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按下电梯，脑子里还不断回想着顾冰倩的那通电话。
叮咚——
电梯很快到了楼层，望着走廊上亮起的白光我却迟迟不敢走出电梯大门，因为我看到在我家门口缩着两个人影。
农村妇女特有的红色花纹布料和黑色的棉裤，堆了满地的土黄色麻袋和一股特别的臭味，都变成了一个名字在我耳边不断叫嚣：
顾冰倩！
我哆嗦着手准备按下一楼按钮，如果说那通电话已经足够让我魂不守舍，那么顾冰倩躺在我家门口完全就可以把我吓得双腿发软。
“顾心纯？”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一双黝黑且粗糙的大手突然扒在门口，随之而来的是李家亮那张丑陋的脸。
他冲着我笑笑，露出一排黑黄色的牙齿。
就是这张脸无数次着我前半生的噩梦里，曾经被他和顾冰倩凌辱的画面涌进脑海，身体还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见了我不叫声哥？”
李家亮站在电梯口，一把将我从里面拽了出来，吹过的风将他身上那股特有的猪粪味吹到我的鼻腔，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呦！心纯回来了！”
顾冰倩被门口的动静吵醒，她看到我时眼神突然一亮，慌忙从地上爬起跑到我面前，撇到自己儿子抓着我胳膊的手时，她故作嗔怪地说了句：
“哎呀亮亮，不许对妹妹这样！”
李家亮悻悻地松开手，我穿的白色衬衣，就在他放开手的瞬间我看到自己的袖口上赫然残存着五个黑色的指印。
我皱着眉，强忍恶心地挤出一个笑脸，冲着顾冰倩客气道：
“姑姑，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哎呀心纯呀，姑姑这不是想你了嘛！”
顾冰倩见我没什么反应立马哄笑着凑上来，一把挽着我的胳膊就将我往家门口带，因为凑得太近，我闻到了从她那身破旧的红棉袄上发出的阵阵臭味。
和李家亮的一样。
被推到门口的我已经退无可退，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顾冰倩母子，我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门邀请他们进来。
顾冰倩装模作样地站在玄关，招呼李家亮换鞋。
看着他们脱掉厚重的棉靴露出破洞的黑色袜子时，我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还没等我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顾冰倩就自顾自地从鞋架上取下两双崭新的拖鞋换上。
那是我为了朋友们来家做客准备的，被踩在他们脚下的瞬间，我看到洁白的鞋底上印出了一块块斑驳的黑印。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正想着等下给该怎么开口让这对恶心的母子滚蛋，顾冰倩就拽着李家亮径直走进屋内，并发出阵阵感叹。
“啧啧啧，心纯真是出息了，你看看这家装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