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ger2。
云烁今天出门的时候穿了件白衬衫，下面是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干干净净的，柔黑的头发有点碎，发梢扫在细白的脖子上，文文弱弱的没什么攻击性。
看起来像个误入狼窝的兔子，柔软、弱小，还容易受到惊吓。
估计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全程都在低头玩手机，都没敢抬头看柏鹤。
柏鹤还在想系统提到的头号反派Joker，这位他也了解过，确实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不过这次他到这个位面来，就连主神都没拿捏准他想要做什么，柏鹤有点头大，忍不住伸手掐了掐眉心。
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夏野居然还在玩手机。
柏鹤：“？”
柏鹤“啧”了一声，莫名感觉有被忽视到。
云烁正在应付夏大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夏大强的未接来电能摞一层。
他一个都没接，并且觉得还是催债的打的轻。
跟夏大强的微信聊天界面也全是新发过来的语音，一条比一条长，云烁拿脚想都知道夏大强没讲好话。
他把语音转成文字后大致扫了一眼，手指如飞的打字把消息发了过去——
【夏野：没钱，你再狗吠也没用】
【夏野：你有本事你去卖自己，明日首富就是你】
【夏野：再吵明天我就回去放火烧你全家】
他正骂的起劲，结果就听见柏鹤凉飕飕的开口了：“车里没Wifi，你流量够用？”
云烁正在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
草率了，光顾着骂夏大强，差点忘了车上还坐着个柏鹤。
“叫你出来不是玩手机的。”柏鹤单手扶着方向盘，瞥了云烁一眼后就漫不经心的问：“你很忙？”
柏鹤：“消息响半天了，谁给你发的。”
“我爸，跟我要钱的。”云烁迅速将自己刚才发的话从聊天记录里删了，然后点挑了一条夏大强发过来的语音就开外放。
那头的夏大强气急败坏：“贱货！你看老子不去你们学校打死你！”
车里空间小，这么一句话简直堪比3D立体声。
云烁举着手机，柔柔弱弱看向了柏鹤。
云烁：“QAQ”
他看柏鹤的时候，柏鹤也在看他，眼前的男生单薄又纤瘦，从坐在他车上起就怯生生的，这会被亲爹这么骂，莫名就有种小动物似的无助。
柏鹤本来对这种出来卖的男生没什么感觉，说白了就是银货两讫的买卖，但是顶着对方这张脸，柏鹤居然在心中隐约升起了一点少见的怜悯来。
云烁长长的睫毛煽动着，眼尾都带点楚楚可怜的红，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干净但看得出来很旧了，柏鹤对情人向来很大方，他之前的情人哪个不是在跟了他以后穿的花枝招展动辄高奢大牌，夏野这种还真不多见，看的柏鹤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别说，还挺可怜。
将对方的表情都看在眼中，云烁摸了摸下巴。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云烁一顿操作猛如虎，跟柏鹤讲了好单纯好无辜好不做作的自己，是怎么被贪心又无耻的人渣夏大强逼着压榨剥削的，所有钱都被夏大强拿着，别说新衣服了，他连口饱饭都吃不着，有聊天记录为证，直接精准戳在了柏鹤的心巴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柏鹤的眼神在云烁脸上停顿了一下。
然后对他伸出一只手，“拿来。”
云烁把手机递给了他。
夏大强正在暴跳如雷的弹语音，柏鹤压根没听，直接一条语音给夏大强发了回去：“我柏鹤，再废话我保证你以后一毛钱都见不着。”
就这么一句话，那边的夏大强立马消停，柏鹤就把手机给云烁扔了回去。
“大学生干这行不容易，下个月开始钱我直接打给你，”他一边说话一边开车，“自己存着点。”
云烁握着手机，忍不住一阵感慨：
这人能处啊。
黑色迈凯伦刺破雨帘，奔着市中心最大的会所耀诗去了。
而在柏鹤没注意到的地方，云烁切了微信，然后利索的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Joker：今晚耀诗，见一面】
对面很快回了个“OK”。
·
晚上正是耀诗热闹的时候，云烁跟着柏鹤一路走进去，一会的功夫没少碰见柏鹤熟人，基本上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都是“哟，柏少这是又换新人了”，然后再瞟两眼云烁。
柏鹤单手插在兜子里，不冷不热的“嗯”一声，云烁就跟在他后面，怯生生地不敢看人。
“紧张？”柏鹤留在外面的那只手还拎着那串被盘的油润发亮的佛珠，回头一看就发现夏野缩在自己后面，头都不敢抬。
“这里太漂亮了。”云烁小声说话。
柏鹤“哦”了一声，“喜欢以后就经常带你来。”
云烁嘴角一勾，“真的？”
柏鹤正要说话，迎头就走来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戴金色细边的眼镜，容貌十分俊朗儒雅。
他笑盈盈的走到柏鹤面前，熟稔的打招呼：“哟，柏少，又换新人了？”
一晚上听这话听八百遍，云烁都觉得自己有点要听吐了。
柏鹤却懒洋洋笑了一声，“裴老板，今天生意不错么。”
“要不是你从我这里把这颗发财树挖走了，”裴老板颇为惋惜的看了云烁一眼，遗憾继续：“我生意说不定还能更好。”
裴言川，耀诗会所老板，同时也是快穿总局里名声赫赫的掮客，专做情报生意，关系网简直四通八达，不少在位面上的快穿者都爱找他，据说就没有他搞不到的消息和办不成的事，说句手眼通天都不过分。
云烁在裴言川看自己的时候，攥着柏鹤衣角整个人直接缩在了柏鹤身后，像个受惊的兔子。
裴言川：“。”
柏鹤则用那只抓着佛珠的手拍了拍云烁表示安抚，这才转头对着裴言川淡淡道：“裴老板——”
警告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裴言川摊了摊手，很识趣的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七楼还有空位，我带你上去，”裴言川领着柏鹤和云烁朝电梯的方向走，“还和以前一样？”
柏鹤“嗯”了一声。
裴言川又指了指云烁，“这个呢？”
“楼下找间客房安顿他，这小孩胆子小，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吓着他，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一晚上都跟他待在一起。”柏鹤叮嘱了这么一句后，就跟着裴言川绕开众人的视线上了七楼，而云烁则被裴言川交给了一个服务生。
临走前，云烁两指夹着那张裴言川刚给他的房卡放在眼前打量了片刻，这才移开一点，这才意味深长看向了裴言川。
他眼瞳漆黑幽深，刚才在柏鹤面前的柔弱胆怯潮水似的，顷刻间褪的干干净净。
裴言川：“……”
柏鹤面子大，给云烁安排的房间也是顶配的套房，云烁进来刚进来没多久，裴言川安顿完柏鹤后就也来找他了。
裴言川进来的时候云烁正扒在客房备的冰箱上兴致勃勃翻进口小零食，听见门外动静的时候他头都不带回的，“讨厌死了，进人家房间怎么都不敲门。”
门口的裴言川表情匪夷所思了片刻，这才上下打量了云烁一圈，半信半疑：“Joker？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云烁也不说话，一边朝裴言川走过去，一边含娇带怯盯着他看。
裴言川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你正常点，我害怕——草！”
他说话的功夫，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的云烁突然动了，裴言川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作为一流掮客他身手当然也不会差，在云烁的手要掐住他脖子的一瞬，裴言川双手抬起硬生生将他格了开来。
一击被挡下，云烁眼梢玩味一卷，下一瞬手腕一番径直掐住裴言川的手，他身段极其灵巧，手上发力向下压的的同时，看似柔软的腰也卷起，居然借着力就这么纵身跃起，提起腿就朝着裴言川颈侧踢去。
这一腿少说几百斤的力道，真要被他踢中了保不齐脖子都得断。
“你玩真的？”裴言川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把抓住云烁纤细的脚踝，凸起的关节发出“咔”的响声，手背连着胳膊上的青筋暴涨，他用力将云烁拉开的一瞬就举起拳头朝着云烁的脸捣去。
这种绝对死角的姿势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劣势，结果云烁松手的同时就就着被他掐住脚腕的角度灵敏一拧，千分之一秒的瞬间他整个人都腾在半空，裴言川只觉得耳侧呼呼生风，紧接着云烁另一条腿就朝着他横劈了过来——
下一秒，就听“哗啦”一声巨响，裴言川身后的酒柜就他飞起来后给撞倒了，里面无数名酒砸了一地，裴言川跌在满是酒和碎片的地上狼狈喘了两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看云烁：“狗脾气能不能改改，你这样的柏鹤能忍你？”
“你应该庆幸这不是我真身，不然你现在就该回总局给自己挑坟了。”云烁施施然整了整衣摆，这才从兜子里掏出一根糖来含进了嘴里。
糖有点大，塞的他一边腮帮子鼓囊囊的，配上他那张无辜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刚刚差点直接把身手矫健的掮客头子裴言川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