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重又闹起来,音乐声响,欢乐开启。
屋外的林洲把空车抵在墙边,掏手机给孟从南发消息:“【回了没啊?被经理发现就惨了。】”
过了几秒,孟从南的语音消息回了过来:“【快了快了,刚把人弄睡下,正出门呢。我打个车,大概半小时到,你顶住啊!】”
【行吧,你出门当心点,也不用那么急,这边暂时还行。】林洲想了一下,声音压得低了些,将手机凑到嘴边,说,【不过豪包里的客人有点吓人啊。】
【怎么了?】
具体如何吓人,林洲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吧,类似食草动物遇到了猛兽,本能在告诉他离远一点。
电子菜单上的服务铃响了,林洲赶紧收了手机,转身,走到包厢前打开门走进去。
包厢里和刚刚进来时不同,此时音乐声浪大响,一波接一波地涌入耳中,林洲放眼望去,只见正中央的沙发上有个人在朝他挥手。
他走过去,包厢内灯光昏暗,沙发上的男人分明很受欢迎,不断有人想坐在旁边以及上前敬酒,走近之后,林洲发现对方正是刚刚见过一面的男人,有着非常帅气的长相与一双极富攻击性的眼。他毕恭毕敬地蹲下身体,让视线低于对方,问:“先生,有什么需要?”
周寒云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洲,勾勾手示意林洲再靠近点。
林洲于是倾身过去。
周寒云附在林洲的耳边,低声询问:“怎么出去了?”
豪包因为消费高,通常会设三名以上的服务员在房内待命,只不过林洲不是负责这块的,所以做完了孟从南吩咐的事后,自觉地就退了出去。当然这些是不能讲的,所以林洲怔了一下后,微笑着撒了个谎:“出去接个电话。”
“男朋友?”
如果说前面一个问题还与工作有关,那么现在的问题就纯粹是个人隐私了。林洲不明白眼前的客人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对方看上去明明睿智又精明,一点不像拎不清的样子。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再次问道:“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周寒云在肆无忌惮地打量林洲。有很多人远看好看,近看会发现皮肤上巨多的瑕疵甚至难闻的体味和口臭,而无论是少时还是现在,周寒云都有足够的资本去细细地筛选:虽然包厢中的灯光昏暗、不足以将一个人十分清楚地看明白,但对方身上的橙子味的沐浴露香、整齐的牙齿、柔软光泽的搭在眼前的稍微显得有点长了的头发以及举止间那藏都藏不住的生涩与腼腆都很合乎周寒云的心意。
他愉悦地眯起眼,故意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林洲果然凑得更近了,脸侧过去,将耳朵送上来:“抱歉,刚才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周寒云却站了起来,抓住林洲撑在茶几上的手,往阳台上走去。
阳台离他们坐的沙发大约是十来步的距离,因为场子刚HIGH起来,阳台上只亮着一盏孤黄的灯,并没人在此偷欢。短短十多步,林洲先是惊诧地瞪大了眼,接着身体后倾,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却随即顾忌了对方的身份,挣扎又控制着力度。
好在周寒云在凭借力量优势将林洲推出阳台后,紧接着温和地弯着眼角笑了:“嘘——”他安抚着受惊的林洲,“借你躲个懒,他们太烦了,拜托啦~”
周寒云从部队出来经商后,慢慢地就学会披上能令普通人卸下防备的人皮了。他相貎好,虽然控制不住地偶尔会露出些在战场上才会磨砺出的血腥,但刻意伪装的时候,哪怕是老辣的商界大鳄,都能被他骗了去,以为不过是个仗着祖上荫蔽捞点零花钱的纨绔罢了。
何况还在象牙塔里求学的林洲呢?
林洲毫不怀疑地相信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为自己那点再自然不过的防备产生了羞耻感。他带着点愧疚地望着周寒云,觉得自己真是把对方想得太坏了,偏偏还表现得这样明显。
“那应该是您太受欢迎了。”他客气地说着漂亮话,然后侧过头,朝室内看,又看到许多道视线落在自己上,一时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儿做多久了?好像没见过你。”
林洲下意识地答:“不久,过了年才来的。”愧疚于自己刚才的想法和行为,林洲这时有意缓和气氛,因此慎重和玩笑各自参半,漂亮的干净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寒云说:“不过我不是做包厢的,今天是朋友临时有事出去一会儿,我帮他顶班。他很快回来了。到时候我们换了班,您可别跟经理揭发我们。我帮您,您也帮我,我们就算扯平啦。”
周寒云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只小可爱,小小的一张巴掌脸上,粉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地明明提着要求、却让听的人觉得是在撒娇,他忍不住地就接了一句“好啊”,然后控制不住地张开手臂迎面将人揽进了怀里。
他强势地圈住了林洲的腰,一边拿手臂丈量着这一把细腰一边在林洲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哄:“别动,有人来了,你要帮忙,就帮彻底一点。”因为年纪实在是轻,林洲的身形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单薄,而他又瘦,那一把腰就极细,仿佛用力就能掐断似的。周寒云温香软玉抱满怀,脑袋里转的全是床上那点事,在意念中已经把林洲吃干抹净了。
林洲乖乖地任由周寒云抱了一会儿。男人身上的熏香让他觉得陌生,有些紧张。他抬头看着悬在阳台房顶上的孤灯,突然想到刚刚来金帝工作时牧星竹的百般不乐意,这时便有了了然:星星果然是对的,在这里就是难免被占便宜呀。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浑然不觉此时将他禁锢在怀的男人是如何在脑海中将他按在身下、百般蹂躏。
只能是抱,再亲密一点就露馅了。
周寒云深吸了一口气,放开林洲。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定力不太够,刚刚恨不得就直接在阳台上把人按了。当然这也不是不行,但不符合他的审美。意淫高潮后的眼眸深得让人觉得可怕,周寒云就这样垂着眼帘不动声色地打量林洲的身体,越看越喜欢。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林洲被放开后便退了两步,后背抵在隔断的玻璃门上,转身朝室内看了一眼,才说:“好像没有人了。那个,我还有活儿,就先撤了,您有事按服务铃就行。”说完,林洲朝周寒云鞠了一躬,匆匆走了,生怕晚了一步又会生什么变故似的。
周寒云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一般紧紧地盯着林洲的背影,从流畅的腰线一直到笔直的双腿。他是很有些挑剔在的,从来不乱玩外面的野货,无论是之前受家族荫蔽还是如今靠自己在S市站稳了脚跟,对货物的把玩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洁身自好了,相反很多出格的事情他都尝试过,到现在这个年纪,颇有点过尽千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