了被子里。
  刚刚淋浴的时候,热水冲到她的嘴唇,她疼得叫了出来,叫完又骂柏泽清狗男人,不是狗的话为什么咬她?
  脚怎么泡都是凉的,她又起床找了双袜子。
  闭上眼睛,是路灯下柏泽清压着她肆意亲吻的模样,下一秒,就是他说:我讨厌你。
  林颂音不快地想,她本来就不稀罕他的喜欢。
  想到明天下午还要和他坐飞机去里昂,她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可是林颂音很快想起今晚最后他说的话。
  现在,柏泽清这么有原则的人说不定已经在和易竞坦诚今晚发生的事。
  他明天可能就和她分道扬镳了。
  林颂音闭上眼睛这样想着,这样可能最好。
  林颂音这一夜睡得混乱,她很早就睡着了,但是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虽然等到梦醒来以后,梦的画面已经变得模糊。
  她打了个哈欠,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阵敲门声。
  这个点,大约是客房服务。
  但听这个敲门的节奏,林颂音揉了揉眼睛,好像只有那个昨晚咬她嘴巴的人……
  她慢吞吞地起身,透过猫眼往外看,果然看到了柏泽清的侧脸。
  此时此刻他侧身站在门外,低着头,视线低垂着,不知道在看墙面还是在研究地毯。
  他现在来这里是为了将她交托给什么其他人吗?
  林颂音是一个对自己相当诚实的人,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比想象中更不喜欢孤单。
  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只比她大一岁的表姐曾来她家住过一个月。
  在此之前,林颂音和表姐几乎没说过话,但是那一个月两人同吃同住在狭小的房间里。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
  等到表姐走的那一晚,林颂音在被窝里后知后觉地流泪了。
  后来她才知道,比起不舍得表姐,林颂音不舍得的是不管她在哪里,始终有人陪伴着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幸福……
  如果从今天开始就再也不用见柏泽清,林颂音内心复杂地想,或许一开始她也会不习惯。
  但是那又怎么样,和沿途的景色与人说再见,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擅长的事了。
  反正,等到易竞对她伪造出来的淑女形象感到满意之后,他本来就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想通一切以后,林颂音心情如常地打开了门。
  听到动静,柏泽清忽然抬起头,对上她再寻常不过的视线。
  只是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脖颈间。
  “有什么事要说吗?”林颂音看到他的嘴唇也是破的,她别扭地移开视线。
  柏泽清收回目光,只是说:“现在把行李收拾一下。”
  “为什么?”
  “法国人在闹罢工,”柏泽清说,“今天可能没有去里昂的航班。”
  林颂音不明白这跟她收拾行李有什么关系。
  她其实还是很困,脑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柏泽清说:“我们开车去里昂。”
  林颂音盯着他,她知道明天柏泽清要去里昂参加一个拍卖会。
  只是,她以为经过了昨晚,他不会再带着她罢了,他没和易竞说吗?
  “现在就走吗?”林颂音发觉自己真是搞不明白他。
  “嗯。”
  “可是我还没有吃早饭。”
  “已经打包了,路上可以吃。”
  柏泽清见她还在原地站着,于是转过她的肩膀,将她往里推了过去。
  “现在去收拾。”
  “哦。”
  肩膀上被他碰到的地方痒痒的,林颂音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人说的话。
  他们说柏泽清从不和异性有什么肢体接触,现在她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是不是他和女人接触的时候都在国外,他们都没能看见啊?她蹙着眉想到。
  但是,这也不关她的事。林颂音甩了甩头,开始收拾并不算多的行李。
  林颂音一坐到车后座以后,喝了一杯热巧克力,就靠着后座的座椅继续睡觉。
  她昨晚做了太多的梦,消耗了太多精神,而且她也不知道能和柏泽清说什么。
  等到她一觉醒来以后,她才发现车是停着的。
  大约是在等绿灯。
  林颂音睁开眼,眨了眨惺忪的眼睛,不小心瞟到了驾驶座旁的后车镜,她刚想移开视线,却在镜内对上了柏泽清深沉的视线。
  下一秒,柏泽清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就好像,刚刚他并没有在看她。
  “为什么盯着我看?”她问。
  “我在看后面的车,”柏泽清并没有被撞破的尴尬,“被你挡住了。”
  林颂音立刻往旁边挪了挪。
  路上的雪没有化掉,万一被别的车追尾,那就完蛋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颂音忘记,后视镜是可以转动的。
  “因为你一直在睡觉。”柏泽清说。
  “昨晚一直在做梦,”林颂音因为刚睡醒,忘记了昨晚的尴尬,下意识地回道,“没睡好。”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绿灯亮了,柏泽清却仿佛没发现。
  “绿灯亮了!”她提醒道。
  林颂音一贯惜命。“车上还有人呢,你开车的注意力集中点啊。”
  她以为柏泽清是因为开了太久车,所以过于劳累,可惜她没有驾照,不能跟他换着开。
  不过林颂音就算有驾照估计也不敢开,这里的驾驶座和副驾的方向和国内是相反的。
  柏泽清终于回过神,将车驶出去。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林颂音提到做梦,他不会走神。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昨晚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后来更是连自己的梦都控制不了。
  梦里,柏泽清愤怒地将林颂音从那个法国男人身边带走,再然后似乎和现实发生的没什么区别,他将她压在柱子上拥吻,然而下一幕,画面却转到了客厅的地上。
  不是柏泽清家里的客厅,也不是御林别墅的房间,却是林颂音只带他去过一次的她的又小又旧的房子。
  客厅逼仄,他就在脏乱不堪的地上为她宽衣解带……
  梦醒了。
  绿灯亮了。
  柏泽清喉结动了动,按捺住望向后视镜的冲动。
  “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他想起了什么,平静地说。
  林颂音闻言掏出手机。
  “没有啊。”根本没有未接电话,她疑惑地看向他。
  “信息的提示音。”
  林颂音翻遍了自己的各个社交软件,才发现自己真的收到了几条私信。
  【你在法国??】
  【现在还在吗?】
  林颂音不认识这个头像,点进去以后,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是她去年短暂交往的郑继宁。
  他们在奶茶店偶遇,他追了她两个月。
  不过,就在两人牵手的第二天,郑继宁告知林颂音他下周就要回德国。
  林颂音这时才知道,他在国外读硕士,只是因为假期才回了国。
  去机场送他的时候,郑继宁让她等他。
  林颂音根本不可能谈异地恋,自然拒绝。
  后来,两人渐渐也不再联系,他变成她社交软件里偶尔点赞的一个路人。
  前两天和赵臻在卢浮宫的时候,林颂音只拍了一张照,没想到被他看了出来。
  最后一条信息是:【这两天不走的话,我去找你。】
  林颂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抬眼看了一下前面的柏泽清。
  “怎么了?”柏泽清见她半天没说话,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林颂音知道自己应该对他说:关你什么事,但是她脱口而出:“我一个出国留学的朋友。”
  柏泽清闻言,点了点头。
  “等到了里昂,如果她在附近,你可以邀请她到家里玩。”
  他记得他和林颂音说过,他在里昂有房子。
  “真的可以吗?”林颂音靠在椅背上,就这样望向后视镜,“那我就让我的前男友来找我了。”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在小小的镜面中交汇。
  柏泽清没有再说话了,他下颌紧绷,很快移开了视线。
  “是吗?”
  林颂音依旧还是那个姿势,声音轻飘飘的。
  “嗯,骗你干吗,他说要来找我。”
  不过,柏泽清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林颂音听到他的回应以后,也没再出声,低着头什么也不像了。
  就在她已经准备翻篇之后,柏泽清忽然脚踩刹车,突兀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阴郁的目光透过镜片望向林颂音。
  “你要他来找你?”他的声音就像在质问。
  “是他自己要的,你干吗突然停车?”林颂音差点因为他的急速刹车撞到前面的座椅。
  柏泽清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如果不想,可以拒绝。”
  “有朋友来看我,我为什么要拒绝?”林颂音身子坐直,悠悠地问道,“而且,刚刚不是你说我可以邀请他来你家跟我玩的吗?”
  跟她玩,柏泽清品味着这几个字眼,终于肯回头看她。
  他的脸色难看,“你好像忘了,你是要和别人订婚的人?”
  柏泽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他终于找到了可以阻止她的理由。
  “八字还没一撇呢,”林颂音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她当即反问道:“不过,你既然记得这么清楚,昨晚为什么要亲一个要和别人订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