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逆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看着桌上做好的饭菜,又看了看手机,依旧没有江拾舟的消息,他忍耐不住地站起身走向窗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在漫天雨幕中,他好像看见江拾舟站在小区门口,心口顿时一阵没由来的慌乱,他来不及换下脚上的拖鞋,拿起柜子上的外套和伞迅速往楼下跑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陈逆看清了雨中人的面容。在雨中几乎全身湿透的人就是江拾舟!
陈逆心中一紧,将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撩到脑后,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几秒后他来到江拾舟面前,急忙打开手中的伞撑在他头上方。
陈逆看着江拾舟隐隐泛白的唇,和从下颚不断滴落的雨水,他抿紧了唇,眉头半皱,整个人显得一脸凶相,但手上动作却很轻柔。
他沉默着握住江拾舟冰凉的手,把伞柄塞进他手里,然后挤进伞里,和江拾舟面对面一起站在伞下。
等确定自己的胸前不会被淋湿后,陈逆迅速地脱下自己沾了雨水的外套,露出里面未被雨水打湿的白色棉T。他把手上沾到的雨水在外套上擦净,把外套搭在左手臂上,一把脱下自己T恤,只余左手臂上的一截袖子未脱下来。
他就这样半挂着T恤,用未沾水的布料小心地擦拭着江拾舟脸上的雨水,等擦干净后,又替江拾舟擦了擦半湿的头发,最后找出剩余的一点干净布料擦净了江拾舟的手。
江拾舟任陈逆摆弄着,看着他脱下干净的T恤为自己一点点擦干净雨水,再把沾满了水的T恤拧巴几下穿回身上。那一瞬间,他好像穿过了十二年的光阴,看见了那个从雨中奔来,义无反顾去选择他的少年。
陈逆把湿衣服穿回身上,接过江拾舟手中的伞,低下头半哄着:“舟哥,你身体不好,感冒发烧感知都不明显。外面雨大,现在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江拾舟轻声应道。
陈逆听到江拾舟的回答后,一直紧绷着的脸露出了一个略显傻气的笑容,但也没忘记自己全湿的上半身,虚虚地圈着江拾舟往小区里走去。
江拾舟看着小心翼翼护着他的陈逆,纵横交错着裂隙的心脏狠狠地跳了几下,在一阵阵的撕扯感中,似乎又有了伤口破裂而疼痛的知觉。
为什么呢?陈逆,不忠的是你,求原谅的是你,变和不变的还是你,反倒是我不停打转舍不去,辗转贪恋弃不下了。
这可真是,可笑又不公平啊。
一进家门,陈逆帮江拾舟脱下沾满雨水的鞋,又随意地踢下自己的鞋,抱着江拾舟去了浴室。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自己的湿衣服,就想上手脱江拾舟的衣服。
江拾舟微微后仰,避开陈逆伸过来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你身上也湿着,先去洗澡。”
被江拾舟拒绝的陈逆楞楞地收回半空中的手,心里有些失落。是了,舟哥还在生他的气,他们还没有和好。
“舟哥,那我先去洗澡。”嘴上虽这样说着,但陈逆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江拾舟面前。
江拾舟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不过分白皙的肤色,常年坚持的锻炼让身上的肌肉紧实漂亮,英俊凌厉的五官,不笑的时候看着是一副脾气不好的样子,笑起来却又带着些慵懒的痞意。但此刻,他却周身落寞,像一只明明主人在面前,却迟迟等不来主人抚慰的野兽。
感受到江拾舟打量的视线,陈逆暗暗绷紧了身体,让自己身上的肌肉看上去更加饱满,显露出自己标准的八块腹肌。
江拾舟向前走了一步,和陈逆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他半阖眼眸,吻上了陈逆的唇。
刹那间,心脏的跳动声在这静默的时间里震耳欲聋。
陈逆双手环住江拾舟的腰,激烈地回吻。他一个转身,将江拾舟抵在浴室的墙壁上,腾出一只手打开淋浴器,热水喷洒在两人的身上。
江拾舟被突然倾泻下的热水淋得打了个哆嗦。陈逆抱着江拾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身体的轻微颤抖,急忙回过神,发现江拾舟还穿着那一身被雨淋湿的衣服。
他一手抱着江拾舟,一手拿起架子上的干净浴巾垫在了洗漱台上。随后他把江拾舟放在垫好浴巾的洗漱台上,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不同于陈逆健美的身材,江拾舟肤色冷白,身型更为清瘦,但比例很好,宽肩窄腰。
此刻他的双手撑在白色的瓷制洗漱台上,脸色微红,偏白的唇色也因刚刚的接吻带了点血色,微微上翘的眼尾泛红。
他就以这样的姿态,微仰起头,望向陈逆的眉眼中,像含了当季的雨,深青淋漓。
陈逆克制地俯下身,重重地吻上江拾舟的唇。
这次的吻与刚才的轻柔缠绵不同,更像是清醒地沉沦与放纵。
热气蒸腾间,陈逆流连于江拾舟左锁骨上方的小痣。
江拾舟双手抵着陈逆的肩膀往外推,声音发颤:“可以……可以……了吗?”
陈逆停下动作,轻吻过江拾舟敏感的耳朵,轻笑着:“当然可以。”
陈逆带着江拾舟往前走了几步,低哑压抑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舟哥,辛苦你一下。”说着,轻轻地撇过江拾舟的脸和他接吻。
江拾舟半眯着眼,视线描绘着眼前这张他看了十二年的脸,时间只是让他的轮廓更加成熟锋利,眉眼间的桀骜未被磨去分毫。
他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快速滑落。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那个十二年前的少年就过期了。
在这燥热黏腻的时刻,这颗轻的快没重量的泪,未被任何人察觉。
而这一刻,是三十岁的江拾舟和二十岁的陈逆的欢愉。
今夜的雨下了整夜,暴雨猛烈地敲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声响让人不禁战栗。窗外树木的枝叶也被强势的雨打得摇摇晃晃,好似这雨再猛烈一些,便会弯折。
庆幸的是,在黎明即将到来时,雨势渐小。天虽未放晴,但也不会妨碍人们正常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