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年好
通话结束后张乐知找到刚才保存的录音，把这份录音放到一个单独的私密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多个录音，有平时的电话录音，也有钢琴录音。每次他往里面存放文件，都有种变态的错感。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无意间看了眼仅剩23%的电量，也没打算继续听歌。他拿过充电器充上电，侧着身子睡觉。
除了没关灯，其余都很好，很安稳。
相反，旁边那人就不安稳了。
连输三把，三把的队友坑死了，一个劲莽，怎么劝都不听。姜衍宁气得没心思睡觉，气愤地把手机摔在被子上，怒意不但没有丝毫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骂骂咧咧返回游戏大厅，退游戏，清后台，他简直不想多看这个游戏一眼。
游戏勿扰模式一关，收到几百多条信息的通知弹在桌面上。
都是班级群发的信息，他看看一旁睡觉的张乐知，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头说我们一个班，你也在这个群？”
老头？姜启伟？
张乐知眯着眼看了眼群名。
“嗯。”
群聊还在聊个不停，消息就没断过。姜衍宁翻到群聊人员名单的界面，管理员界面最上面的就是张乐知，
【数学课代表——张乐知】
“哟，还是数学课代表？没想到这么有缘啊，我在以前的学校也是数学课代表。”
“嗯嗯行。”
张乐知哪里对他以前的经历感兴趣，随意附和。今晚的姜衍宁出奇脾气好，哪怕刚才那般暴躁，现在依旧喜笑颜开。
他移动身体，有意贴到张乐知身边，压低声音贴在他耳边：“弟弟，加个好友？”
“手机在充电。”声音在耳边想起，张乐知不禁打了个寒颤，连连后退“你离我远点。”
姜衍宁看他不爽的表情也没继续撞枪口，把人惹恼了加好友更难，他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你说你，手机在充电又不是不能加好友。”
这么委婉的拒绝，这人是听不出来吗？张乐知暗想。
姜衍宁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这根本睡不着。
他再三忍耐，心中一遍遍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是真的真的没想到姜衍宁能一次次刷新自己的下线。
“不想加。”
实话实说的他到让姜衍宁来了劲：“为什么不想加？加我一个又没什么事，而且我要是有不会的题也好请教数学课代表。”
“数学课代表”五字被有意加重。
“你和我以后就一墙之隔，不能当面问？”张乐知从床上坐起，与他视线相平，直勾勾盯着对方，他倒要看看姜衍宁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之间的气氛愈加紧张，按这个架势，好友是加不上了。见软的不行姜衍宁就来硬的，疯狂发好友申请。
叮叮叮的信息声吵得睡不着，时间不晚了，张乐知懒得陪他继续闹，拿过手机同意申请。
他的脸又黑了一个度，拿着手机怼到姜衍宁面前，没好气的说道：“这次满意了？能安静睡觉了？”
姜衍宁没说话，把被子盖好后吩咐：“满意了，关灯。”张乐知恶狠狠瞪他一眼，重重关上灯。
还真当自己是少爷了？
张乐知因为这家伙终于能安静睡觉而松了口气，“少爷”却还在想着怎么捉弄弟弟，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天不找事就浑身难受，看别人生气就浑身舒畅。
张乐知这个人睡觉有个习惯，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以此来享受被子紧紧裹住身体的感觉。
按理来说，他睡眠度应该很深，但恰恰相反，他一点声响都会被吵醒。
偏偏姜衍宁还有打呼噜的习惯。哪怕很小很小，他还是睡不着，越听声音还感觉越大。没辙，他坐起身手放在台灯开关上停了又停。算了，要是吵醒这家伙麻烦事更多。
朝窗外望去，屋外黑蒙蒙一片，少有几束月光照进屋内。他拿起手机看着时间——1：26。
他摸黑来到卧室门旁才打开手机手电筒，靠着手机照亮，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一楼饮水机旁。张母房间里楼梯口很近，姜启伟住的是一楼客房，他尽量放轻动作。
等待水烧开时张乐知闲来无事，在客厅踱步，他站在窗前凝望明月。
皎洁月光总是触人心弦。客厅安静的出奇，墙壁上老钟的滴答声显得那么清脆。
很安静。
“咕噜咕噜——”
水烧开了。
张乐知闭眼呆滞于窗前，估摸着水冷却到90度，他来到饮水机旁拿起玻璃杯，到了杯热水暖手。
暖气一直开着，但他还是感觉到一丝寒意。张乐知再次呆滞于窗前，脸上写满数不尽的愁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愁些什么，只是莫名感觉愁楚。
“喵？”伴随猫叫，窗户也被推开。凉嗖嗖的晚风轻吹脸颊，张乐知感到凉意袭来。待猫咪进来，他才上前把窗户关好。这么冷的天，屋外还下着雪，年年怎么还出来了。
猫咪见到是张乐知异常兴奋，止不住地对着他喵喵叫。他低头看着猫咪，笑意不经意间浮现。
猫咪跳下窗沿，在张乐知脚边徘徊。一只漂亮的波斯猫在月光下显得是那样高贵，那样动人。
“年年怎么来了？”张乐知蹲在它面前，用食指轻点额头，“薛白见不到你又要着急了。”
“喵——”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年年警惕地躲在张乐知身后。待看清来人的脸，张乐知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衍宁偷瞄那只对他充满恶意的波斯猫，回答：“睡不着就下来了呗！话说，我来你们家那么多次，怎么没见过这只猫？”
“朋友的猫。”年年一直蹭着张乐知的睡裤一直叫个不停，张乐知只能把它抱在怀里，轻轻拍抚，“今天晚上可能和主人闹别扭了，跑我这来了。”
“我摸摸。”姜衍宁的手慢慢伸向年年，即将碰到时被年年一巴掌拍开，还好没划到。他不满地盯着年年，转眼又看向张乐知，说道：“这猫还挺凶。”
“平常还挺乖，可能没见过你，怕生。”
年年在张乐知怀里也不老实，一开始叫个不停，还冲放在窗沿上的玻璃杯叫了一声，又殷切看向张乐知。
这猫还真是随主人。
张乐知会意的冲年年笑笑，拿起玻璃杯试试温度，有些偏凉。他并不打算喝，但碍于年年那急切的眼神，只能喝几口应付。
猫咪不让摸，姜衍宁只能打着哈欠找点事做。他拿出手机翻看班级群，进群后加完张乐知他也没怎么再关注过了，信息也设了屏蔽。
给点进去，2165条未读信息，真是能聊。“这位是哪科老师？”姜衍宁指着班级群里一位叫做“山雨”的管理员，头像是只小泰迪。张乐知轻瞥手机，说道：“数学老师。”
“哦。”果断点进主页，输入【老师，我是姜衍宁，咱班新同学，同意一下。】发送好友申请。
他继续翻着人员列表，把各科课代表以及老师，全加了一遍好友。有些几乎是秒通过。看来都是夜猫子。
陪年年又玩了一会，一直待年年玩累后他才打开窗户，其实留下年年也不是不可以，但年年不乐意，虽然爱闹，但恋家。不管多远，它总是会回家。
一开始他还在担心年年怎么回去，但看到年年三下五除二就隐匿在夜色的的身手放下心来。他关好门窗回头，看着还在玩手机的姜衍宁，问道：“你不回去吗？”
姜衍宁闻声抬眸，视线却恰巧停在张乐知胸前。睡衣前的几颗扣字被打开，应该是年年的手笔。张乐知是冷白皮，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白。再加上那张秀气的脸……
他略带不舍地移开视线，用手遮住大半边脸。碰到的瞬间，他才发觉脸的炽热。姜衍宁缓缓退回暗处，说道：“你先上去吧，我马上。”
张乐知发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但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撂下句话匆匆离开：“好。”确认张乐知回房，姜衍宁才走向洗手间，猛洗几把脸才恢复平静。
哎呦喂，刚才那个角度看去怎么跟楠亭一样白？！啊——又想楠亭了……这弟弟也是不省心啊。
“叮叮叮！”又是新的一天。或者说新的早晨，年夜饭还是在大年初一那天吃的，他也不知道合不合传统。
他迷迷糊糊地在床头柜一通乱摸把闹铃关闭，坐起身来靠在床上无聊地刷着视频，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脑子一片混乱，睡迷糊了还没清醒。
【Rose wine：乐知，醒了吗？】
【Rose：醒了。】
他紧闭眼睛揉着脑袋，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Rose wine：你还是五点必起啊！】
张乐知正准备回复，薛白的视频电话早已打来。也是，打电话倒也快。
【“白白”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按下接听键，几乎是同时说出那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部分人认为在零点发最好，可是张乐知不这么认为，他感觉睡醒后再发会更有意义。
那人穿着同款睡衣，慵懒地躺在床上，说道：“一如既往的默契。话说回来，乐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懒洋洋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看来也是刚睡醒。昨晚没怎么在意，今天早上一看才发现薛白换上了那套同款睡衣，也不知道是谁买得时候嫌弃颜色太暗，死活不想穿。
“你笑什么？看到我就那么开心吗？”
看着屏幕右上角自己的脸，张乐知笑得更灿烂了：“当然了。”
他是这样，薛白有何尝不是。哪怕是张乐知的一条信息他都能高兴得不得了，现如今脸上的笑意早已藏不住。他迫切地想见到爱人。
“好像没什么安排。”唯恐自己忘记了，张乐知打个哈欠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安排。他继续说，“真奇怪，春节当天我竟然这么闲。你呢，有什么安排？”
“我先去给家里长辈拜年，然后吃个早餐。再然后就没什么要紧事了。”那人笑笑，“我大概十点回来，在此之后要不要来我家陪我？”
“不用陪亲戚？”张乐知很早就知道新年当天，薛白家总会来很多亲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啊，又或是根本叫不上来称谓的亲戚朋友。
不过这也正常，薛白家有实力，薛父名下的公司也蒸蒸日上，谁不想来巴结巴结。
想到这薛白紧忙摇摇头，说道：“不碍事，我陪亲戚到十点就够了，剩下的让爸爸来。而且，新年当天我只想陪你，其他人一边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行，等我收拾收拾就往你那赶。”张乐知眼中的柔情蜜意显而易见，“应该用不了多久。”
“我等你。”见面的时间定下来，薛白内心更按耐不住，他好想现在就见到张乐知，抱抱他。挂断电话前他又指着自己的睡衣扣子，“乐知，把扣子扣好。”
扣子？
他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胸口出敞着大半，由于被被子挡住露出来的部分并不多。他一直都没注意到这是什么时候弄得，想了想自己的睡姿他还是感觉不是自己的问题。
“知道了。”他应下了，挂断电话，把扣子扣好。他起床洗漱前姜衍宁还在一旁呼呼睡大觉，时不时就换个睡姿。
张乐知洗漱换衣只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在客厅忙活了一会，才见姜衍宁睡眼朦胧地站在二楼看向客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洗漱了，却依旧睡眼朦胧。
“早上好。”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很难改，仅靠习惯姜衍宁简单打过招呼，拉开张乐知身旁的椅子坐下。
困死了。
姜衍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拿起筷子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醒还是饭菜本就不和胃口，他迟迟没有动筷的念想。与此同时张乐知早已吃完最后一口鸡蛋。
“我吃完了，先回房了。”
他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放进大衣口袋，没一会又下楼。他不自觉瞟向餐厅，姜衍宁还是什么都吃，小口喝着粥，少有的安静。
他临走前不忘对还在吃饭的三人说：“我有事出去一趟，午饭不用留。”张母从来不会制止他的行程，只是照例简单叮嘱几句。
“啊——等会补觉去。”
姜衍宁真的好困，吃着饭都感觉要睡着。
从张乐知家到薛白家的距离不是很远，打计程车顶多二十分钟。下了计程车，雪还在飘着，小小的，轻轻的，悄悄的……
张乐知来到别墅前，发现没人。虽然他有薛白家的钥匙，但还是站在原处等待，看着雪景。
旁家的孩子还在院子里堆雪人，现在只堆了个很大的身体，头还没开始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视线移向薛白家的院子，没有雪人？难不成不是在老家堆的雪人？
阵阵微风拂面，惹人不禁发寒。他不住地朝手中哈气，以此来让自己稍变暖和，刚才的问题也被寒冷打断。
他小幅度的动作让口袋中的钥匙作响，清脆的声音，雪越下越大他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在屋里无聊地呆着还不如看看雪景，不过这样怎么还有些自虐的感觉？
想到这，他笑了笑。
我真是个傻子。
雪一直下个不停，孩子的雪人也堆完，又玩了一会进屋去，又变得很安静，只听得见寒风呼啸的声音。
也不知又等了多久，久到手冻麻了，耳畔才传来熟悉的声音：“乐知！蠢死你了！”责备的语气也掩盖不住满满的爱恋与心疼。
薛白看见瑟瑟发抖的张乐知下意识跑起来，张乐知闻声朝他看去，也向他走去喊道：“跑慢点。”
薛白又怎么会听？
他把对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嘴上不停说道：“给你的钥匙怎么不用？”张乐知低头不语，笑出声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薛白脱下外套，立刻去到饮水机旁倒热水，又摸着他的额头：“刚才傻笑什么，冻傻了？”
听到这话张乐知又笑起来，他接过热水捧在手里：“一边去。”薛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挨着他坐下，无可奈何地笑着：“真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钥匙没了？”
“还在。”说着张乐知放下水杯，摸摸口袋，清脆的声音。那怎么不进来？薛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没再多问，拉起张乐知冻得通红的手放在自己怀里：“看看你的手，冻得通红，是真不怕再和小时候那样冻伤。”
一提到小时候冻伤的事张乐知就很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玩一天雪都不冻伤，为什么自己出去坐一会就能冻伤？
他没顺着冻伤的话题往下走，转头看向薛白：“怎么九点半就回来了？”
肉眼可见，薛白的脸色更差了。他拿出手机，调出几分钟前的监控说道：“看到你在家门前等着就赶回来了。”张乐知看着监控里自己那狼狈模样一时语塞，只能尴尬地笑笑。
薛白把手机放回口袋，再次牵起有了温度的手。
“昨天晚上有人和你在一起？”
“嗯，姜叔叔带来的孩子。应该没过多久就要改口叫哥了。”薛白了解张乐知家里的情况，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门就被众人推开。
为首的薛父看见张乐知，朝门外的亲戚打趣说：“怪不得薛白这臭小子回来这么早。原来是不想跟我这个无聊的人在一起，也是同龄人更有话题啊！”
伴随一阵笑声，薛父身后的亲戚挤进门来，看到一位素不相识的人多少会谈论几句。
张乐知站在一旁笑脸相迎，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对薛父说：“叔叔您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了。”薛白拉住他的手，打算陪他一起出去。
张乐知笑着拒绝，他深知薛白家里的规矩，长辈为先。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他们真走了这些长辈可又有闲话说了，更何况自己一个外人留下来也是碍眼。
“你留下来陪陪亲戚，我还有事。”
薛白又怎会信他那拙劣的演技，他就是想陪张乐知，管他什么狗屁规矩，管他什么闲言碎语。
他这样想，张乐知并不这么想，再次尝试但还是被对方回绝。
“那行吧，我等会再去找你。”
“嗯，好。”
文件夹里有多个录音，有平时的电话录音，也有钢琴录音。每次他往里面存放文件，都有种变态的错感。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无意间看了眼仅剩23%的电量，也没打算继续听歌。他拿过充电器充上电，侧着身子睡觉。
除了没关灯，其余都很好，很安稳。
相反，旁边那人就不安稳了。
连输三把，三把的队友坑死了，一个劲莽，怎么劝都不听。姜衍宁气得没心思睡觉，气愤地把手机摔在被子上，怒意不但没有丝毫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骂骂咧咧返回游戏大厅，退游戏，清后台，他简直不想多看这个游戏一眼。
游戏勿扰模式一关，收到几百多条信息的通知弹在桌面上。
都是班级群发的信息，他看看一旁睡觉的张乐知，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头说我们一个班，你也在这个群？”
老头？姜启伟？
张乐知眯着眼看了眼群名。
“嗯。”
群聊还在聊个不停，消息就没断过。姜衍宁翻到群聊人员名单的界面，管理员界面最上面的就是张乐知，
【数学课代表——张乐知】
“哟，还是数学课代表？没想到这么有缘啊，我在以前的学校也是数学课代表。”
“嗯嗯行。”
张乐知哪里对他以前的经历感兴趣，随意附和。今晚的姜衍宁出奇脾气好，哪怕刚才那般暴躁，现在依旧喜笑颜开。
他移动身体，有意贴到张乐知身边，压低声音贴在他耳边：“弟弟，加个好友？”
“手机在充电。”声音在耳边想起，张乐知不禁打了个寒颤，连连后退“你离我远点。”
姜衍宁看他不爽的表情也没继续撞枪口，把人惹恼了加好友更难，他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你说你，手机在充电又不是不能加好友。”
这么委婉的拒绝，这人是听不出来吗？张乐知暗想。
姜衍宁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这根本睡不着。
他再三忍耐，心中一遍遍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是真的真的没想到姜衍宁能一次次刷新自己的下线。
“不想加。”
实话实说的他到让姜衍宁来了劲：“为什么不想加？加我一个又没什么事，而且我要是有不会的题也好请教数学课代表。”
“数学课代表”五字被有意加重。
“你和我以后就一墙之隔，不能当面问？”张乐知从床上坐起，与他视线相平，直勾勾盯着对方，他倒要看看姜衍宁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之间的气氛愈加紧张，按这个架势，好友是加不上了。见软的不行姜衍宁就来硬的，疯狂发好友申请。
叮叮叮的信息声吵得睡不着，时间不晚了，张乐知懒得陪他继续闹，拿过手机同意申请。
他的脸又黑了一个度，拿着手机怼到姜衍宁面前，没好气的说道：“这次满意了？能安静睡觉了？”
姜衍宁没说话，把被子盖好后吩咐：“满意了，关灯。”张乐知恶狠狠瞪他一眼，重重关上灯。
还真当自己是少爷了？
张乐知因为这家伙终于能安静睡觉而松了口气，“少爷”却还在想着怎么捉弄弟弟，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天不找事就浑身难受，看别人生气就浑身舒畅。
张乐知这个人睡觉有个习惯，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以此来享受被子紧紧裹住身体的感觉。
按理来说，他睡眠度应该很深，但恰恰相反，他一点声响都会被吵醒。
偏偏姜衍宁还有打呼噜的习惯。哪怕很小很小，他还是睡不着，越听声音还感觉越大。没辙，他坐起身手放在台灯开关上停了又停。算了，要是吵醒这家伙麻烦事更多。
朝窗外望去，屋外黑蒙蒙一片，少有几束月光照进屋内。他拿起手机看着时间——1：26。
他摸黑来到卧室门旁才打开手机手电筒，靠着手机照亮，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一楼饮水机旁。张母房间里楼梯口很近，姜启伟住的是一楼客房，他尽量放轻动作。
等待水烧开时张乐知闲来无事，在客厅踱步，他站在窗前凝望明月。
皎洁月光总是触人心弦。客厅安静的出奇，墙壁上老钟的滴答声显得那么清脆。
很安静。
“咕噜咕噜——”
水烧开了。
张乐知闭眼呆滞于窗前，估摸着水冷却到90度，他来到饮水机旁拿起玻璃杯，到了杯热水暖手。
暖气一直开着，但他还是感觉到一丝寒意。张乐知再次呆滞于窗前，脸上写满数不尽的愁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愁些什么，只是莫名感觉愁楚。
“喵？”伴随猫叫，窗户也被推开。凉嗖嗖的晚风轻吹脸颊，张乐知感到凉意袭来。待猫咪进来，他才上前把窗户关好。这么冷的天，屋外还下着雪，年年怎么还出来了。
猫咪见到是张乐知异常兴奋，止不住地对着他喵喵叫。他低头看着猫咪，笑意不经意间浮现。
猫咪跳下窗沿，在张乐知脚边徘徊。一只漂亮的波斯猫在月光下显得是那样高贵，那样动人。
“年年怎么来了？”张乐知蹲在它面前，用食指轻点额头，“薛白见不到你又要着急了。”
“喵——”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年年警惕地躲在张乐知身后。待看清来人的脸，张乐知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衍宁偷瞄那只对他充满恶意的波斯猫，回答：“睡不着就下来了呗！话说，我来你们家那么多次，怎么没见过这只猫？”
“朋友的猫。”年年一直蹭着张乐知的睡裤一直叫个不停，张乐知只能把它抱在怀里，轻轻拍抚，“今天晚上可能和主人闹别扭了，跑我这来了。”
“我摸摸。”姜衍宁的手慢慢伸向年年，即将碰到时被年年一巴掌拍开，还好没划到。他不满地盯着年年，转眼又看向张乐知，说道：“这猫还挺凶。”
“平常还挺乖，可能没见过你，怕生。”
年年在张乐知怀里也不老实，一开始叫个不停，还冲放在窗沿上的玻璃杯叫了一声，又殷切看向张乐知。
这猫还真是随主人。
张乐知会意的冲年年笑笑，拿起玻璃杯试试温度，有些偏凉。他并不打算喝，但碍于年年那急切的眼神，只能喝几口应付。
猫咪不让摸，姜衍宁只能打着哈欠找点事做。他拿出手机翻看班级群，进群后加完张乐知他也没怎么再关注过了，信息也设了屏蔽。
给点进去，2165条未读信息，真是能聊。“这位是哪科老师？”姜衍宁指着班级群里一位叫做“山雨”的管理员，头像是只小泰迪。张乐知轻瞥手机，说道：“数学老师。”
“哦。”果断点进主页，输入【老师，我是姜衍宁，咱班新同学，同意一下。】发送好友申请。
他继续翻着人员列表，把各科课代表以及老师，全加了一遍好友。有些几乎是秒通过。看来都是夜猫子。
陪年年又玩了一会，一直待年年玩累后他才打开窗户，其实留下年年也不是不可以，但年年不乐意，虽然爱闹，但恋家。不管多远，它总是会回家。
一开始他还在担心年年怎么回去，但看到年年三下五除二就隐匿在夜色的的身手放下心来。他关好门窗回头，看着还在玩手机的姜衍宁，问道：“你不回去吗？”
姜衍宁闻声抬眸，视线却恰巧停在张乐知胸前。睡衣前的几颗扣字被打开，应该是年年的手笔。张乐知是冷白皮，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白。再加上那张秀气的脸……
他略带不舍地移开视线，用手遮住大半边脸。碰到的瞬间，他才发觉脸的炽热。姜衍宁缓缓退回暗处，说道：“你先上去吧，我马上。”
张乐知发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但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撂下句话匆匆离开：“好。”确认张乐知回房，姜衍宁才走向洗手间，猛洗几把脸才恢复平静。
哎呦喂，刚才那个角度看去怎么跟楠亭一样白？！啊——又想楠亭了……这弟弟也是不省心啊。
“叮叮叮！”又是新的一天。或者说新的早晨，年夜饭还是在大年初一那天吃的，他也不知道合不合传统。
他迷迷糊糊地在床头柜一通乱摸把闹铃关闭，坐起身来靠在床上无聊地刷着视频，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脑子一片混乱，睡迷糊了还没清醒。
【Rose wine：乐知，醒了吗？】
【Rose：醒了。】
他紧闭眼睛揉着脑袋，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Rose wine：你还是五点必起啊！】
张乐知正准备回复，薛白的视频电话早已打来。也是，打电话倒也快。
【“白白”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按下接听键，几乎是同时说出那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部分人认为在零点发最好，可是张乐知不这么认为，他感觉睡醒后再发会更有意义。
那人穿着同款睡衣，慵懒地躺在床上，说道：“一如既往的默契。话说回来，乐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懒洋洋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看来也是刚睡醒。昨晚没怎么在意，今天早上一看才发现薛白换上了那套同款睡衣，也不知道是谁买得时候嫌弃颜色太暗，死活不想穿。
“你笑什么？看到我就那么开心吗？”
看着屏幕右上角自己的脸，张乐知笑得更灿烂了：“当然了。”
他是这样，薛白有何尝不是。哪怕是张乐知的一条信息他都能高兴得不得了，现如今脸上的笑意早已藏不住。他迫切地想见到爱人。
“好像没什么安排。”唯恐自己忘记了，张乐知打个哈欠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安排。他继续说，“真奇怪，春节当天我竟然这么闲。你呢，有什么安排？”
“我先去给家里长辈拜年，然后吃个早餐。再然后就没什么要紧事了。”那人笑笑，“我大概十点回来，在此之后要不要来我家陪我？”
“不用陪亲戚？”张乐知很早就知道新年当天，薛白家总会来很多亲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啊，又或是根本叫不上来称谓的亲戚朋友。
不过这也正常，薛白家有实力，薛父名下的公司也蒸蒸日上，谁不想来巴结巴结。
想到这薛白紧忙摇摇头，说道：“不碍事，我陪亲戚到十点就够了，剩下的让爸爸来。而且，新年当天我只想陪你，其他人一边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行，等我收拾收拾就往你那赶。”张乐知眼中的柔情蜜意显而易见，“应该用不了多久。”
“我等你。”见面的时间定下来，薛白内心更按耐不住，他好想现在就见到张乐知，抱抱他。挂断电话前他又指着自己的睡衣扣子，“乐知，把扣子扣好。”
扣子？
他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胸口出敞着大半，由于被被子挡住露出来的部分并不多。他一直都没注意到这是什么时候弄得，想了想自己的睡姿他还是感觉不是自己的问题。
“知道了。”他应下了，挂断电话，把扣子扣好。他起床洗漱前姜衍宁还在一旁呼呼睡大觉，时不时就换个睡姿。
张乐知洗漱换衣只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在客厅忙活了一会，才见姜衍宁睡眼朦胧地站在二楼看向客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洗漱了，却依旧睡眼朦胧。
“早上好。”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很难改，仅靠习惯姜衍宁简单打过招呼，拉开张乐知身旁的椅子坐下。
困死了。
姜衍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拿起筷子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醒还是饭菜本就不和胃口，他迟迟没有动筷的念想。与此同时张乐知早已吃完最后一口鸡蛋。
“我吃完了，先回房了。”
他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放进大衣口袋，没一会又下楼。他不自觉瞟向餐厅，姜衍宁还是什么都吃，小口喝着粥，少有的安静。
他临走前不忘对还在吃饭的三人说：“我有事出去一趟，午饭不用留。”张母从来不会制止他的行程，只是照例简单叮嘱几句。
“啊——等会补觉去。”
姜衍宁真的好困，吃着饭都感觉要睡着。
从张乐知家到薛白家的距离不是很远，打计程车顶多二十分钟。下了计程车，雪还在飘着，小小的，轻轻的，悄悄的……
张乐知来到别墅前，发现没人。虽然他有薛白家的钥匙，但还是站在原处等待，看着雪景。
旁家的孩子还在院子里堆雪人，现在只堆了个很大的身体，头还没开始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视线移向薛白家的院子，没有雪人？难不成不是在老家堆的雪人？
阵阵微风拂面，惹人不禁发寒。他不住地朝手中哈气，以此来让自己稍变暖和，刚才的问题也被寒冷打断。
他小幅度的动作让口袋中的钥匙作响，清脆的声音，雪越下越大他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在屋里无聊地呆着还不如看看雪景，不过这样怎么还有些自虐的感觉？
想到这，他笑了笑。
我真是个傻子。
雪一直下个不停，孩子的雪人也堆完，又玩了一会进屋去，又变得很安静，只听得见寒风呼啸的声音。
也不知又等了多久，久到手冻麻了，耳畔才传来熟悉的声音：“乐知！蠢死你了！”责备的语气也掩盖不住满满的爱恋与心疼。
薛白看见瑟瑟发抖的张乐知下意识跑起来，张乐知闻声朝他看去，也向他走去喊道：“跑慢点。”
薛白又怎么会听？
他把对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嘴上不停说道：“给你的钥匙怎么不用？”张乐知低头不语，笑出声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薛白脱下外套，立刻去到饮水机旁倒热水，又摸着他的额头：“刚才傻笑什么，冻傻了？”
听到这话张乐知又笑起来，他接过热水捧在手里：“一边去。”薛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挨着他坐下，无可奈何地笑着：“真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钥匙没了？”
“还在。”说着张乐知放下水杯，摸摸口袋，清脆的声音。那怎么不进来？薛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没再多问，拉起张乐知冻得通红的手放在自己怀里：“看看你的手，冻得通红，是真不怕再和小时候那样冻伤。”
一提到小时候冻伤的事张乐知就很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玩一天雪都不冻伤，为什么自己出去坐一会就能冻伤？
他没顺着冻伤的话题往下走，转头看向薛白：“怎么九点半就回来了？”
肉眼可见，薛白的脸色更差了。他拿出手机，调出几分钟前的监控说道：“看到你在家门前等着就赶回来了。”张乐知看着监控里自己那狼狈模样一时语塞，只能尴尬地笑笑。
薛白把手机放回口袋，再次牵起有了温度的手。
“昨天晚上有人和你在一起？”
“嗯，姜叔叔带来的孩子。应该没过多久就要改口叫哥了。”薛白了解张乐知家里的情况，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门就被众人推开。
为首的薛父看见张乐知，朝门外的亲戚打趣说：“怪不得薛白这臭小子回来这么早。原来是不想跟我这个无聊的人在一起，也是同龄人更有话题啊！”
伴随一阵笑声，薛父身后的亲戚挤进门来，看到一位素不相识的人多少会谈论几句。
张乐知站在一旁笑脸相迎，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对薛父说：“叔叔您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了。”薛白拉住他的手，打算陪他一起出去。
张乐知笑着拒绝，他深知薛白家里的规矩，长辈为先。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他们真走了这些长辈可又有闲话说了，更何况自己一个外人留下来也是碍眼。
“你留下来陪陪亲戚，我还有事。”
薛白又怎会信他那拙劣的演技，他就是想陪张乐知，管他什么狗屁规矩，管他什么闲言碎语。
他这样想，张乐知并不这么想，再次尝试但还是被对方回绝。
“那行吧，我等会再去找你。”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