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自虐吗？”一路上一直听着剧组不同工种的人因为木焉那张脸给出的同情，郑舒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面色不悦的低头，看了轮椅上的青年一眼。
青年的腿上盖了一个毯子，刚好遮住整条腿。
难怪一路走过，总是有人误以为青年因为什么事故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再加上木焉一张脸长得实在好看，剧组里的男男女女对着他的时候简直是父爱母爱大爆发。
可郑舒语却知道：那张毯子底下是两双完好的双脚。
没有缺失，甚至没有一点伤处，白白嫩嫩的，被青年养护得极好。
郑舒语能够说得这么具体，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过。
一切都要说回一个多月以前。
两年磨一剑，郑舒语筹备了《问君》这部古装权谋偶像剧。导演请了新一代青年导演的领头人——季臣，编剧请了从不参与IP改编、却有无数原创热播剧傍身的名编剧——木焉，制作人郑舒语更是为本剧拉到了三个亿的大投资……
名导、名编剧、名制片、甚至选角都选了一年有余。
这是一部肉眼可见一定会爆的作品。
可变故就发生在开机前半个月，当时他这部剧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一家投资商被爆出涉嫌骗税，一时之间负面新闻传得到处都是，投资商为了收拢资金度过企业危机，不得已通知郑舒语原定的八千万投资无法到账了。
简言之，撤资！
制作费用一下子缩水了三分之一。
更惨的是，临近开机，他也不好临时通知剧组节减制作费用的事，就怕导演拍的时候畏首畏尾。
可他如果填不上这八千万的窟窿，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整个剧组会没有一分钱做宣发……
几方权衡之下，为了赶时间，也为了保证制作的精良，郑舒语把“坑钱”的主意打到了发小祁木生的身上。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描写祁木生的话，那就是：有钱。用一句话来描写的话就是：有钱，又特别能挣钱。
郑舒语连着约了祁木生半个月，祁木生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这一拖就拖到了开机前一周，郑舒语一筹莫展之时，祁木生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我天，还给整紧张了。”郑舒语按下了门铃，深吸了一口气。
不多时，祁木生给他开门，一身睡衣休闲得不像是要跟他谈商务一样，但即使是只穿了身睡衣，在气势上也压了郑舒语一头。
输了！
郑舒语暗叹一句，出声却有些拘谨：“生哥。”
祁木生一脸恹恹，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咖啡？”
“嗯。”如果不是确信自己没有得罪他，郑舒语都要开口检讨了。随后，看着祁木生忙碌得有些萧条的背影，得出结论。
“来得真不巧，估计跟顾林行又闹分手呢。”郑舒语腹诽一句，见祁木生回头，连忙挂上虚假的笑容。
“你约我这么长时间到底什么事？”祁木生站在咖啡机旁，居高临下的问。
“你还记得《问君》这个项目吗？”郑舒语试探道。
祁木生略作思考，终于有点印象：“你那个准备了四年的游戏？”
“不是。我准备先拍一部电视剧，为游戏上线造造势。”郑舒语有些心虚的说了实情。如祁木生所说，他除了制作人这个身份以外，还开着几家科技公司，大股东不怎么管事的那种，《问君》本来是他旗下公司里的一款游戏，他策划了四年，不久后就准备上线了。
祁木生既然能脱口而出是他制作的游戏，那就是对他准备利用电视剧为游戏造势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挺不错的。”祁木生评价，并叮嘱他：“既然做了，就好好做。”
两个人同龄，祁木生比郑舒语看起来要成熟很多。郑舒语习惯了祁木生的成熟，也不觉得被同龄人这样叮嘱有什么不对的。
“绝不敢马虎，我还请了季臣把控拍摄，木焉操刀剧本……”郑舒语咽了一口口水：“你要不要投资个几千万的？”
说完，郑舒语斜着眼睛看了祁木生一眼：哎！找熟人拉投资就是这么小心翼翼。
祁木生听着他的介绍，精准的捕捉到了某个人名，他抬头望向楼上，冰冷不耐的脸上闪过几分玩味。
祁木生：“可以！”
郑舒语：“多了我也不要，八千万。”
祁木生：“有条件的。”
郑舒语：“别客气，尽管提。”
还没等祁木生说出条件，空气停滞了几秒。
只见，二楼栏杆处正靠着一个人。
那人唇红齿白，棕色的发丝贴在头上，隐隐约约之中还能透过阳光折射出一缕红光。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身上的家居服正好包裹住他修长的身躯，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
巧的是，他这套衣服和祁木生的是同款同色。
郑舒语在心里暗暗叹了句：我去！这顾林行知道了得翻天。
不知道是来自这人颜值的冲击更大，还是祁木生家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不是顾林行的男孩带来的冲击更大。
感受到来自楼下的两道视线，那人漫不经心的瞅了过来。然后郑舒语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同样落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很快，郑舒语看到那人暗暗咬了咬牙，略带鄙夷的看了自己一眼，转身重新进了屋。
郑舒语根本来不及叫住少年，少年就已经再次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了。
郑舒语从惊愕中回过神，悻悻的看了一眼祁木生，又看了看方才那少年消失的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家主卧吧。”
祁木生仿佛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这里面的意思是：这不是废话吗？
“卧槽，祁木生，你竟然……”竟然什么，郑舒语没敢继续往后说。他感觉到祁木生看着他皱了皱眉。郑舒语识趣的没有继续下去。
其实已经偷偷在心里给祁木生打上了渣男出轨的标签。
可随后祁木生的话让他更加震惊。
——“条件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