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到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在嗨了。
他赶忙道歉,几个人起哄着让他自罚一杯,却被一只手挡了下来。肖战下意识以为是王一博,抬眼看去却是陈奕。
他这才注意到王一博不在。
陈奕附耳道:
“一博在阳台上,不太高兴。”
这间大包厢连着阳台,肖战瞥了一眼,王一博静静伏在栏杆上,背对着这边的热闹。
陈奕暗自叹了口气,向酒桌另一头的邓鹏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两人端着酒杯,一唱一和,好歹是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肖战捧着盒子走向阳台。
外边的高楼全是粉丝安排的应援,流光溢彩地亮成一片,却好似照不见这一隅的落寞。
王一博搭在栏杆上的指节屈了一下,终究无所动作。
“生日快乐。”肖战说。
王一博生闷气似的没有回应,不多时又败下阵来:“我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你。”
“对不起啊,我今天一直在准备这个。”肖战把装画的盒子亮出来,“礼盒尺寸不对,下午去重买,结果手机没电了。”
或许是气还没消,又或是委屈,王一博梗着脖子垂眸,看上去非常傲娇,但看见盒子上手绘的一只小猪就一秒破功了。
他的表情和小猪简直神之契合。
两人对视两秒,立马笑弯了腰。
肖战强忍着笑意伸手捏捏王一博的奶膘:
“好啦寿星,赏脸拆开看看。”
肖战这幅画是月夜,主体是一轮硕大的明月,静谧地悬在幽蓝深邃的夜空,画面底部是只露尖尖角的城市,还有近处的一排栏杆,两个人并肩凭栏远眺,旁边是一盏暖黄的灯,和一只趴在栏杆上的猫。
“这是我养的猫,叫坚果,是个姑娘。”
“嗯。”
“有机会来重庆,给你看看。”
“嗯。”
肖战低声一笑:“所以你喜欢吗?”
“喜欢。”王一博看着两人一灯一猫,料想最好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非常喜欢。”
最高的那栋楼的灯光蓦然定格,光束自下而上划过楼身,绿色的背景灯光映出倒计时。
“5—4—3—2—1!”
一群粉丝举着手机挤在楼下,跟着倒计时数着数。
“王一博23岁生日快乐!”
人群爆发出欢呼的同时,一发烟花欢呼着扶摇直上,顿在高空,霎时迸溅开来。
接着又是前赴后继的几声“咻——”,烟花在城市上空开了满天,绚烂夺目,天地失色。
火树银花。
这是“节节高”,那是“岁岁平安”,还有“花开满园”……
每一个花式都是一个祝福,以最高调最热烈的方式,寄给被爱着的少年。
某一束烟花绽放时,肖战有点想哭,低头那一刻,火光照在王一博手中的画上。
他这才注意到月亮上的裂纹。
手边没有石英砂,肖战用颜料堆着画肌理,刚完成是很好看,月壤柔和,栩栩如生。
但他犯了大忌。
当年学美术的时候,老师就再三告诫过颜料切忌堆厚,并多次对着一个喜欢厚涂的学生激情开麦。一来考场上根本来不及晾干,二来颜料干了容易裂——“怎么?搞裂纹啊?你是考古的还是作伪的?”
后来那个学生读了美院的文物修复专业…
那个学生和肖战关系铁,录取通知书到手,当晚拉着肖战喝酒吃串串庆功,喝高了用颜料堆了个低配的“司母戊鼎”放画室门口。
最后还是肖战和老师把他送回的家。
忆及往事,烦闷暂时驱散,肖战笑起来。
“这么开心啊。”王一博揶揄道。
“开心还不行了?”肖战笑着反问。
花火打在他眼里,夜风撩起额前的刘海,潇洒漂亮,一如初见。
肖战忽然说:“眼睛闭一下。”
“闭了有什么好处?”
“你猜。”
王一博乖乖闭上眼,失去了视觉的感官,触觉敏感,连风拂在脸上都格外清晰。
只是料想的吻并没有落下。
王一博脖颈处一线冰凉,又添了点重量。
“睁眼。”
双眼睁开的同时,他的手探向了领口——那是一条项链,挂坠是一颗银白色的小骨头。
他哑然失笑:“所以我是哥哥的狗了?”肖战乐着拍了他一巴掌,伸手挠挠他的下巴:“行啊,骄傲小狗,你说是就是喽。”
王一博倚着栏杆,把玩着那颗小骨头,看似漫不经心,而嘴角噙着笑,每一下抚摸都透着郑重。
肖战蓦地有些心痛。
王一博捏着小骨头问:“它有什么含义吗?”
肖战心跳漏了一拍,转身扶着栏杆,仰面去接城市的夜风,良久:
“代表,想见你。”
王一博一滞:“为什么是‘想见你’?”
肖战想不出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