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书名:我与广寒 作者:江苦 本章字数:2185 下载APP
皇宫森严却又气派,长长的青石路一眼望不到边,红墙绿瓦、玉砌雕阑,我初来乍到渺小的可怜。
一层一层的查验,士兵们有一张张冷酷无情的脸,马小奔递出太妃给的请柬,他们上下打量我两下,我和小梦枝又齐齐把头缩了回来。
没见过世面,我们两个都胆小的很,生怕哪个环节出错被人当成心怀不轨的恶人。
停了一会马车继续往前走,我小心翼翼的撩开帘子看,离守卫远了些时才敢问:“他们让我们进了?”
马小奔狐假虎威:“三姑娘你放心吧,咱们是东厂的人,他们不敢硬拦的。”

东厂的人就能胡作非为了?
我不敢问,一会后把帘子放了下来。
又过了几道关,虽然都停下来验查了,但也算是一路畅行。
起初我还挺淡定的,但进了宫,过了这一层一层的检验,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我把小梦枝的手给拉住,她不懂,狐疑的看过来。
我:“我有点紧张。”
有一说一,我这人还算诚实。
她也挺有良心的,她没笑话我,因为她说:“我也害怕。”
看吧。
多没出息的一对主仆啊。
我欲哭无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过了今天,咱们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小梦枝对这句话十分赞同,她狠狠地点头,恨不得给我竖大拇指。
但我们两个依旧忐忑,怕东怕西,不想出丑,也不想被别人笑话。
我希望马车能再走一会,最起码能等我稍微平静平静。
但是不能!
马车很快就停下来,马小奔告诉我马车只能走到这里,过了寿安门就是深宫禁地了,不允许驾车纵马。
我欲哭无泪,笨手笨脚的下了车,这一路都和小梦枝死死拉着手。
有宫人接待我们,知道我是谢槐的妻子,因此对我毕恭毕敬。
可我真受不了这样,他们一次又一次弯下来的腰、那谄媚讨好的模样要我好不自在。
宫宴还没开始,我们在一处亭榭下停了下来,竹板搭建的小路连着一处屋院,领路的宫人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烤火等待。
“里面准备了点心茶水,夫人你还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小人。”
远远的能看见几个倩丽的身影,但我初来乍到不识得是谁。
领路的宫人是个十分机灵的,她看我一直看那里就出声解释:“是太妃邀请的其他夫人。”
兴致缺缺,从前我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但现在这里的热闹明显不好看。
躲还来不及,怎么会自寻死路自己凑上前啊。
应了声,我故作镇定的讲我不进去了,我在亭子里坐一会就行。
宫人弓着身子离开。
小梦枝凑到我耳边问:“你不紧张吗?”

我要尿裤子了。
我不过去,她们居然走过来,一开始我还十分侥幸的劝自己,说不可能是来找我的,但越走越近,我听见有人喊我谢夫人。
谢夫人?
谢夫人是谁?
我困惑的眨眨眼睛,待人走近了才想起来,谢夫人是我啊。
被困住了,无措的很,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过来找我,后来才看明白,是来巴结我来了。
第一次有这种体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去看小梦枝,她也是个傻蛋,寒冬腊月的一直在擦头顶上的汗。
我也擦,转头又去看马小奔。
火烧眉毛了,我的求救之意很明显,马小奔起初不懂,眨了两下眼睛后才顿悟。
不愧是东厂的人,那副傲慢的做派好像刻在骨子,刚刚还低眉顺眼的呢,摇身一变竟也威风起来。
那些我应付不来的话他都替我答了,一些别有用意的亲近他也拒绝的合情合理。
我怕这样傲慢不好,拉着他弯下身小声讲:“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没事,东厂的人一直都这样。”
“我们会被人骂的。”
他看着我,好像说我天真,一会后十分真诚的讲:“东厂早就已经遗臭万年了。”

言下之意,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无语,一会后认了命。
希望在历史的卷宗上,不会有人提笔写下我傲慢的模样。
实在遭不住,我编了个理由走得飞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就已经不见身影了。
好了。
这下子变得更没礼貌了。
东厂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我们一个两个都变得如此无理。
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我心跳得好快,小梦枝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说那些夫人们好像会吃人。
“我们简直就是小绵羊。”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不是也会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来我就能舒服一些了,但是我和马小奔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赴董太妃的宴。
实在是不擅长交际,宫里或许会有许多好吃的东西,新奇儿的玩意儿,但我是无福消受了,我这种人可能就是天生命贱,在市井里也能活得自在。
马小奔不懂我穷人乍富的慌张,他说宫里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不必这样紧张。
但我很确定我不喜欢这样,我没什么理想抱负,非得飞黄腾达不可,我就想我这辈子能安安稳稳的、快快乐乐的,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想做我喜欢的事情。
既然宫里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地方,那么换句话说,我是不是也可以不来?
答案是当然的。
马小奔点头,又把谢槐搬出来:“你可是谢大人的妻子。”
谢大人!谢大人!
又是这该死的谢大人!!!
之前怎么没人跟我讲过,当他谢大人的妻子要这么累!
我郁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头顶上插了太多朱翠,刚刚跑得太急了,它们七扭八歪和春风下的柳树枝没什么两样。
摘了几根多余的插进小梦枝头上,这地方人烟稀少,适合歇脚。
小梦枝和我抱怨,说那群夫人聒噪,也说她们身上的脂粉味好香,一个两个是享受,一起扑过来简直是噩梦。
我想笑没来得及,一抬头刚扬起的嘴角凝固在脸上。
同一时刻他也看见我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好像变得更加可怕了,他意外在这里看到我,好像是要去别处的,脚步一顿竟往我这里走来。
一步一步的,每一步好像都踩着我的心尖,我下意识的就要逃,听见谢槐冷厉平静的质问:“你要往哪去?”
废话!当然是往没有你的地方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