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贼与考古学家。
根本就是两回事!
于马的脸上透着几分得意,“别看我没出几分力,我表哥可不会少给我。”
岂止是几分力,于马是一分力都没出。
师江眼眸一眯,看来于马的表哥就是老刁,怪不得老刁会带着年纪轻轻,什么都不会的于马下墓。于马之所以在这里说得上话,能把他也带过来,想来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不过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师江皮笑肉不笑:“我这次下来什么忙也没帮上,分毫不收。”
于马并没有师江客套周旋,谁也不会放着一大笔钱不要,争着与别人分钱。
“吱嘎——”
诡异的石门悄然打开了一道缝隙,在这漆黑只有几许微亮的地下显得格外明显。
一股恐惧油然而生,众人陷入了安静,转着僵硬的脖子,朝着石门的看去,随后纷纷倒吸冷气。
没有一个人站在石门面前。
寂静。
诡一般的寂静。
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老刁铁汉般的眉头皱在一起,“谁他妈刚才推门了?”语气生硬冷厉,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众人像缓过神来,纷纷将整理的背包重新背在身后,手电握得死紧。
“没有啊,刁哥,没人动啊。”
老刁朝着说话的小六,抬起就是一脚。
“我他妈都看到了,就是你小子,装鬼吓唬谁呢!”
小六痛苦地叫了一声,捂着屁股,还要解释:“不是啊……”
接下来还未说出口的话却被老刁接二连三的飞脚堵了回去。
老刁停住动作,一滴冷汗在后脑流下,环顾四下的小弟:“再发生一次人吓人的事,别说当大哥的以后不带你们赚钱!”
“听明白没有?!”
小弟们连忙点头:“是、是……”
师江默默拿出背包侧面网格下的黑驴蹄子,往胸口揣了一个。
方才他的目光一直打量着石门,正想着进主墓室的方法,就看见一阵妖风直接把门吹开!
这石门预估可是有上吨的重量啊!
既然是妖风……
师江又从衣袖掏出一大把的符纸,紧紧握在手里。
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吗?
师江一直留意着石门,唯恐不经意间从主墓室钻出来一个僵尸或者恶灵。
他透过一层人群,对上了一个视线。
是老刁。
那道视线中,带着强烈的贪婪与孤注一掷。一张脸因为沾染了恐惧而有些狰狞,看着师江的视线欲言又止。
师江瞬间明白,老刁也看到了那股不对劲儿的妖风。
这一趟不吉利。
小弟们从缝隙侧身钻了进去,于马早早抛弃了师江,兴致勃勃进了主墓室。老刁拨开众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师江身边。
“刚才,你都看到了?”
老刁在试探他!
师江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是或不是,不重要。”他必须想办法和老刁谈判,不能再继续往下走了!
可他想起方才老刁流露出来的情绪……
老刁眸光闪过疯狂,“不管是不是,不要跟他们讲。”
师江有些急了,语气也变得不好,“你下地的次数多,经验丰富,自然知道里面的东西有多凶。大家伙儿信任你,却不愿意把生命堵上!”
“风险和金钱,都是相伴而行的!他们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如果因为恐惧就反悔,未免太可笑了。”
师江盯着老刁的目光,丝毫不惧,“他们有权利知道。”话毕,也不管老刁的视线多么冷,顶着一身鸡皮疙瘩转身就走。
老刁冷笑。
“师江。”
“你不会真觉得仗着自己家的背景,就可以恐吓别人了吧?”
师江的身形一顿,脚步微缓。
“下墓情况多变,危险也有。我猜你的家里人并不知道你的行动,如果……”刻意停顿,沉默不语。
“哗啦!”
师江手里的符纸被他瞬间捏皱,发出嘈杂的声音。
“你在威胁我?”
老刁缓缓踱步过去,二人脸颊相贴不到五厘米,目视前方,说道:“没错,如果你破坏了这次行动,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牺牲掉!”
师江气得身子发抖:“哪怕会被师家追究?”
“没错!”
气氛一瞬间冷冽下来,空气中到处都是老刁咄咄逼人的态度。
老刁突然一笑,气氛虽然随着他爽朗的笑声有所缓解,却依旧让师江觉得烦躁与心惊。
他的大掌落在师江的肩膀,“师江老弟,我是在同你开玩笑呢!瞧把你吓的。”
这一画面,如果被不明情况的人看到,绝对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
师江皮笑肉不笑,“呵呵”一笑。
“是啊,刁哥还真是会开玩笑。”
哪里是开玩笑,搭在他肩膀上的大掌力道极大,仿佛要把他肩膀的骨头撕裂。
“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了,你们也不用给我分钱,我就先回去了。”
师江僵硬着扭开身子,却被老刁强行扳了回来。
他的表情因为痛意而有些狰狞,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有足以将他轻松撕碎的能力。
老刁贴在他的耳边,“师老弟是未来的师家驱魔第65代传人,自然是不会放任兄弟们不管的。”
师江只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头压了下去,这次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师江被老刁生拉硬拽来到主墓室。
于马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表哥,师江,你们怎么才过来?”
老刁的语气稀疏平常,架在师江肩膀上的双手并没有放开,见师江没回话,用力地捏了一下!
“嘶——”师江暗自吸气,“没什么,刚才看到雕像有些震惊,多跟刁哥聊了一会儿。”
于马“哦”了一声,“快过去看看吧,兄弟们已经快打开棺材了。”
老刁递给师江一个凶狠的表情,松开手走了过去。
师江扭了扭胳膊,这该死的老刁,下手真是黑,他甚至怀疑肩膀是不是已经紫了。
于马也跟在老刁身后。
只剩下师江一人站在最后面。
方才被恐惧笼罩,一直没来得及细看,见众人还好好地聚在一起,师江这才向四周看去。
主墓穴的规格和奢华程度,绝对与之前的房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尊尊铜像堆放在主墓穴的角落,墙上的壁画深奥,褪去的色彩也没有掩盖原有的精致与奢靡。
师江咽了下口水。
这老太监生前的品味还不错。
他望着老刁他们忙碌的背影,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要不要趁他们忙着,悄声离开?
一股不踏实的感觉充斥在师江的身体里,让他一时间顿住了脚步。
目光在前方的一道门停住,通往耳室的甬道似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师江瞬间一抖。
妈的,闹鬼了!
那边老刁不断嘱咐的声音传了过来。
“去几个人把耳室的东西都装走。”
“轻拿轻放,注意别摔碎了!”
有两个人背上背包走了过去,正是刚才闪过人影的甬道门口,师江的呼吸一窒,心脏七上八下。
心里紧张的同时,竟然恶劣的觉得如果真的出现一个杀人的僵尸或者恶灵,撕碎那两人,他到底要怎么办。
视线一直跟在二人的身上。
那两人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传出来想象中因为痛苦而发出的惨叫声。
师江捂了捂额头,也许是心里紧张,恐惧感作祟。
看错了也有可能。
这时,师江的视线不经意落在墓穴中央摆放的棺椁上。外围的石棺已经被人为破坏,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见棺发财,见棺发财。
他想移走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目光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被吸引,被呼唤,根本没办法转移视线!
师江:“!”
他想大呼,想喊人,唇畔用尽力气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
该死的!
瞳孔无限放大,视线越来越近,师江发现自己的眼瞳终于能动的同时,冷汗瞬间爬满全身!
他居然、居然直接来到了棺材前!
手臂抬起,曲起左腿,就要往上蹬,这动作明显是要往棺材里钻!
我操!
这老太监是看上他了!
谁来救救他!
周围的一切变得无声,眼前一阵模糊,他能看见周围人愣住,朝他涌了上来,嘴里开开合合,不知道说着什么。
“滴~呜——”
一阵短脆急促的警铃声如同破空之势,直击长空,在场的人脸色无一不变。
“谁他妈报案了,监管局的怎么来了?!”
“望风的人怎么没递消息,都是吃干饭的么!”
众人瞬间麻爪,不知谁人没拿住手里的宝贝,不慎摔到了地上。
老刁这么一问,众人瞬间朝着往棺材里爬的师江看了过去。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脑中白光一闪,师江终于能说出话。
“先来救救我,我控制不了身体了!”
没有人动。
他们看着老刁。
师江急得冷汗直往下冒,同时老刁怀疑的视线扫了过来。
“这事跟我没关,不是我报的案!”
于马不忍,上前一步,却被老刁直接抓住手腕。
在场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只有师江半途加了进来。
于马“咕咚”往下咽口水,他哪里不懂这个道理,师江又是他带进来的。
“我……”
老刁眸中闪过冷血,“不管他,来不及了,我们先走!”
师江瞬间就急了,一只手不断推拒:“别!真的与我无关!”
“东西不要了,直接离开!”
进局子和钱,他们还是选择了逃跑。谁也不想为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将自己十几年的人生搭进去。
人群像一窝蜂地瞬间没了踪影,手电被人带走,主墓穴直接陷入了黑暗。
师江手臂没了力气,直接跌落棺材里。
“哗啦——”
棺材的石盖瞬间滑了上去。
寂静一片。
……
师江的身子直接砸了下去,摔在了某样东西之上。
没有想象中的痛,也没有老太监对他的上下其手。
一切的一切,一切的恐惧与惨案,都没有发生。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师江逼着自己沉着冷静,尽量把呼吸放得沉稳。
师江拼命的给自己暗示,刚才他也许只是吸进去迷幻的气体,产生了无法对抗的幻觉。
棺材盖自动合上,也是机关而已。
只是机关……
只是机关……
棺材里的空气不多,剩下来的时间珍贵,他必须想办法离开。
可这是玉石棺!
以他的力量,根本没办法破开上层的盖子!
想到这层,师江的心里充满了绝望,窒息感仿佛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让他的大脑一片模糊。
他豁下去力气,曲起大腿,用力地踹着上面的棺材盖。
“咚咚咚!”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过了天际这般长久,师江躺在棺材里粗声喘着气。
他因为好奇,真的要把自己害死了!
他的父母会不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在了哪里,会不会还觉得他不学无术,没有一点用处……
眼前渐渐模糊,在恍惚之下,他凭着身体的求生本能,往下摩挲着。
事到如今,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感知力回到了身体里,身下的触感那样清晰,形状似乎像个人!
师江迷迷糊糊地想——应该是那个老太监。
他忍着恶心,颤抖着手继续往下探,手不小心触碰到一个部位,触感滑嫩,有弹性。
他猛地缩回手,身体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在棺材板上,没了退路。
这东西,竟然不腐!
恐惧,来自黑暗中无法望视而产生的大量的恐惧布满师江的心头。
师江下意识往后一缩,手臂没撑住,从大量的陪葬品滑了下去,直接倒在了老太监的身上。
“啊!!!!”
黑暗中,感官无限放大,师江的脸颊贴到了两处微硬的地方,似乎有股冷冽的气息喷洒在师江的颈侧方。
“咕咚——”
寂静的棺材内只剩下师江吞咽口水和心跳如雷的声音。
师江默默侧回了身,那股窒息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经消散。
没有危险发生。
他也就舒了口气。
默默擦了擦和老太监唇畔不慎相贴的脸颊,师江哑着嗓子说道:“老太监,这不算我揩你油,你能亲到我算你死后的福报。”
……
作者有话说:
“木马!”
宝汁们,兮宝能亲到你们也是兮宝的福报(羞涩)(害羞地捂住脸)(跑开)
诸位默默擦了擦被某揩完油就跑的女纸而沾满了口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