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溯源 01

书名:风之形 作者:许佳 本章字数:3815 下载APP
烈日炎炎,悬崖裂谷,谷底流动的是滚滚岩浆,悬崖的一侧耸立着一座高堡建筑,是羲曜州以极端刑罚著称的火炼监狱。
清脆的石头碰撞声,阿豪手上戴着钻石镣铐,被狱卒踉跄推出来。
见向辰押着向昀的肩,阿信、阿宁站在两人身后,阿豪激动呼喊:“老大!”
向辰挟持向昀命令狱卒:“你们先放。”
狱卒看向昀的意思,向辰手上用力捏紧,向昀催促狱卒:“放吧放吧。”
狱卒给阿豪解开镣铐,阿豪腿上受伤脚步沉重,阿信将他拉过来,向辰问阿豪状况:“能走吗?”
“能,但使不上灵力。”阿豪答。
向辰怒目对向昀:“你用私刑?”
向昀嘴硬辩解:“不过是伤筋动骨,还没来得及血肉熔炼呢。”
尽管不服向辰,但向昀说的是实话,狱卒也急着替他们狱长解释:“是金刚铐,镣铐限制灵力,摘下后很快恢复。”
阿豪对向辰点头:“确实这样。”
向辰了然,令阿信和阿宁带阿豪先走。
见三人安全离开,向辰推开向昀,狱卒连忙上前扶住,“狱长大人!”
向昀稍作调整,又是一副不屑讽刺姿态,回头对向辰挑衅:“堂哥,我刚升典狱长,你就给我来这一手,你说,我这报告该怎么写,才不会连、累、向、家呢?”
向辰撇了一眼向昀,淡淡回答:“写四个字——好自为之。”
向辰离开,向昀情绪爆发砸东西,平日狱卒们喝的酒桶无一幸免,不是被打翻就是被砸破。
加油员拧开闸门,皮管接在水龙头上,管道另一头连接的是越野车的油箱,此处是羲曜边境的一座加油站,不同年代和样式的机动车正在这里加油。
阿信另外多了打几扎汽油储备,阿宁在付账,阿豪闭目调息尝试恢复灵力,向辰倚靠在一角,手里握着朱雀玉坠,轻轻叹息。
阿豪睁眼,双目亮光,阿豪“风之形”视角下,每个人的能量气场尽显,强弱与颜色各有不同:在场大部分人是红色的火系力量,加油站员工和平民司机都很微弱,阿信明显更强,向辰的能量气场最为闪耀,但似乎其中掺杂了一丝青绿色的风系能量,青绿色也是阿豪自身能力的颜色。
“老大!”阿豪惊奇地叫住向辰。
向辰看到阿豪眼睛重现亮光,“恢复了?”
阿豪点头,又仔细看看向辰,“老大,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向辰没有抬眼:“哪里不一样?”
阿豪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张开手在向辰耳边,用实际上谁都能听到的音量说“悄悄话”:“你身上有、风系力量。”
向辰心知肚明这般纠缠从何而来,嘴上却不愿多谈,向辰敲了下阿豪的头:“因为你归队了吧。”
阿豪的头被老大这一下打得生疼,阿豪不明所以,揉着脑袋还想反驳:“不会啊,以前你从来没有……”
“咳咳”,向辰干咳两声打断阿豪,“差不多了,阿信、阿宁,咱们走吧。”
众人上车,阿信在驾驶位,向辰在副驾驶,阿豪还是有些懵,单纯率真地兴奋搓手,问伙伴们接下来的计划:“去哪儿呀?是不是又有任务啦?”
阿豪年纪比阿信和阿宁都小,性格又好玩逗趣,阿信平常就爱和他开玩笑,现在看他安然无恙,又忍不住与他打趣:“旷工这么久,带你去见’教管主任’。”
阿豪一秒钟哭天喊地:“不要呀,我最怕星阵长老了!”
阿信、阿宁被逗笑,向辰也淡笑,生死相交的小队重聚,越野车背向南方烈日,绝尘北上而去。
海运船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船上各种测量仪器开启,数据线连接到船舱内的笔记本电脑。
船舱内,姜惜文飞快编程了一段动画,给陆瑶和云霄演示自己的猜想。
动画演示中,一个行星带着几颗卫星绕着一个发光的恒星转动。
姜惜文指着屏幕上的恒星,对云霄和陆瑶两人讲解:“这是你们的’太阳’”,随后又示意屏幕上的动画行星,“这是天空中那个大天体,未央是它的一颗卫星,相当于我们地球的月亮,但却有着比地球更复杂的气候变化。”
姜惜文调出检测仪页面,“以目前数据看,这里磁场活跃、重力小,含氧量比地球高一倍。”
陆瑶由此猜测:“所以空间运动对未央的影响更大?”
“只能说相关,不代表因果。”
姜姜不愧是搞科研的,表述够严谨!陆瑶想了想,又问云霄:“你们这边有天文学吗?或者……钦天监一类的机构?”
云霄曾提过现代科学在未央是小众,这次更有针对性地回答陆瑶:“就是各州大祭司,他们有自己的占卜和观测方式,在族中地位几乎与领主相同。”
“那你们领主是怎么选的?”陆瑶一直好奇这种能力者构成的社会结构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与无能力者按资源上位的运行相同,她也曾听向辰提过一些像是首脑职位的名词,“还有长老什么的?”
云霄简单介绍:“领主是族中能力最强者,接下来是四位辅助领主的长老。领主和长老通常是家族继承,因为血脉天资是决定灵力强弱最主要的因素。”
噫,还真是血统论的运行。陆瑶虽然从小就享受着天赋能力的优势,但其实血统论、出身论、天选之人一类的故事她不太喜欢,因为她的能力让她感知到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世俗标准下的“普通人”,也有着自己的闪光点,也能拿到逆袭剧本历经磨难最终通关,将“我选”变为“天选”。
姜惜文从生物学角度倒是能理解为什么未央看中血脉和家族出身:“能力者的出现相当于基因变异,基因就是以血统来延续的嘛。”
“啧啧”,陆瑶摇头感慨,“难怪魔法故事总是没有新花样。”
“但是经典的那部有超越”,姜惜文切换引用英文原文——It is not our abilities that show what we truly are. It is our choices. 
哈哈,陆瑶和姜惜文默契击掌,原来两人有着共享童年!
云霄倒是听不懂这一趴了:“你们在说什么?”
陆瑶扬起眉毛:“文化差异。”
凌波宫殿内,云霏端着一碗药来到云霆寝殿,向侍者询问:“大哥醒了吗?”
侍者吞吞吐吐:“醒、醒了。”
“那把这药给他喝了。”
云霏想把药亲自端给大哥,侍者却拦在她面前:“云霏小姐,领主他、他......”
云霏焦急:“有什么话快说!”
侍者无奈打开水帘幕,后面空无一人。
“领主不见了!”
凌波首府浩渺乡,类似威尼斯风貌的水城,云霄等人从海运大船换到进城水路的小船上。云霄绅士地帮姜惜文仔细搬运仪器和附件,陆瑶灵活地跳到小船上,抬头念港口的城镇名牌:“浩、渺、乡。”
云霄身为东道主,已经为二人安排好了一切:“浩渺乡是凌波首府,过了城镇就是水境宫,兄长在那里等我们。”
陆瑶又看到城镇名牌上不同语言的三种文字,竟然有中文,陆瑶惊喜问云霄“你们这里中文是通用语吗?”
“这三种都是”,云霄示意名牌上的中文、楔形文字和字母文字,“它们是旧世界先人使用最多的语言,虽然来到未央后发生了演变,但华夏象形字变化不大,基本与第五州的汉字更迭保持一致,你们都看得懂。”
姜惜文英文发出感慨:“I feel lucky I can read Chinese!”
云霄听到后笑了笑,特地为姜惜文指出第三行的字母文字:“这一种是希腊字母与日耳曼语系结合,仔细辨认,是不是有德语的影子?”
云霄从港口接待处拿了两份城市手册给二人,手册上的文字都是三种并用,姜惜文依云霄提醒,着重看了字母文字:“哇哦!真的!古德语哎!”
陆瑶推推姜惜文,“Double lucky, you’re the chosen one, girl!”
姜惜文开心地拉着陆瑶的手:“Every girl is the chosen one。”
两个女孩又说笑起来,云霄在一旁安静等待,姜惜文留意到云霄还在帮自己拿着仪器包,赶紧过去分担,又问云霄接下来的安排:“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吗?”
云霄点头:“不会太久,我去取一些预定的物品,是你们可能会用到的。”
陆瑶问云霄是否需要她们一起,云霄很理解她们初来乍到的新鲜雀跃:
“都好”,云霄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你们是不是想转一转呀?”
陆瑶和姜惜文疯狂点头。
船夫驾着小船行驶在浩渺乡从横交错的水路上。这里的城市设施和交通动力类似维多利亚时代的发展程度,凌波州的建筑带有西伯利亚风格,水系力量滋养的凌波族人总体俊美白皙,从船家到店铺经营者无一不是彬彬有礼,华美长衫长裙服饰,举止优雅从容。
船夫为二人介绍沿途经过的岸上建筑:“这是证券交易所,旁边是凌波银行总部,也是未央大陆的第一家银行。”
陆瑶用手机随手拍照,但始终有点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抒发感想:“还是云霄周到,人到新地方总是要各处看看的嘛,哪有待在房间不让动的道理?”
姜惜文敲着电脑做计算,但也能听出来陆瑶这一路在内涵谁。
“你在说向辰吗?”姜惜文直接点破陆瑶的伪装:“你一路都在假装开心。”
“你看出来了?”陆瑶瞬间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手托腮,“我以为表现得挺自然呢。”
姜惜文不仅看出来,她还知道为什么:“这是凌波境内,云霄有布置,所以他放心。邮轮不一样,向辰严肃对待,也是为了把你安全送到呀!”
姜姜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不谙人情,毕竟学习能力超强,对于逐渐了解的人和事,学霸水平的观察、总结和推演,都是她情商飞速提升的依据。
陆瑶信任姜姜,把自己的心事坦诚说给她听:“就是这样我才不服气,好像他洞察一切、知道我在想什么,此刻有你在这都是托了他的福!我呢?一点都不了解他,或者说,我知道的都是他想让我知道的,想想就弗开心。”
姜惜文帮陆瑶梳理思绪:“不开心是因为事、还是因为人?”
“说不上来”,陆瑶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答不上来:“就是觉得我感受到的和眼睛看到的,不太相符。”
姜惜文听了陆瑶这话,推推眼镜:“我又想到一个’共享同年’。”
陆瑶抬头示意姜惜文说下去,姜惜文这次引用的是中文译文:“重要的东西不是用眼睛而是要用心去看”。
《小王子》?陆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