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不想和人一起坐
一中的早自习是没有老师看堂的，只有走廊有级部主任巡视。
游弋一坐下，就趴桌上了。
昨晚写歌写到后半夜，他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困得厉害，急需补充睡眠。
再不睡觉他可能要猝死。
然后他就在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被人叫醒了。
“同桌。”
顾迟夜垂眼，安静地看着他：“你还没有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游弋觉得这个人没什么眼色，懒得理他，把头转了个方向，接着睡。
身旁的声音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同桌。”
“游弋。”游弋不耐烦地抬起脑袋，“游泳的游，弋……”
他说到一半，卡住。
有点不知道怎么介绍第二个字。
偏偏顾迟夜还认真地瞧着他：“哪个yi？”
游弋“啧”了声，随手扯了张纸过来，大手一挥，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名字，字迹劲瘦有力，有种和他本人一样的潇洒。
他把纸往隔壁桌上一拍：“这两个字。”
说完又要往桌上倒。
“同桌。”
然而他再一次被叫住了。
三番两次的，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顶不住，更何况游弋还是九班出了名的脾气差。
他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也有点硬，看向顾迟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迟夜毫无自觉地朝他伸出手，温和而有礼貌的：“我才转来一天，教材还没领全，借你的物理书看看好么？”
“……”
游弋困得头疼，懒得跟他吵，从没几本书的桌堂里抽出六本教材扔到他桌上，警告道：“书都在这儿，想看什么自己拿，别再叫我了，ok？”
顾迟夜瞧瞧那几本书，又瞧了瞧他写满了烦躁的脸，很轻地笑了声，而后一颔首。
“好的，同桌。”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
九班的班主任叫严妍，是个齐肩短发的娇小女教师，据不严谨估计，身高应该只有一米五。
今年三十多岁，典型的西南妹子，外向泼辣，直接爽快，人如其名，教学风格十分严厉。
她一进来，目光就往后门旁边扫过去，提高音量：“游弋。”
游弋没睡醒，茫然地抬起头和她对上视线。
严妍板着张脸，口吻不是很好，卷起教案一指他：“第一节课，你别给我睡，好好听。还有，一会儿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游弋拖着长调，慢吞吞“哦”了声，半死不活地坐直了一点。
不用动脑子，他都能猜到严妍要问他什么。
无非就是问他为什么昨天又没来学校。
像这样的对话，一个月起码要发生三四回，他都有点厌倦了，不知道严妍哪来的毅力坚持。
精神可嘉。
语文课是最催眠的，纵然严妍在讲台上已经快讲出花儿来了，但游弋还是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严妍在讲台上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从桌上抓起一根粉笔头，往后一扔：“游弋！”
严老师扔粉笔头的技术不太好，粉笔头砸到了游弋旁边，顾迟夜的桌子上。
顾迟夜一挑眉。
严妍没注意到，接着喝道：“你给我站起来！”
虽然没被粉笔头砸到，但严老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还是成功把游弋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游弋撑着桌子站起来。
严妍用力一砸黑板，指着上面一首古诗。
“来，游弋，你给我赏析一下这首诗，用了什么描写方法？”
游弋往黑板上看去。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是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他在心里读完，正要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提醒的声音：“白描。”
声音的主人可能没干过提醒别人这种事，音量控制得不是很好，不仅游弋听到了，连讲台上的严妍也听得一清二楚。
严妍：“……”
游弋：“……”
游弋木着脸回答：“白描。”
严妍把游弋叫起来，本意也不是为了叫他回答什么问题，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他站起来清醒一下。
眼看着目的已经达到，她抬手叫游弋坐下。
“咱班的班级氛围还是很好的啊，看得出来同学们之间的情谊十分深厚。”严妍朝某个方向瞟了一眼，意有所指，“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我提问的时候，同学不要提醒。”
游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迟夜听不出丝毫歉意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第一次提醒别人，不太熟练。”
“没关系。”游弋冷冷道，“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顾迟夜眉梢微微一挑，但没说话。
下课后，游弋跟着严妍去了语文组办公室。
和他料想的出入不大，一进门，严妍就问他：“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来学校？”
游弋说：“发烧。”
严妍冷笑一声，压根不信：“你这百毒不侵的体质还能发烧，骗鬼呢？”
她说完，看了看四周，这个时间点办公室里的老师还不是很多，但严妍仍旧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又跑去搞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对于她用的“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游弋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漠然的神态。
“您有自己的想法又何必来问我。”他这么说。
严妍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染上了几分无奈：“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学校，但你就算不想来的话，起码要跟我请个假吧？我又不是不给你！你一声不吭就把课翘了，回头领导和你家长问起来，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游弋却道：“我家长不会来找你的。”
严妍也回想起了什么，噎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态度放软了不少：“那你也得跟我请假啊。”
游弋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知道了，下次会的。”
严妍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
游弋这孩子和别的学生不一样，他好像有自己的世界，谁也进不去。
严妍接手九班的一年里，也不是没想过和游弋好好谈谈心，好好劝劝他，但每次都失败了。
游弋对人的戒备心太强，他根本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想到这里，严妍又叹息一声，摆摆手：“行了，知道就好，回去上课吧。”
游弋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脚步转了回来。
“老师。”游弋开口，声音平稳没有起伏，他直言不讳道，“能不能把我的同桌调走，我不想和人一起坐。”
游弋一坐下，就趴桌上了。
昨晚写歌写到后半夜，他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困得厉害，急需补充睡眠。
再不睡觉他可能要猝死。
然后他就在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被人叫醒了。
“同桌。”
顾迟夜垂眼，安静地看着他：“你还没有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游弋觉得这个人没什么眼色，懒得理他，把头转了个方向，接着睡。
身旁的声音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同桌。”
“游弋。”游弋不耐烦地抬起脑袋，“游泳的游，弋……”
他说到一半，卡住。
有点不知道怎么介绍第二个字。
偏偏顾迟夜还认真地瞧着他：“哪个yi？”
游弋“啧”了声，随手扯了张纸过来，大手一挥，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名字，字迹劲瘦有力，有种和他本人一样的潇洒。
他把纸往隔壁桌上一拍：“这两个字。”
说完又要往桌上倒。
“同桌。”
然而他再一次被叫住了。
三番两次的，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顶不住，更何况游弋还是九班出了名的脾气差。
他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也有点硬，看向顾迟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迟夜毫无自觉地朝他伸出手，温和而有礼貌的：“我才转来一天，教材还没领全，借你的物理书看看好么？”
“……”
游弋困得头疼，懒得跟他吵，从没几本书的桌堂里抽出六本教材扔到他桌上，警告道：“书都在这儿，想看什么自己拿，别再叫我了，ok？”
顾迟夜瞧瞧那几本书，又瞧了瞧他写满了烦躁的脸，很轻地笑了声，而后一颔首。
“好的，同桌。”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
九班的班主任叫严妍，是个齐肩短发的娇小女教师，据不严谨估计，身高应该只有一米五。
今年三十多岁，典型的西南妹子，外向泼辣，直接爽快，人如其名，教学风格十分严厉。
她一进来，目光就往后门旁边扫过去，提高音量：“游弋。”
游弋没睡醒，茫然地抬起头和她对上视线。
严妍板着张脸，口吻不是很好，卷起教案一指他：“第一节课，你别给我睡，好好听。还有，一会儿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游弋拖着长调，慢吞吞“哦”了声，半死不活地坐直了一点。
不用动脑子，他都能猜到严妍要问他什么。
无非就是问他为什么昨天又没来学校。
像这样的对话，一个月起码要发生三四回，他都有点厌倦了，不知道严妍哪来的毅力坚持。
精神可嘉。
语文课是最催眠的，纵然严妍在讲台上已经快讲出花儿来了，但游弋还是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严妍在讲台上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从桌上抓起一根粉笔头，往后一扔：“游弋！”
严老师扔粉笔头的技术不太好，粉笔头砸到了游弋旁边，顾迟夜的桌子上。
顾迟夜一挑眉。
严妍没注意到，接着喝道：“你给我站起来！”
虽然没被粉笔头砸到，但严老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还是成功把游弋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游弋撑着桌子站起来。
严妍用力一砸黑板，指着上面一首古诗。
“来，游弋，你给我赏析一下这首诗，用了什么描写方法？”
游弋往黑板上看去。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是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他在心里读完，正要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提醒的声音：“白描。”
声音的主人可能没干过提醒别人这种事，音量控制得不是很好，不仅游弋听到了，连讲台上的严妍也听得一清二楚。
严妍：“……”
游弋：“……”
游弋木着脸回答：“白描。”
严妍把游弋叫起来，本意也不是为了叫他回答什么问题，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他站起来清醒一下。
眼看着目的已经达到，她抬手叫游弋坐下。
“咱班的班级氛围还是很好的啊，看得出来同学们之间的情谊十分深厚。”严妍朝某个方向瞟了一眼，意有所指，“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我提问的时候，同学不要提醒。”
游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迟夜听不出丝毫歉意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第一次提醒别人，不太熟练。”
“没关系。”游弋冷冷道，“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顾迟夜眉梢微微一挑，但没说话。
下课后，游弋跟着严妍去了语文组办公室。
和他料想的出入不大，一进门，严妍就问他：“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来学校？”
游弋说：“发烧。”
严妍冷笑一声，压根不信：“你这百毒不侵的体质还能发烧，骗鬼呢？”
她说完，看了看四周，这个时间点办公室里的老师还不是很多，但严妍仍旧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又跑去搞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对于她用的“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游弋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漠然的神态。
“您有自己的想法又何必来问我。”他这么说。
严妍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染上了几分无奈：“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学校，但你就算不想来的话，起码要跟我请个假吧？我又不是不给你！你一声不吭就把课翘了，回头领导和你家长问起来，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游弋却道：“我家长不会来找你的。”
严妍也回想起了什么，噎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态度放软了不少：“那你也得跟我请假啊。”
游弋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知道了，下次会的。”
严妍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
游弋这孩子和别的学生不一样，他好像有自己的世界，谁也进不去。
严妍接手九班的一年里，也不是没想过和游弋好好谈谈心，好好劝劝他，但每次都失败了。
游弋对人的戒备心太强，他根本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想到这里，严妍又叹息一声，摆摆手：“行了，知道就好，回去上课吧。”
游弋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脚步转了回来。
“老师。”游弋开口，声音平稳没有起伏，他直言不讳道，“能不能把我的同桌调走，我不想和人一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