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带我去见你哥哥
江家算得上是a市的暴发户。
江父刚出社会那年，胆识过人，赶上了炒房炒地皮的第一波浪潮。
原本小康的家庭，被他这么一折腾，直接闯进了资产阶级。
江家夫妇俩都不是什么文化人，能有如今的成就纯粹靠的是胆子大和眼力见，于是他们对儿子的要求只有一个：提升一下江家的文化素养。
所幸的是，生出来的大胖小子确实是聪明。
江潜周岁宴上被一圈圆滚滚的大人围观抓阄是一点不怯场，哼哧哼哧的往前爬。江家父母倒是紧张的不行，双手在胸前一直祈祷着：笔！笔！
江潜倒好，趴着端详了一阵，然后将床单上的东西从左到右全扒拉到一起，轮流把弄。
一战成名，江潜爸妈对这个儿子喜爱的不得了，捧在手里都怕磕着，于是便把江潜养成了只机灵、纨绔的小狐狸。
老一辈的人们对教师有着天然的崇拜，毕竟当时读书是一件难事。于是高考填志愿时，江父就告诉江潜，你不用操心钱的事，爸爸妈妈保你一生富贵，你去读个师范稳稳妥妥的过完一生吧！
江潜从小吃穿不愁，自然也没啥职业规划，而且当时的他正在被自己的性取向困扰，听见“稳稳妥妥”四个字便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父母。
不过，江潜并没有稳稳妥妥的度过他的大学生涯。成绩确实是数一数二，但带过他的导师总是说他态度不端正，没有老师样。
被丢进支教队伍的契机还是他在学校和刚分手的劈腿前男友打了一架。当然，对外宣称是朋友吵架，但知情人都知道江小少爷的风情轶事。为了稳住这个提前预定好的研究生导师，江父二话不说把江少爷丢进了支教队伍，让他磨磨气性。
自觉理亏的江潜此刻正娇气的往鞋垫子里塞卫生巾。
“江潜，你这是干嘛啊？”陈好疑惑地问。
“这路太远了，走的我脚疼”，江潜龇牙咧嘴的抱怨着，“王队长！还有多远啊！”
王浩翔是这个支教队伍的队长，比江潜他们要大一届，支教经验也比较丰富。
“马上了，就在前面。”王浩翔头也不回的答道。
没办法，江潜只好提提包，咬牙跟上，陈好这个女孩都还走在他前头呢。
王队长言而有信，果然没几分钟，大部队就到了村口。
村落在接近山顶的位置，附近群山环绕，被湿热的水汽包裹。
江潜边走边打量着村口歪歪斜斜的路牌，没想到前一天还在酒吧畅饮的自己，第二天就来到了贫困村。
“欢迎欢迎！”
一个目测三十多岁的大叔朝他们走来，手里提着一篮染色过的红鸡蛋。长期被太阳暴晒过的脸黑黑皱皱的，笑起来像一朵蔫巴的菊花。
“我是岸崖村的村长，张大柱，寓意是希望做咱村的顶梁柱！”张村长笑嘻嘻的自我介绍，“很高兴同学们愿意来岸崖村支教，我代表全体村民表达衷心的感谢！”
说完，张村长狠狠鞠了个躬。
“诶诶！不敢当！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王队长熟练的扶起村长，甩出一句句客套话，但确实把村长套住了。
他笑嘻嘻的发着鸡蛋，重复着“后生可畏”。
发到江潜时，两人的手接触了下，张村长粗糙的皮肤几乎可以将他娇嫩的手掌划出个口子。
江潜吓了一跳，摸摸刚刚接触的地方，他顿时感到有些心酸。
张村长将他们往学校领，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村子的故事。
比如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来支教了，现在小学三十七个学生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教。
比如他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是因为大学来支教而爱上了这里，于是毕业后主动留了下来。
怪不得他的谈吐不像贫困村的人，江潜想到。
张村长还在叽里呱啦地讲着，有多动症的江潜听了一会儿思绪就飘散了，他打量着这个他要生活半年的地方，感觉有些新奇。
南方湿润的小村落生态很好，肥沃的稻田和茂盛的树木将这里装点的生机勃勃，只是那些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破烂平房，和屋檐下、稻田内黑黑瘦瘦的居民提醒着江潜，这里有多落后。
“吧唧”，江潜似乎踩到什么黏糊的东西，他慢慢抬起脚底快速瞅了一眼，又立马闭上了眼睛。
艹……
江潜咽下脏话，唯有叹息。
村落确实不大，不一会就来到了村子里唯一的一所学校。
应该是有人做了好事赞助，和前面路过的歪歪扭扭的土房相比，这栋刷了腻子的三层矮楼已经看起来很先进了。
张村长介绍到，一楼是小学加食堂，二楼是初中加卫生间和浴室，三楼是午休室。
江潜一行的有八个人，八个人晚上就一起住在三楼的休息室，女生一间男生一间。
张村长刚把大家领到休息室门口，村里的广播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响起，广播的人操着与普通话有些不同的方言喊着，大概意思是啥村尾老撇子家鸡圈坏了，鸡全跑了，号召大家一起帮忙。
张大柱低低骂了声“艹”，叫大家自己安顿一下后就头也不回的冲出去了。
话痨一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王浩翔推推眼镜，开始分配床位。
屋内还算干净，看得出有人事先打扫过。床是最朴素的铁皮上下铺，江潜眼疾手快，迅速占领了下铺，而另一个下铺也被宋睿抢了。
“江潜，你、你能不能和我换一下，我太胖了。”
说话的是江潜隔壁宿舍的胡金石，江潜叫他胡小胖，这人稀奇就稀奇在有个一紧张说话就结巴的毛病。还在学校时江潜就问过他，紧张就结巴怎么还想着当老师，结果这胡小胖完全和他是两个类型，人家纯粹是以教师为终极梦想的。
“胡金石，你这说话的毛病怎么还不好，别等下明天给我们学校丢、丢、丢脸。”宋睿翘着腿嘲讽道。
这宋睿也和江潜一样，是个家里有钱的主，但不同的是，他家里对他管的特别严格，于是经常把家里受得气撒在别人身上，这次支教也是为了美化履历来的。
本来江潜还有点舍不得抢来的下铺，但一听到宋睿刺耳的怪叫声便立马把床让了出来。
“成，小胖你睡我这吧，我也不想晚上翻身瞥见对面那个丑脸。”
“你！”宋睿被呛的说不出话，顾虑到江潜的背景，他也不太愿和江潜争吵，便冷哼一声自己铺床去了。
胡小胖憨憨地说了几声“谢谢”，江潜侠客般的比了个“不客气”的手势，将自己东西随意往床上一丢便打算出去走走。
下楼时碰见女生们正打算去洗澡，见江潜要出去闲逛，陈好提醒了句：“六点前要回来啊！”，江潜背对着摆了摆手。
今天是周日，学校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住附近的小学生在水泥地操场上踢着烂皮球，叽叽喳喳的，脸上沾了尘土，但笑容是难得的天真。
明天就要给这些小家伙上课了啊，江潜有些紧张。
平时在学校模拟上课没什么，这突然下乡支教给他上了点压力，小少爷瞬间有种肩负使命的感觉，生怕误人子弟。
正当坐在操场边上想着要不要脑海模拟一遍内容时，他突然看见学校榕树旁有个女孩子在蹲着哭。
江潜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那女孩瘦瘦小小一只，蜷缩在地上。
“怎么了？！没事吧？”他有些急切地问。
女孩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大大的眼里满是泪水和恐惧。
意识到自己吓着人家了，江潜放低声调，蹲下哄道：“别怕，我是明天给大家上课的江老师，不是坏人。”
见女孩还有些犹豫，他又补充道：“你看，刚刚是张村长带我来的！你可以放心！”
听到村长的名字，女孩才安心下来，她局促不安的用手抠着地上的泥巴，纠结了一会，又抬头看看江潜漂亮的眼睛，美色误人，小女孩开始颤颤巍巍地说。
“老师……朵朵要死了……”说完，开始嚎啕大哭。
“啊？”江潜也被吓到了，立马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朵朵的屁股，流了好多血！”
像是怕江潜不信，朵朵站了起来，脏兮兮的裙子后面裹上了一大摊鲜红的血迹。
江潜有些怔愣，咳了一声问道：“朵朵，你今年几岁了？”
朵朵捏着裙角，小声回答：“再过两个月，就十一岁了。”
江潜意识到朵朵这是来了初潮，正好自己口袋里还有几片卫生巾可以给她应急，但突然意识到女生们都在洗澡，他一个大老爷儿们也进不去女厕所。
权衡了会儿，江潜牵住朵朵的手说：“朵朵别怕，这是女孩正常的生理现象。嗯……你家在附近对吗？家里有人吗？”
听到老师说没事，朵朵情绪稳定了些，她乖巧地点点头说：“我哥哥在家。”
哥哥啊……江潜思索了三秒钟，觉得正好可以顺便教育一下。
于是他拍拍坐脏了的屁股，绽放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那走吧！带我去见见你哥哥！”
江父刚出社会那年，胆识过人，赶上了炒房炒地皮的第一波浪潮。
原本小康的家庭，被他这么一折腾，直接闯进了资产阶级。
江家夫妇俩都不是什么文化人，能有如今的成就纯粹靠的是胆子大和眼力见，于是他们对儿子的要求只有一个：提升一下江家的文化素养。
所幸的是，生出来的大胖小子确实是聪明。
江潜周岁宴上被一圈圆滚滚的大人围观抓阄是一点不怯场，哼哧哼哧的往前爬。江家父母倒是紧张的不行，双手在胸前一直祈祷着：笔！笔！
江潜倒好，趴着端详了一阵，然后将床单上的东西从左到右全扒拉到一起，轮流把弄。
一战成名，江潜爸妈对这个儿子喜爱的不得了，捧在手里都怕磕着，于是便把江潜养成了只机灵、纨绔的小狐狸。
老一辈的人们对教师有着天然的崇拜，毕竟当时读书是一件难事。于是高考填志愿时，江父就告诉江潜，你不用操心钱的事，爸爸妈妈保你一生富贵，你去读个师范稳稳妥妥的过完一生吧！
江潜从小吃穿不愁，自然也没啥职业规划，而且当时的他正在被自己的性取向困扰，听见“稳稳妥妥”四个字便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父母。
不过，江潜并没有稳稳妥妥的度过他的大学生涯。成绩确实是数一数二，但带过他的导师总是说他态度不端正，没有老师样。
被丢进支教队伍的契机还是他在学校和刚分手的劈腿前男友打了一架。当然，对外宣称是朋友吵架，但知情人都知道江小少爷的风情轶事。为了稳住这个提前预定好的研究生导师，江父二话不说把江少爷丢进了支教队伍，让他磨磨气性。
自觉理亏的江潜此刻正娇气的往鞋垫子里塞卫生巾。
“江潜，你这是干嘛啊？”陈好疑惑地问。
“这路太远了，走的我脚疼”，江潜龇牙咧嘴的抱怨着，“王队长！还有多远啊！”
王浩翔是这个支教队伍的队长，比江潜他们要大一届，支教经验也比较丰富。
“马上了，就在前面。”王浩翔头也不回的答道。
没办法，江潜只好提提包，咬牙跟上，陈好这个女孩都还走在他前头呢。
王队长言而有信，果然没几分钟，大部队就到了村口。
村落在接近山顶的位置，附近群山环绕，被湿热的水汽包裹。
江潜边走边打量着村口歪歪斜斜的路牌，没想到前一天还在酒吧畅饮的自己，第二天就来到了贫困村。
“欢迎欢迎！”
一个目测三十多岁的大叔朝他们走来，手里提着一篮染色过的红鸡蛋。长期被太阳暴晒过的脸黑黑皱皱的，笑起来像一朵蔫巴的菊花。
“我是岸崖村的村长，张大柱，寓意是希望做咱村的顶梁柱！”张村长笑嘻嘻的自我介绍，“很高兴同学们愿意来岸崖村支教，我代表全体村民表达衷心的感谢！”
说完，张村长狠狠鞠了个躬。
“诶诶！不敢当！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王队长熟练的扶起村长，甩出一句句客套话，但确实把村长套住了。
他笑嘻嘻的发着鸡蛋，重复着“后生可畏”。
发到江潜时，两人的手接触了下，张村长粗糙的皮肤几乎可以将他娇嫩的手掌划出个口子。
江潜吓了一跳，摸摸刚刚接触的地方，他顿时感到有些心酸。
张村长将他们往学校领，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村子的故事。
比如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来支教了，现在小学三十七个学生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教。
比如他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是因为大学来支教而爱上了这里，于是毕业后主动留了下来。
怪不得他的谈吐不像贫困村的人，江潜想到。
张村长还在叽里呱啦地讲着，有多动症的江潜听了一会儿思绪就飘散了，他打量着这个他要生活半年的地方，感觉有些新奇。
南方湿润的小村落生态很好，肥沃的稻田和茂盛的树木将这里装点的生机勃勃，只是那些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破烂平房，和屋檐下、稻田内黑黑瘦瘦的居民提醒着江潜，这里有多落后。
“吧唧”，江潜似乎踩到什么黏糊的东西，他慢慢抬起脚底快速瞅了一眼，又立马闭上了眼睛。
艹……
江潜咽下脏话，唯有叹息。
村落确实不大，不一会就来到了村子里唯一的一所学校。
应该是有人做了好事赞助，和前面路过的歪歪扭扭的土房相比，这栋刷了腻子的三层矮楼已经看起来很先进了。
张村长介绍到，一楼是小学加食堂，二楼是初中加卫生间和浴室，三楼是午休室。
江潜一行的有八个人，八个人晚上就一起住在三楼的休息室，女生一间男生一间。
张村长刚把大家领到休息室门口，村里的广播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响起，广播的人操着与普通话有些不同的方言喊着，大概意思是啥村尾老撇子家鸡圈坏了，鸡全跑了，号召大家一起帮忙。
张大柱低低骂了声“艹”，叫大家自己安顿一下后就头也不回的冲出去了。
话痨一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王浩翔推推眼镜，开始分配床位。
屋内还算干净，看得出有人事先打扫过。床是最朴素的铁皮上下铺，江潜眼疾手快，迅速占领了下铺，而另一个下铺也被宋睿抢了。
“江潜，你、你能不能和我换一下，我太胖了。”
说话的是江潜隔壁宿舍的胡金石，江潜叫他胡小胖，这人稀奇就稀奇在有个一紧张说话就结巴的毛病。还在学校时江潜就问过他，紧张就结巴怎么还想着当老师，结果这胡小胖完全和他是两个类型，人家纯粹是以教师为终极梦想的。
“胡金石，你这说话的毛病怎么还不好，别等下明天给我们学校丢、丢、丢脸。”宋睿翘着腿嘲讽道。
这宋睿也和江潜一样，是个家里有钱的主，但不同的是，他家里对他管的特别严格，于是经常把家里受得气撒在别人身上，这次支教也是为了美化履历来的。
本来江潜还有点舍不得抢来的下铺，但一听到宋睿刺耳的怪叫声便立马把床让了出来。
“成，小胖你睡我这吧，我也不想晚上翻身瞥见对面那个丑脸。”
“你！”宋睿被呛的说不出话，顾虑到江潜的背景，他也不太愿和江潜争吵，便冷哼一声自己铺床去了。
胡小胖憨憨地说了几声“谢谢”，江潜侠客般的比了个“不客气”的手势，将自己东西随意往床上一丢便打算出去走走。
下楼时碰见女生们正打算去洗澡，见江潜要出去闲逛，陈好提醒了句：“六点前要回来啊！”，江潜背对着摆了摆手。
今天是周日，学校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住附近的小学生在水泥地操场上踢着烂皮球，叽叽喳喳的，脸上沾了尘土，但笑容是难得的天真。
明天就要给这些小家伙上课了啊，江潜有些紧张。
平时在学校模拟上课没什么，这突然下乡支教给他上了点压力，小少爷瞬间有种肩负使命的感觉，生怕误人子弟。
正当坐在操场边上想着要不要脑海模拟一遍内容时，他突然看见学校榕树旁有个女孩子在蹲着哭。
江潜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那女孩瘦瘦小小一只，蜷缩在地上。
“怎么了？！没事吧？”他有些急切地问。
女孩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大大的眼里满是泪水和恐惧。
意识到自己吓着人家了，江潜放低声调，蹲下哄道：“别怕，我是明天给大家上课的江老师，不是坏人。”
见女孩还有些犹豫，他又补充道：“你看，刚刚是张村长带我来的！你可以放心！”
听到村长的名字，女孩才安心下来，她局促不安的用手抠着地上的泥巴，纠结了一会，又抬头看看江潜漂亮的眼睛，美色误人，小女孩开始颤颤巍巍地说。
“老师……朵朵要死了……”说完，开始嚎啕大哭。
“啊？”江潜也被吓到了，立马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朵朵的屁股，流了好多血！”
像是怕江潜不信，朵朵站了起来，脏兮兮的裙子后面裹上了一大摊鲜红的血迹。
江潜有些怔愣，咳了一声问道：“朵朵，你今年几岁了？”
朵朵捏着裙角，小声回答：“再过两个月，就十一岁了。”
江潜意识到朵朵这是来了初潮，正好自己口袋里还有几片卫生巾可以给她应急，但突然意识到女生们都在洗澡，他一个大老爷儿们也进不去女厕所。
权衡了会儿，江潜牵住朵朵的手说：“朵朵别怕，这是女孩正常的生理现象。嗯……你家在附近对吗？家里有人吗？”
听到老师说没事，朵朵情绪稳定了些，她乖巧地点点头说：“我哥哥在家。”
哥哥啊……江潜思索了三秒钟，觉得正好可以顺便教育一下。
于是他拍拍坐脏了的屁股，绽放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那走吧！带我去见见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