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架座桥便好了

书名:要不就切磋一下 作者:饥鹰下掠 本章字数:3004 下载APP
二、
枢密院枢府官衙的侧院,专为此次悬赏辟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场地,分为南北两块区域。
北侧设茶座,南侧设酒座。
有胆子敢揭布告不怕挨板子前来献计的,全被安置于此。
好茶的喝茶,好酒的饮酒,各凭喜好。
宫营被看守布告的官兵一把塞入马车、带到此处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酒座。
那茶座上的茶点样子虽精致,份量聊胜于无,怎可疗饥啊。
自然这酒座上菜肴丰盛些,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茶座上的人看宫营初来乍到便直奔酒座,狼吞虎咽、据座大嚼,纷纷侧目,对酒座上的人更加不待见了。
宫营边吃边在心中冷笑。
看来哪个朝代都是只敬衣衫不敬人,这酒座之上委实较多看似贩夫走卒之辈,自己这一身破烂补丁长袍,更休怪他人施以冷眼了。
他一边大口吃肉一边感叹,这光借茶、酒两座就硬生生分出了不同阶级。
万恶的封建社会。
好在落座酒座的人大都豪爽,不像茶座之人大部分鼻孔朝天、高傲的很。
宫营倒是在此搜集到不少信息。
首先,他如今身在何处。
其实他之前也是下功夫研究过的。
可那原主不怪是个不第秀才,信笺内容满篇之乎者也,却都语焉不详。
博士买驴,下笔千言,未有驴字。
真是读死书读坏了脑子。
宫营一目十行的看完,愣是没弄清他穿越到了什么朝代。
布告上倒是一口一个大周的。
但以他有限的历史知识回忆,除了春秋战国那一个人人耳熟能详的大周,以及武则天那另一个名闻遐迩的大周,再无大周了啊。
而从酒座上人的言语,他知晓了自己就身处这大周朝的都城丰京,这大周朝南濒长江、北跨黄河,立国一百余年了。
宫营明白了,他穿越的还是架空的历史。
但是,可是,可但是,不是穿越到书里才架空吗?
他这倒底是什么性质的穿越,仙侠玄幻吗?幻想未来吗?
穿书不是应该自带系统吗,这林林总总全部对不上啊。
宫营深深抱憾,若是当年念大学时,能把考司法考试的劲头拿出来好好研究研究网文,此刻又岂能这般无助。
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其次,他大概弄明白了悬赏的由来。
原来大周朝近几年多次对战与其隔江相望的邻国南梁,战绩最好的时候,是去年隔着长江对峙南梁国都梁京。
可因为有长江天险相隔,愣是到最后铩羽而归。
这带甲十万日费千金的,几次打仗大周不仅白白耗费了军费国力,赔进去不少兵员人口,到最后仅打了个寂寞。
连梁京城的边都没摸着过,国家首长能不愤怒吗?
当朝天子一怒之下,裁撤了主管军政的枢密院上上下下不少官员,任命他宝贝弟弟晋王代领枢密院使。
于是这晋王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悬赏问计,问如何破解这长江天险。
宫营听到此处已吃得十分饱了,唇齿终于腾出空来。
恰好又听到临近茶座上的能人异士们在那天马行空地高谈阔论,不禁冷笑。
这晋王也,太儿戏了吧。
连不会打仗的韩非子都说过,事以密成,语以泻败。
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保密工作啊。
阴谋诡计为什么叫做阴谋诡计?那就是万万不能阳谋啊。
这昭告天下问计如何攻破长江天险的,这晋王是深怕敌方的间谍工作不好做啊。
而且大张旗鼓帮着敌人的暗桩、探子完成KPI考核,是蠢呢是蠢呢还是蠢呢?
可对面茶座之人不干了。
一位衣着华贵、一脸倨傲的人从茶座走到宫营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冷冷问:“你笑什么?”
宫营自然不能告诉面前这人,他方才是笑晋王此举太儿戏了。
而且作为一名前律师事务所副主任,法律执业之外行政管理他也有那么一丢丢心得。
他多少猜测到,恐怕这晋王悬赏问计是假,借此选拔军事人才是真。
看看茶座上众人,有不少衣饰华贵,看着像官宦子弟的,当然不可能像他一样,来此就冲着那十两黄金。
不过,他穿越后也没机会见见这位王爷,也许这晋王单纯就是脑袋秀逗了,也说不定。
宫营搜索枯肠,苦于找不到一个既不得罪王爷也不得罪茶座众人的说辞,只好用起律师的话术:“我笑南梁鼠辈们,还不知我堂堂大周人才济济。
只要座上诸公聪明才智能为晋王所用,他们梁京城还不顷刻化为齑粉啊,化为齑粉!”
说完严肃地对面前挑衅之人点了点头。
站在他面前的是光禄寺卿王黯之子王嘉。
光禄寺在大周朝九寺中掌管国家祭祀供应酒食,是个纯花钱的部门,光禄寺卿被民间戏称为“饱卿”。
王嘉就是不忿父亲有实惠没实权。
从小就发奋读书、律己甚严,而且专攻军务,就是想借着类似这次晋王悬赏的机会,为王家争得军功,一洗“饱卿”的诨名。
王嘉律己甚严、律人更严,看这宫营叫花子一样进门直奔酒食,本就万分看不上。
自己方才仅浅析了下南北局势,他竟然冷笑了出来,因此才有此问。
可王嘉没想到这叫花子的回答是这样的。
虽不相信他话中诚意,但见宫营半疯不傻的,又实在寻不出错处,冷冷瞪了他一眼,归座了。
宫营擦了擦头上的汗,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他身无分文的,如若被揍一顿,连看大夫的钱都没有。
就在这时听到兵士传令,考问计策的时辰到了。
酒座、茶座之人轮流被兵士带到枢府正院,每人大约半炷香的时间。
茶座之人大多意气洋洋而去、垂头丧气而返。
估计是他们自许的一身谋略都没被看上。
酒座之人则相反,很多是战战兢兢而去、鬼哭狼嚎而回。
因为他们中委实有不少人是胆大包天来骗悬赏的。
还有一些人,是把总结的街谈巷议错认是自己的军事才华,虽未被打,但被重重训斥了一番,也放回了。
宫营见茶座座位渐空,偷偷转战到茶座蹭了一会儿茶和点心。
但慢慢见酒座这边,简直就从考问变成了拷问,不禁也灰溜溜归座、严肃起来。
虽这二十大板有不少水分,以震慑为主,以惩罚为辅,根本没用上多少力气。
但宫营看看自己这单薄的身板,还是觉得再轻的板子恐怕他也扛不住。
而且还是那个难处,他不是没钱吗。
接下来的考问他还真得严阵以待,不仅要避免挨顿板子,还要力争赚到那十两黄金。
脱不脱贫的,就看此举了。
终于轮到他,被兵士兜兜转转地带到枢府正院。
议事厅中设了长长两排座椅,坐了不少枢密院官员。
当中座上坐着一名黑衣少年,二十不到的年纪,懒洋洋靠在座位上,面前属于宫营的香已点燃了。
宫营见这晋王年纪颇轻而且五官明丽,心中奇怪,这么年轻就主掌军国大事,这当今皇上对他弟弟也太放心了些。
考问了大半日,而且未获得哪怕一条靠谱的计策,议事厅上诸人均已烦了。
轮到宫营,见又进来一个叫花子,再一次刷新了献计之人的底线,众人心中纷纷放弃。
连见礼都免了,让宫营直接挑重点说计策。
宫营眼见得厅外操板子的人都已准备上,就等着晋王一声令下,就把他拖出去赏板子,心中万分不服气。
怎么,还真当他是专程来蹭饭的?这可不就是狗眼看人低。
宫营清了清嗓,以之前当金牌律师时当庭发表代理词的架势展开了论述:“去岁我大周之败,无外乎败于长江天堑。”
满座之人越发不耐烦,不是让他挑重点说吗,这是重点?这是废话。
外面操板子的兵士又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打了如许多的人,胳膊还是有点儿累的。
宫营对众人反应视而不见,接着说:“因此我大周骑步兵不方便运至长江对岸,兵力调配有问题自然无法取胜。”
下面兵士已经要上来拖他。
宫营急急进入正题:“办法很简单,不过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架座桥便好了。”
众人先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默了一瞬后全员哄堂大笑。
有不少人心中感叹,这叫花子今日能让大家如此开心,兴许借此这顿板子被免了也未可知。
座上少年也笑了笑,然后好整以暇地问宫营:“那你准备如何架桥呢?”
作者有话说:
宫营:我自然知晓如何架桥。
这不是,公元970年,樊若水给赵匡胤献了《横江图说》吗。
他是落第进士,我是不第秀才。
这难兄难弟的,就不分彼此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