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如在酒吧里看到周炜文时已经有四五分醉意了,第一眼看过去,她还以为自己眼花,可是当她确定对方是周炜文时,酒意竟然迅速褪去。
周炜文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在酒精作用下脸微微泛红,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调酒师闲聊着。也许是习惯了,在台北的酒吧,他也常常是众女生的围观或是搭讪对象,所以当白薇如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调酒师对他使眼色暧昧地笑时,他根本懒得拿正眼去瞧上一眼,所以当白薇如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主动叫他周总时,他,他一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薇如嘴中的“周总”就是自己。
“周总,你不认识我了?我们前两天才见过面呀。”白薇如硬是凑到周炜文面前,提醒着他的记忆。
“哦,我记得你。”微醉的周炜文终于看清乱闪的灯光下白薇如的脸:“你是那个来送资料的业务,叫白……白……白什么?”
“白薇如!”看到对方对自己有印象,白薇如心中窍喜:“你怎么在这里?好巧哦。”
“啊。”周炜文记得白薇如是安熙娅的同事,本来就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纠结,既想留下这个女生聊天,聊聊关于安熙娅,又不想再想起安熙娅这个人。可是面前的这个白薇如完全不了他此刻的纠结,自说自话地就粘上来不肯离开。
“周总,你一个人来玩吗?你朋友呢?”
“一个人。你呢?跟朋友来玩吗?”周炜文见调酒师忙碌着顾不上理会自己,转念一想,有几个人一起聊聊天,比自己喝闷酒要好得多,便顺着白薇如的话,四下看看。
“我朋友先走啦。”白薇如自然地撒了个谎,她想粘住周炜文:“周总,你呢?也是一个人吗?”
“嗯。你叫白薇如?”周炜文问。
“嗯。”白薇如远远看到朋友在冲他招手,便故意走到旁边一点,周炜文注意不到的那个角度,微微冲对方摇个头,坐到了周炜文旁边:“周总叫我小如吧,家人和朋友都这样叫我。”
“哦,小如,别叫我周总了,叫我阿文或是炜文。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那么郑重干嘛。”周炜文说出了白薇如超级想听到的话,她马上顺着杆爬上来:“阿文,我们可都是天涯沦落人,你不介意陪我喝一杯吧。”
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相伴,周炜文竟然难得的醉了。好在周炜文喝醉只会吐,白薇如吃力地扶着他走出酒吧,周炜文扶住路边的路灯杆,吐得一踏糊涂。吐完的周炜文接着瘫倒在墙角,这时的白薇如才心生悔意,她问着周炜文住哪里,可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周炜文哪里还说得清楚话,无奈下,白薇如只好叫来一台出租车,请司机帮她把周炜文扶上车,直接带回家。
在路上,白薇如心里忐忑不安,毕竟她现在跟安熙娅合租,她不知道安熙娅看到自己带着醉酒的周炜文回来会怎么想。白薇如正想改变主意去找个快捷酒店开房,司机却停下车,告诉她目的地已到。司机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帮白薇如把周炜文扶下车,便逃回车上一溜烟开走。看着醉成一滩泥的周炜文,白薇如欲哭无泪,不得已,只好打电话给安熙娅求救。
“什么?你说捡到谁?”睡梦中的安熙娅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周总,格信的周炜文,他现在就倒在咱们小区门口,我实在拖不动他,快来帮我拖一下吧,不然我只能报警让警察拖他去派出所了。”白薇如哭丧着脸,不远处的保安一直往这里看,可是她觉得还是不要让保安介入比较好。
“他怎么会在咱们小区门口?亲爱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大半夜的我刚睡着呢!”安熙娅还是有点不相信。
“等着。”白薇如挂了电话,直接拍了个短视屏发微信给安熙娅。
看到短视屏,安熙娅一下子清醒了:“妈啊,真的啊!这大半夜的整哪出啊!”安熙娅顾不上梳头换衣服,从床上跳下来,就这么一身睡衣穿着拖鞋就往外冲去。
吸拉着拖鞋,安熙娅奔出楼道时,被邻居放在楼道口旁边的电动车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只觉得小腿一阵痛,却也顾不上查看,径直朝小区门口冲去。
安熙娅远远地就看到白薇如在对自己招手,顺着白薇如的手势,她看到了躺坐在小区门口靠着路灯杆的周炜文:头发零乱,衣冠不整,嘴角还留着一点呕吐后的残留物。
“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你们俩怎么会搞成这样?”安熙娅满脑子的疑问:白薇如怎么会跟周炜文在一起?周炜文怎么会醉得如此不省人事?安熙娅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使了,可是此刻,白薇如什么也不说,只是催促着她快点帮忙把周炜文扶起来拖回家。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周炜文连拖带搬的运回家扔到沙发上,安熙娅累得就地坐在地上,靠着茶几喘着粗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直生疼生疼的,歪着头一看,小腿竟然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刚才匆忙中,腿都被划破!
“啊!妈蛋,我说怎么这么痛呢!”安熙娅气得骂了一句粗话,白薇如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这才看到她腿上的伤口,也吓了一跳:“呀,怎么受伤了,痛吗?我帮你找药擦一擦,你药箱呢,放哪儿了?”
酒还未全醒的白薇如一边说一边摇晃着去翻找药箱,被茶几一绊,也差点摔倒。安熙娅见状,叹了口气,摇摇头,只好起身:“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你比这酒鬼好不了多少,赶紧洗澡去,都几点了,明天一早还得上班呢!”
“哦。”头晕乎乎又累又困的白薇如没有客气,径直摇晃进浴室关上门。
看着醉得像条死狗的周炜文,安熙娅又有些心疼,她顾不上找药箱,先回自己房间翻了条新毛巾出来,去厨房拧了把冷水的湿毛巾,回到沙发边替周炜文擦着脸和手。可能是冷毛巾的刺激,周炜文摇着头,迷迷糊糊的轻轻哼了两声。安熙娅看着他那样子,又心疼,又生气,干脆直接用毛巾按在他脸上,手下用力狠狠地拧了一把,才起身去厨房洗毛巾。
找到药箱,回到客厅,靠着茶几席地坐下,安熙娅开始清理自己小腿的伤口,消毒酒精的刺激下,安熙娅痛得龇牙咧齿的,突然浴室门怦地一声响,又吓了她一跳。白薇如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不知道是太困还是什么原因,目不斜视地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熙娅一边吸着冷血,一边清着伤口,痛得她很想发火,看着面前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这位,她狠狠地自言自语地抱怨着自己真倒霉,大半夜都已经睡觉了还被找麻烦。嘴上抱怨着,心里却还是软软的,终于给腿上好药,安熙娅挪挪屁股,移到沙发边上,两只胳膊撑在沙发沿上,把下巴搁在胳膊上,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炜文的脸:“这混蛋,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帅?醉得跟死猪一样还这么帅!”
安熙娅就这样看着周炜文,忍不住一会儿伸手像摸小狗一样摸摸他的头发,一会儿又伸手捏捏他的鼻子,不知不觉中,眼中的爱意流露无遗,似乎已经忘了之前他有多混蛋,在台北车站的街对面跟别的女生亲密互动的伤心画面。
就这样看着看着,安熙娅不知不觉地伏在沙发沿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