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风别的检讨中规中矩,非常标准的八百字自我反省,但何冀连字都不会写几个,他现在能不能看懂自己画的东西都是个问题。
特别是王园长还让他俩一人一句。
应风别:“古人有云。”
何冀抬头看看天花板,看不见云,再瞅瞅自己的画,也没有云:“我没有云。”
应风别:“常言道。”
何冀:“我不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无语无机,五一五百。”
两人的脸上挂着一样的表情,一副世界已经毁灭,哪怕有人当街裸奔都不会对看一眼的表情,开摆的非常理直气壮。
何冀现在已经深得应风别真传。
说到最后应风别的语速越来越快,何冀脑子小还记不住,只能按照语气叽哩哇啦。
何三径已经瘫在椅子上了,他笑得已经没力气了,但还是身残志坚地举起手机给台上的两人录像。
终于熬到了检讨讲完,应风别几乎是拎着何冀往台下跑。
到了自己的座位后,应风别把何冀往何三径怀里一塞,捂着自己的脸自闭去了,再看何冀,也把自己的脑袋藏了起来,这两人觉得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别人注意不到他们。
何三径第一百次觉得自己当初没有放弃联姻简直是最正确的选择,太好玩了。
活动要持续到中午,后面的节目就非常的中规中矩了,老师和孩子们一起排的童话故事,最后还来了个大合唱。
应风别坐在最前面感受着从后排传来的视线,活像个失去希望的咸鱼,他甚至听到了有的父母在问:“为什么头上套个小水桶带个帽子就是蘑菇了,不应该是伞吗?”
应风别默默往椅子底下坐了坐,深藏功与名。
活动终于结束了,这简直就是一场酷刑。应风别已经想好了,日后要是看谁不顺眼,就让那人社死。
小短腿们一窝蜂的跑到了自己父母的面前,因为今天上午有活动,所以破例让他们放假半天。
正当应风别也准备带着何冀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那样的童言无忌:“再见蘑菇哥哥,阿不对,当爸爸要叫叔叔。再见蘑菇叔叔。”
他似乎总是那个带头的,说完后一连串的小脑袋都冒了出来。
“再见蘑菇叔叔。”
“再见小蘑菇灰灰。”
还有的在说:“爸爸你能来幼儿园把我偷走吗?灰灰的爸爸就来了。”
应风别决定自己这辈子都不要踏入这个地方了。
他恼羞成怒,给了何三径后脑勺一巴掌:“还笑!”
何三径:嘿嘿:-D。
不管怎么说,何冀没有在幼儿园被欺负是件好事,这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毕竟连他都差点折在了这里,只不过这样就又失去了副本触发机制的线索了。
就在他们准备去庆祝一下的时候,何冀的老师叫住了他们。
“你们加一下班里的群,我会在群里面发孩子们的近况。”
应风别二人自无不可。
但等老师回去后看见手机上显示的两个申请人的昵称,这同意的手是按下不去一点。
突然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了。
谁家情侣名是这个啊!
长矛沾shi戳谁谁死,拖把沾shi吕布在世。她从这一段文字中感到了视觉嗅觉触觉三大重击。
何冀经过周二的事情后,每天都老老实实地去上学,连花花也不吵着带了。
应风别和何三径感到欣慰的同时,却也忍不住眼眶湿润,孩子长大了,他幼小的身躯已经显得高大了起来。
何冀:“所以我今天晚上可以吃两个冰淇淋吗?”
应风别:“不可以。”
“那花花可以吃一个吗?”
“你看我像不像冰淇淋。”
你那还是别长大吧,蹬鼻子上脸。
送完何冀后,家里又剩应风别自己一个人,何三径要是今天再翘班,他秘书就得杀过来了。
他上下滑动着鼠标,寻找着网上关于灵异副本的蛛丝马迹。应风别根据这几天的事情总结出,他目前所接触到的事情完全不可能触发另一种副本的机制,所以他准备主动出击。
俗称,找死。
“震惊,年久失修的老屋出现神秘怪影。衣服没收。”
“一破旧老区每每引起路过的狗嚎叫,电线漏电了。”
“湖中怪物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水怪,傻逼开的汽艇。”
应风别越看越烦躁,都是些瞎写着来吸引眼球的假东西,都没有一点是有用的。
他随意翻看着各大网站,但不知道点到了哪里,本来是主色调为白简洁而明了的网页,突然变成了黑色的底面,几个简简单单的白色大字摆在上面。
你是否在寻找那些不为人知的?
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有,只是简单的黑白对比,却给人精神一震的感受。
应风别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他点了进去,网页被看不见的手撕裂,显露出一个地址。
他将这个地址记在了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本子上,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应风别立马起身前往此地。
地址上所处的地方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太远,奇怪的是,应风别并没有听谁谈论过。
这使他更为警惕,应风别出门准备打个车,看着手机导航上的地图。他依旧拿上了自己的黑帽子,带上了黑口罩,顺便还领养了一个小强揣在背包里。
但当应风别一拉开门,有一人将将要敲门的手差点敲到他身上,应风别侧过身,一把将那人的手腕抓住。
“是你?”应风别眉心压低,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准备敲门的人赫然就是只见过一面的齐瑜,他吃痛地挣开了应风别握着他的手。
这人的手劲为什么这么大。
齐瑜带着痛苦的表情对应风别挤出一个微笑,只可惜他现在的表情太扭曲看起来有点丑:“我是来找哥哥你的,回来这么多天我只见过你一面。我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不应该如此生疏。”
应风别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才懒得和这人掰扯:“不是生的难道还是熟的,我还没活够。”
说完转身就走,被落在身后的齐瑜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咬着下牙,叫住了应风别:“妈妈找你有事你不知道吗?”
应风别头也没回:“我峡谷出生,没妈。”
“你!”这人简直油盐不进,齐瑜看应风别越走越远,忍不住对他喊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联姻的人是你吗?”
齐瑜信心满满地等应风别回头求他。
然而,这次应风别连话都没说,转身就上了自己刚打的车。
齐瑜气急败坏地想甩手就走:“要不是程仪要求的,谁想和你这个废物接触。”
但他转念一想,应风别穿的严严实实的,一定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赶忙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给我跟紧前面那辆车。”
他一定会抓住应风别的把柄,败者就应该永远是败者。
前面开车的司机一听,人立刻兴奋了起来,终于有这么一天了吗?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苦练了许久的车技终于派上用场了吗?
应风别那边一上车就忍不住揉着自己的额角,刚才那人怎么那么烦。
出租车司机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一边开车一边和他交谈:“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那块早就废弃了,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
应风别靠在背椅上闭目养神:“是吗?那地方原本有什么。”
出租车司机挠了挠头:“之前好像是个寺庙什么的,香火挺旺的,但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落寞了。而且现在这地方住的大都是年轻人,也没几个会去个破庙烧香。”
应风别闭着的双眼猛得睁开,一下子就和和后视镜上的眼睛对视上了,他镜片上的反光让人看不清眼神里的情绪。
突然这一下把司机吓得够呛:“怎……怎么了?”
“这不是去那个地方的路线吧?”应风别靠近前座,语气冰冷的说道。
司机瞅了瞅应风别这全身上下只能看见一双眼睛的装扮,心里咯噔一下:“之……之前去那个的路,正在维修,走这条是最简便的了。”
“哦。”听了这解释,应风别毫无兴趣地瘫了回去,他还以为是鬼司机,或者是鬼打墙,浪费感情。
出租车一溜烟地把应风别送到了地方,正当司机问应风别用什么支付方式的时候,他掏出了纸币。
这还是他之前在综艺里面赚到的。
应风别看司机有点愣神,朝他挥舞了几下:“找钱啊。”
“哦哦,好的。”司机找了钱后对应风别说道:“沿着这条山路往上走就是了。”
应风别对司机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背着包走了。
司机看着应风别渐行渐远的身影,赶忙溜回车里:“得亏他不知道我饶了远路,啧啧啧,没想到真的有上当受骗的人来这里啊。”
说完他手指一动,发出了一条信息:有羊来了。
做完这一切就立马开车走了,但让司机觉得奇怪的一点是,现在大多数人都用移动支付,怎么还有年轻人用纸币。
算了,说不定是没钱了。
随后赶来的齐瑜望着高高的山路,正在纠结爬还是不爬。最后他眼一横心一闭,迈开腿往上面跑。
应风别的脚程很快,特别是一直坚持着锻炼,爬得很快,尤其是他懂得任何控制节奏。
不一会就消失在齐瑜的视线里。
齐瑜一见连应风别人影都看不到了,赶忙加快了速度。最后的结果就是,山顶到了,命快没了,后半段完全是靠着脏话撑下去的。
这寺庙门口的柱子上有两尊巨大的怒目佛像,往里继续走,是破败的长廊。
应风别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建筑,他的手触碰上去,滑过长长的墙壁,再收回来的时候,指尖上染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退了出去,给门口的两尊佛像都拍了照片。
这一来一回,刚刚好让姗姗赶来的齐瑜发现了他的身影,齐瑜也学着他的样子拍了照片。
应风别继续往里面走,神经紧绷着,一边走一边拍,特别是那些带着文字和画的墙壁,不一会这地方就被逛完了。
说是破庙,这地方也没有多破。而且占地很大,可以依稀看出以前香火的旺盛。
就当应风别绕到了后山,想要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遗漏的。他一拐弯就碰到了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道,应风别把包放到了胸前,确保自己可以用最快的时候放小强出来咬人。
这老道捋着自己雪白的胡子对应风别说道:“这位善士,相逢即是有缘,让老道我给你算上一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