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中劫
“劫数自有天定”
议事厅里，方才站在门口的弟子低下头，毕恭毕敬的站着。他前方主座上的人脸埋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出情绪。下一秒，带着威压的声音席卷了整个房间，“你是说，那小子给三个小孩带路？”那名弟子双腿微颤，仍极力挺直身体，一字一句答到：“弟子所言无虚。”
“啪嚓”，座椅扶手应声而裂。“岂有此理，这么大的日子，他就是这么守门的？把他给我带过来。”就在那弟子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之时，一道清冽带着寒意的气息托住了他。“长老息怒。”
少年一袭蓝白长衫，踏云而来，腰间环佩一步一动，一步一响，在那名弟子仿若看到救命恩人的目光中，不疾不徐的向主座走去。“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何高见啊？”
……走廊里
看着钱漪弯腰低头，偷摸在廊柱间传梭的身影，郄昱顿感好笑。“咱们是去找吃的，又不是去……”“嘘。”“！”低眸看了看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和两人藏身的廊柱，郄昱一时有些发愣，没有躲开。“你说咱们这单能赚多少？”“就看那人的性命……值多少了。”
感觉到她的手微颤，嘴上传来湿意，郄昱把手轻放在她手上，以示安抚。前面两人的谈话似乎还在继续。仿佛窥破天机，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前一后探出头来。另一人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这位仁兄，我观你今日命里，必有一劫。”“什……”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气流飞来，直取那人命脉，只一瞬，血花飞溅，再一看，那人已没了气息。“想取本姑娘命的人不计其数，这么张扬的……你还是头一个。”“……”廊柱后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逃？不逃？“不过……”
“曾经倒是也有……死尸一具罢了。”女子不曾回头，剩下那人和她一同离去，只留下幽幽的叹息声和在风中飘过的红金衣角。
须臾过后……
确认四下无人，两个小小的身影低下头，弯着腰，鬼鬼祟祟地从廊柱后面挪动出来。劫后余生，大抵……也不过如此。
“我以为咱们今天要交代在这了。”钱漪率先开口。
……
仿佛有一百年之久，旁边的人迟迟未有言语。缓和气氛这计，显然没能奏效。她微微抬眼，只一瞥，就看到那人托着下巴，眉头轻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没什么，走吧。”“诶——”郄昱转身离开，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等等我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钱漪小声嘀咕道，“莫名其妙。”
而在两人视线不可及的地方，气氛依然焦灼。
“长老谬赞了，高见倒是称不上。”在眼前人的威压下，少年依旧风轻云淡，毫不在意地摇着扇子，回头冲那弟子挥挥手，那人便如蒙大赦般退下了。
“弟子为何为那三人带路，一是知礼，按祀霁门的规矩而言，未进门派的，一律不得称门内弟子为师兄师姐，显然他们是做过功课的。二是思虑周全，一行三人，两女一男，两位姑娘，一位叫钱漪，话虽不多，胜在心思缜密。一位叫幸一遇，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倒也难得。剩下那位，名为郄昱，沉着可靠，倒是和弟子初入门派时有几分相像。与其他前来之人有所不同。若是长老觉得弟子所言有虚，亦或是觉得三人不值弟子有此举动，后续观察方可知一二。至于守门一事，虽弟子后续派人接替，仍有所失职，请长老责罚。”主座之人听罢，抚掌大笑，“你小子，这都记得，不愧是老夫当年亲自选中的，老夫且不责罚于你，看那三人表现如何，另行定罪。”少年抱拳道：“弟子先行谢过长老。”
……
火房的灶台前，“咳咳咳。这个火势怎么这么难控制啊。”“小心！”
一刻钟前……
“周围没人，进来吧。”推开柴门，先入目的是几排木柜，放着炊具，角落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灶台，上面的架子放着各种调料。郄昱关上门，本来就不算明亮的屋子显得更暗，狭小到恰好容下两人。“说吧，想到了什么。”“从咱们一开始进来就不太对劲。首先守门弟子只有一人，这一点幸一愉也发现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咱们不知道的防御机制，另一种是这名弟子本身武力高强，可以一敌百，当然也不排除同时存在。其次，如果他的职责是守门，给咱们带路的话，谁来守门，咱们进门后还有一个弟子，凭借他们两人的表现来看，我更倾向于门后的弟子原本是负责带路的。至于没有比试让咱们先行安顿下来，这一点存疑，但暂时不足以作为重点。”“你说的不无道理。方才咱们碰到的那名女子……可能是两名大弟子中的一位。”“祀霁门中有一派名为隅涣，其中弟子多着红衣，是其他人也未尝可能。”“咕噜噜——”……“嗯……我们继续？”“没事，饿了就先吃饭，我也饿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火从炉子里冲出来，直往钱漪脸上扑。郄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把她护在怀里，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勉强远离了“事发地”。突然，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有人！”不知道是谁先扯了谁一把，两人径直跌进了木柜里。
火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谁放的火！”怒不可遏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伴随着几句不知名的口诀，火势渐渐熄灭。
呼吸声如落针可闻，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似乎要淹没一切。就在郄昱打算出去“认罪”的那一刻，钱漪一把摁住他，从木柜里出来，“我放的。”“你……”少女最终只是瞪她一眼，按住眉心，叹了口气。“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今天怕是要没命。”“还有我。”
少女往她身后望去，郄昱不知何时站在钱漪旁边，与钱漪一同看向她。“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这次是意外，再有下次，绝不轻饶！”“你学方长老训人，倒是有模有样。”
半个时辰前，少年从议事厅里出来，就有弟子汇报说教习新弟子的任务还有一人未完成，又有一名弟子过来说东边着火了。本来处理这种小事，他无需亲自去做，只是这两件事撞在一起未免过于巧合，又想到那三人……“罢了，你们去做其他的，我去通知那人。”那两个弟子互看一眼，行过礼后便离去了。
他一撩衣袍，踏云向东边而去……
议事厅里，方才站在门口的弟子低下头，毕恭毕敬的站着。他前方主座上的人脸埋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出情绪。下一秒，带着威压的声音席卷了整个房间，“你是说，那小子给三个小孩带路？”那名弟子双腿微颤，仍极力挺直身体，一字一句答到：“弟子所言无虚。”
“啪嚓”，座椅扶手应声而裂。“岂有此理，这么大的日子，他就是这么守门的？把他给我带过来。”就在那弟子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之时，一道清冽带着寒意的气息托住了他。“长老息怒。”
少年一袭蓝白长衫，踏云而来，腰间环佩一步一动，一步一响，在那名弟子仿若看到救命恩人的目光中，不疾不徐的向主座走去。“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何高见啊？”
……走廊里
看着钱漪弯腰低头，偷摸在廊柱间传梭的身影，郄昱顿感好笑。“咱们是去找吃的，又不是去……”“嘘。”“！”低眸看了看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和两人藏身的廊柱，郄昱一时有些发愣，没有躲开。“你说咱们这单能赚多少？”“就看那人的性命……值多少了。”
感觉到她的手微颤，嘴上传来湿意，郄昱把手轻放在她手上，以示安抚。前面两人的谈话似乎还在继续。仿佛窥破天机，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前一后探出头来。另一人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这位仁兄，我观你今日命里，必有一劫。”“什……”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气流飞来，直取那人命脉，只一瞬，血花飞溅，再一看，那人已没了气息。“想取本姑娘命的人不计其数，这么张扬的……你还是头一个。”“……”廊柱后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逃？不逃？“不过……”
“曾经倒是也有……死尸一具罢了。”女子不曾回头，剩下那人和她一同离去，只留下幽幽的叹息声和在风中飘过的红金衣角。
须臾过后……
确认四下无人，两个小小的身影低下头，弯着腰，鬼鬼祟祟地从廊柱后面挪动出来。劫后余生，大抵……也不过如此。
“我以为咱们今天要交代在这了。”钱漪率先开口。
……
仿佛有一百年之久，旁边的人迟迟未有言语。缓和气氛这计，显然没能奏效。她微微抬眼，只一瞥，就看到那人托着下巴，眉头轻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没什么，走吧。”“诶——”郄昱转身离开，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等等我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钱漪小声嘀咕道，“莫名其妙。”
而在两人视线不可及的地方，气氛依然焦灼。
“长老谬赞了，高见倒是称不上。”在眼前人的威压下，少年依旧风轻云淡，毫不在意地摇着扇子，回头冲那弟子挥挥手，那人便如蒙大赦般退下了。
“弟子为何为那三人带路，一是知礼，按祀霁门的规矩而言，未进门派的，一律不得称门内弟子为师兄师姐，显然他们是做过功课的。二是思虑周全，一行三人，两女一男，两位姑娘，一位叫钱漪，话虽不多，胜在心思缜密。一位叫幸一遇，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倒也难得。剩下那位，名为郄昱，沉着可靠，倒是和弟子初入门派时有几分相像。与其他前来之人有所不同。若是长老觉得弟子所言有虚，亦或是觉得三人不值弟子有此举动，后续观察方可知一二。至于守门一事，虽弟子后续派人接替，仍有所失职，请长老责罚。”主座之人听罢，抚掌大笑，“你小子，这都记得，不愧是老夫当年亲自选中的，老夫且不责罚于你，看那三人表现如何，另行定罪。”少年抱拳道：“弟子先行谢过长老。”
……
火房的灶台前，“咳咳咳。这个火势怎么这么难控制啊。”“小心！”
一刻钟前……
“周围没人，进来吧。”推开柴门，先入目的是几排木柜，放着炊具，角落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灶台，上面的架子放着各种调料。郄昱关上门，本来就不算明亮的屋子显得更暗，狭小到恰好容下两人。“说吧，想到了什么。”“从咱们一开始进来就不太对劲。首先守门弟子只有一人，这一点幸一愉也发现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咱们不知道的防御机制，另一种是这名弟子本身武力高强，可以一敌百，当然也不排除同时存在。其次，如果他的职责是守门，给咱们带路的话，谁来守门，咱们进门后还有一个弟子，凭借他们两人的表现来看，我更倾向于门后的弟子原本是负责带路的。至于没有比试让咱们先行安顿下来，这一点存疑，但暂时不足以作为重点。”“你说的不无道理。方才咱们碰到的那名女子……可能是两名大弟子中的一位。”“祀霁门中有一派名为隅涣，其中弟子多着红衣，是其他人也未尝可能。”“咕噜噜——”……“嗯……我们继续？”“没事，饿了就先吃饭，我也饿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火从炉子里冲出来，直往钱漪脸上扑。郄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把她护在怀里，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勉强远离了“事发地”。突然，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有人！”不知道是谁先扯了谁一把，两人径直跌进了木柜里。
火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谁放的火！”怒不可遏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伴随着几句不知名的口诀，火势渐渐熄灭。
呼吸声如落针可闻，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似乎要淹没一切。就在郄昱打算出去“认罪”的那一刻，钱漪一把摁住他，从木柜里出来，“我放的。”“你……”少女最终只是瞪她一眼，按住眉心，叹了口气。“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今天怕是要没命。”“还有我。”
少女往她身后望去，郄昱不知何时站在钱漪旁边，与钱漪一同看向她。“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这次是意外，再有下次，绝不轻饶！”“你学方长老训人，倒是有模有样。”
半个时辰前，少年从议事厅里出来，就有弟子汇报说教习新弟子的任务还有一人未完成，又有一名弟子过来说东边着火了。本来处理这种小事，他无需亲自去做，只是这两件事撞在一起未免过于巧合，又想到那三人……“罢了，你们去做其他的，我去通知那人。”那两个弟子互看一眼，行过礼后便离去了。
他一撩衣袍，踏云向东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