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着干脆上武坤山去躲上几天,可这样的场合肯定是要父女团聚的,到时候该如何解释自己作为一个女儿却如此无礼?
正在他焦灼之际,姜无影却平静的道,“你也不必如此心急,到时候直接面对就是,听闻那铁上阳贪财好利,定然不敢公然拆穿你,于他而言,没有好处。”
肖九一听,虽然有理,但……万一呢?要是他……
姜无影笃定道,“你放心,我断定他不敢。”
肖九还有些犹豫,必定这一去,可能就完了。
姜无影道,“放心,有我在,保你无恙。”
肖九有些怀疑,虽然不太相信,但姜无影的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去又更不好了,让大家都为难。
于是,他装扮一番就去了,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那铁上阳看见自己的那一刻,会怎么样?
肖九曾经以为,自己出了写意山庄的死人窟,就能重获自由了,从此天涯海角,随心所欲,可没想到此时此刻,他还是身不由己,不但命在朝夕,更是胆战心惊。
此时这里歌舞升平,大家正在把酒言欢,说的都是些相互恭维之话,大多都是蒋宗主如何心胸广阔,如何感恩戴物等等……
姜无影特意在他们吃到一半才进来,主位上是蒋英和铁上阳挨在一起,两人正说说笑笑,像是无比亲近。
姜无影无视众人,带着肖九直接来到蒋英的身前,拜见岳父。
蒋英有些尴尬的介绍了自己的儿子,特意对铁上阳说道,“萧萧才貌兼备,与犬子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甚得我心……”
此时的铁上阳已醉意熏熏,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直到肖九上去轻声唤了声,“爹!”
铁上阳看了他一眼,醉意顿时就醒了三分,还以为是酒水迷了眼睛,“啊……你叫我什么?”
肖九鼓起勇气,又叫了声‘爹……’
这回铁上阳彻底清醒了,他使劲睁开鼓如鱼目的两眼,惊异的打量着肖九,片刻之后,忽然捂住自己的双眼,“哎哟……晕了……晕了……醉得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我要休息,要休息……”言罢‘扑腾’一声,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座椅之上。
见他装晕,肖九与姜无影对视一眼,慌忙去搀扶肥胖如球的铁上阳,惊道,“哎呀,爹爹,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蒋英也慌忙叫下人来扶,豪爽的笑道,“亲家的酒量真是大不如前了,来人,赶紧将亲家送到客房去,好生伺候……”
姜无影对肖九道,“萧萧若是担心岳父大人,可以跟着去看看。”
肖九立即领会他的意思,给蒋英跟旁边的宾客行了行礼,就赶紧上前去帮忙搀扶铁上阳。
出来之后,肖九顿时松了一口气,肖九和下人搀扶着铁上阳,一路通过狭长的过道,昏暗的亭台,在来到僻静的客房。
小心的将铁上阳扶上床后,肖九对下人笑道,“下去打些水来,我想帮爹爹洗把脸。”
下人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见四下没人,肖九装作贴心的给铁上阳掖好被子,轻声道,“爹,你好好休息,千万别胡说梦话,免得睡不安稳。”
铁上阳忽然睁开精锐的眼睛,两只鼓如鱼木的眼珠透着危险的光芒,“你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女儿?”
肖九一听,假意的擦拭着眼泪,委屈的道,“都是你家萧萧非要鱼龙混珠,我也是受她所害,如果医圣不想被蒙骗,那我们现在就去坦白清楚,想来蒋宗主宽宏大量,是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的……”
铁上阳虽然精明如斯,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况且肖九也并未说谎,还将那红玉如何埋怨自己家小姐的经过都说了出来,令铁上阳不得不信,最终他猛地拍了下脑门,骂道,“……这死丫头片子,老夫要被她害惨了……”
见肖九还一副执意要去坦白的模样,他赶紧拦住,急道,“这个事情既然木已成舟,说出去以后你一个女娃子家的名声也不会好,不如将错就错,我认你做女儿,这就算不上欺骗……”
这话令肖九都吃了一惊,正在犹豫之际,姜无影却出现了,道,“不必了,你的女儿我娶不起,既然我家夫人跟你没什么关系,那请你明早就离开此地,今后都不要在出现在蒋家。”
铁上阳本就做贼心虚,权衡再三,最终天还没亮就跑了,走的时候还顺走了蒋家的一只价值不菲的宝剑,当然,那是姜无影提示他宝剑所在,他拿了就跑。
肖九奇怪,为何不让他认自己做女儿,那样自己今后就不必在提心吊胆的了?
姜无影道,“你不记得那天校场上死的那人是谁了?既然我们两家已成天敌,就不可能在生姻缘,那是大忌。”
顿时,肖九不说话了,必定他才是那个罪归祸首,他不清楚这姜无影到底知道些什么,会不会以为是他在暗中搞鬼,但肖九明白,自己此时的话显然是越少越好。
为了岔开话题,肖九就问,“你为何要透露出自己家宝剑的所在?好让他去偷?”
姜无影道,“铁上阳是出了名的唯利是图,要是没得好处他就跑了的话,那就太不寻常了。”
肖九顿时懂了,忽然发现姜无影好像机智异常,虽身带残疾,但足智多谋,或者有他相护,自己可以平安无事。
正在肖九悄悄高兴的时候,姜无影却道,“你也别太得意了,我只是在为自己考虑,不想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
肖九顿时有些失落,勉强的笑道,“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谢谢你护我一时周全,等我找到医治蛊毒之法,断不会再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姜无影不屑的道,“你能找到解蛊之法,那是什么时候?三年?还是十年?”
肖九有些难过,也有些难堪,连忙道,“不会,即便我找不到解蛊之法,也遵守一年之约的承诺,自然不会打扰你太久。”
姜无影没有答话,而是摇着他的轮椅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肖九有些无奈,这世上的人可真是难懂,姜无影明明是个好人,却感觉比他这个傀儡还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