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今晚星星很亮
周五下午四点多，顾颜正试着用编辑小张推荐给她的app给公司昨天拍的视频加字幕，透明的玻璃门突然打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颜侧过头打了个招呼，“顾总你好。”又对跟着顾中林一起进来的陈泽旭打了个招呼。
陈泽旭走向她，站在她身后看她笨拙地给视频加字幕。
“字幕加得还不错。”
顾颜别扭地捂住电脑屏，“怪不好意思的。”
陈泽旭笑笑，到对面坐下。“有需要可以问我。”
“头离电脑太近了。”顾中林没想到顾颜这个点还在班上待着，在她身旁站了一会儿，直直地走到主编身边。
主编拉了一个椅子过来，“没事，你忙你的。她还好带吗？没给你惹麻烦吧？”顾中林视线转向已经坐端正的女儿。
“怎么会？颜颜勤快又积极。”
“她每天都按时来？”
“她这几天都是最早一波到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中林笑了笑。
“遇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只会用‘太阳打西边出来’表达，这是典型的词汇量匮乏的表现。”顾颜一边认真地盯着电脑屏，一边语气轻快地说。
顾中林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就你嘴最能。”
他很快又带着主编和陈泽旭到一边的办公室开会去了。
五点半还没到，顾颜就把包收拾好。
她刚起身，办公室的人也出来。
“你跟着我走就好了。”顾中林抬手示意她。
顾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五，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饭的，和周均言住在一起后，她日子已经过得混乱了，她只知道今天是她和周均言在一起的第十三天……
“我在门口等你，我先出去一下啊。”她着急忙慌地跟顾中林摆了摆手，直接拎着包快步离开了。
顾中林面色尴尬地看向陈泽旭，“瞧她做点事，真的太冒失了。”
“没有，她很可爱。”陈泽旭面带笑意地看着顾颜的背影。
————
顾颜双手拽着包的袋子跑下阶梯，周均言的车果然已经停在马路边。
她轻叩了叩车窗，周均言侧头看向她。
车窗被打开后，顾颜把手搭在上面低下头看着周均言。
“对不起，我都忘了今天是周五了，我爸爸来接我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可是我忘记跟你说了。”
周均言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知道了。”
“那你要自己回家吗？”顾颜不想让他这样走。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和周均言一起回他家，突然这样，一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周均言想把车窗按上去，但顾颜的手依然放在那里。他垂眸转了转车钥匙，低声说：“嗯。”
“颜颜？”顾中林在大楼门口唤了她一声，顾颜回了一下头，“我马上就来。”
她收回手，站直身体：“你生我的气了吗？”
周均言抬头看向不远处顾颜的父亲还有站在一旁的她的那位同事，最后只是收回目光不冷不热地说：“没有”。
他没有生气。
车窗一点一点升起，他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无措的顾颜，低低地说了一声。
“我走了。”
顾颜“哦”了一声，对他挥了挥手，“反正我晚上要去找你，你不可以不给我开门的。”
顾颜跟在顾中林还有陈泽旭身后往停车的地方走。
“刚刚那个人是谁？”顾中林回头看向她，走在他身边的陈泽旭也放缓了脚步。
顾颜心思飞转，最后只是说：“我们项目的负责人。”她相信陈泽旭不至于在她爸面前搬弄是非。
眼看顾中林又要问，她催促道“我肚子好饿。”
等她坐上了车后，顾中林眉头紧锁，“在人面前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顾颜玩着手里的手机，也不应声。
等到了奶奶家，顾颜才知道几天前这边的鱼缸莫名碎了，奶奶因为这件事几天没休息好，于是顾中林请来了一个很有名的风水大师。
他们吃完晚饭以后，门铃正好响了。
“颜颜，再吃一点水果，可不准减肥啊。”奶奶摸了摸她的头，去给风水大师开门。
顾颜吃了几片菠萝，没过一会儿，竟然听到客厅传来自己的名字。
她听到大师说她是什么纯阳体，又听见奶奶问起她的姻缘，她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会儿，见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大师吸引走才拿出自己的手机。
“滴——滴——”
顾颜双臂靠在阳台的窗台上，仲夏的晚风拂过她的脸庞，一阵花香飘过，顾颜闭上眼睛深深地嗅了一下，准备将久未有回应的电话挂断，电话在这时被接通了。
一朵拇指大小的白色花瓣就这样落在顾颜左手掌心里，她一时忘记了说话，周均言也没有出声。
顾颜听着听筒那那端平缓的呼吸声，低下头将掌心的花瓣轻轻吹走，甜腻地叫他。
“周均言。”
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嗯。”
“你在干吗？”顾颜将脸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没在干吗。”周均言一本正经地回答。
“吃过饭了吗？”
半晌，周均言才说：“吃过了。”
这一阵子两个人除了上班都是在一起，顾颜觉得通过电波和他交流的感觉很神奇。
“我跟你讲，”顾颜转过身看向大厅里聚集在玄关口的几个人，刻意小声说着，“今天我爸请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大师来看我奶奶家的风水，说了一大堆以后，人家又看我的八字，把我说得好害怕。”
就听到周均言不紧不慢的声音。
“怎么了？”
顾颜连忙“啊”了一声，“他说我印堂发黑，好像有点血光之灾，除非……”她说到这里顿了半天，因为有一只小虫子在她手边飞，她好不容易把它赶走。
“什么？”
“除非我去南边才可以化解，然后我就想，不如今晚我们去你家南边的电影院看个电影好了，现在八点还不到呢。”
随即，她听到周均言静了片刻低声说：“装神弄鬼，挂了。”
“哎呀，不要挂我电话，我票都订了。”
顾颜一边说一边把电影开场时间截图发给他。
“我不去。”周均言语气平淡。
顾颜只当没听见，“八点半，不见不散哦，我会一直等你的，你不来我就去祸害你表弟了。”
挂掉电话以后，顾颜又在奶奶身边腻了一会儿，后来借口许嫣叫自己去唱歌先走了。
周五的晚上，城市主干道堵得不行，顾颜车打了快半小时才到了影城。
她买了一个大份爆米花还有两杯可乐就在人工售票处等着，等待的每分每秒，电梯门每一次的打开都让她心生悸动，直到开场五分钟前检票，周均言还是没有出现，这份悸动已经随着手中可乐的冰块一起化掉，察觉到检票员的视线在往她身上飘后，顾颜一边往电梯那里看一边走过去，可乐差点溅出来，她心想：“周均言真的太讨厌了。”
不过好在这不是顾颜第一次一个人看电影，灯光熄尽，谁也不认识谁。
她买的是最近大热的喜剧片，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入场迟了几分钟，怎么也抓不住电影的笑点，她安静地抱着爆米花一颗一颗地吃着，与嬉笑的人群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边传来“吱呀”声，身下的座椅微微地动了一动，顾颜正盯着荧幕看得仔细，余光里倏地看到身边一直空着的位置有人落了座。
顾颜在黑漆漆的影院里凝视着周均言的侧脸心上荡漾，她睫毛轻轻地颤动着，轻声说：
“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
周均言侧身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顾颜看着他黑暗里愈渐深邃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太多她渴望已久的东西。
“我没有等你，因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周均言没有纠正顾颜前后矛盾的两句话，下一秒，她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你看，我只祸害你一个人。”
周均言正过身，努力忽视耳边的热意，目光直视着前方：“不是看电影吗？”
“嗯嗯，看电影。”
顾颜终于投入到电影里，连爆米花都忘记吃，这部电影拍得真的很好笑，等到男主角的父亲掉进了水沟里顾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周均言。
她看到他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像其他人一样发出声音，顾颜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他怎么笑过，这是第一次。
顾颜低下头在他搭在饮料槽旁边的手面上偷偷地亲了一下。
周均言感知到手上柔软的触感，垂眼望向她，他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散去，也忘记收回了手。
“又想做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很快，他听到顾颜隔绝于周遭人声的声音：“你现在开心吗？”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影院里熠熠发着光，这束光总是跟随着他，“我想你跟我在一起，每一天都开心。”
还没从放映厅里出来，顾颜立刻靠到周均言身上挽住他的胳膊。
周均言双手插在口袋里，早已习惯。
两人走进电梯后，顾颜刚要去按负二层，手就被他握住拉回来。
看晚场电影的人多，电梯就快超载了，顾颜转过身往周均言胸口贴了贴。
“我们不去停车场吗？”
周均言扶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没开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一楼到了，他示意她转身。
两个人走出影院，顾颜突然像小狗一样踮着脚凑到周均言脸边闻了闻。
周均言一下扯住她，他看着入口的行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只是压低声线：“别胡闹了。”
顾颜看着他泛红的耳垂，惊讶地问：“你喝酒了？我都闻到酒精的味道了。”
见周均言看着路边，似乎在找出租车，顾颜靠着他的肩膀，一边玩他的手指一边说：“怪不得我好像有点醉了。”
周均言只能搂住她的肩，想对她板着脸，但知道没有什么意义。
“好了，站好。”
顾颜仰着头眨了眨眼睛，“你背我吗？”
眼看他拉着她就要往路边的出租车跟前走，顾颜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
“我不想坐车。”
“你也可以自己跑回去。”
“我想你陪我散步，今晚吃了好多，还有爆米花，我好像有小肚子了，不行你摸摸。”她说着就要拉周均言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周均言立刻正色道：“好了，你想散步，可以，我知道了。”
顾颜心满意足地牵着周均言的手继续往前走，“但是，你怎么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搞情调？”
周均言没有说他晚上一个人到家以后，在厨房待了很久，最后把顾颜早上做剩下的蛋包饭热了吃掉。
他不吃晚饭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很多年，上大学时是为了节省下更多的时间学习，上班以后，除了必要的饭局还有去看望周宁，他从不吃晚饭。但自从顾颜住进他家以后，花在晚餐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一顿不按照她的心意来，她能纠缠他一晚上。
好习惯的养成需要二十八天，坏习惯是这样的轻易，与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坏习惯。
将厨房收拾干净后，他坐在客厅，这里安静得像是从没出现过第二个人，他一时间竟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最后，他打开一瓶酒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
七点半，他面无表情地进了书房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这些，他当然不会告诉顾颜，他看着她过马路也不知道好好看路，皱着眉将她往自己跟前带。
“过马路不要东张西望。”
“这条路一个人都没有。”顾颜不以为意地说。
顾颜低下头看着地上她和周均言被拉得很长的影子，他们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就像是永远也不会分开。
“周均言。”她叫住他，等周均言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她张了张嘴却半天又没有说话。
最后，顾颜掩饰地指了指天上，“今晚星星很亮呢，对吧？”
周均言抬头看向墨色的天空，不知怎么想起了在山洞的那个夜晚，只是这一次天上真的繁星闪烁。
两人就这样从影城走回来，晚风跟着他们一起从小区里高大的棕榈树中穿出，顾颜听着耳边的蝉鸣声，兴奋地说：
“真奇怪，住在我家的时候，我出来拿个快递回去都会迷路，但今晚我们竟然靠着我的方向感回来了。”
周均言任由她胡说八道，不想讽刺她几次走错方向被他硬拽回来。
“嗯，很厉害。”他敷衍地说。
从电梯出来后，顾颜催促他找钥匙，“快点开门，我想快点跟你睡觉。“
顾颜侧过头打了个招呼，“顾总你好。”又对跟着顾中林一起进来的陈泽旭打了个招呼。
陈泽旭走向她，站在她身后看她笨拙地给视频加字幕。
“字幕加得还不错。”
顾颜别扭地捂住电脑屏，“怪不好意思的。”
陈泽旭笑笑，到对面坐下。“有需要可以问我。”
“头离电脑太近了。”顾中林没想到顾颜这个点还在班上待着，在她身旁站了一会儿，直直地走到主编身边。
主编拉了一个椅子过来，“没事，你忙你的。她还好带吗？没给你惹麻烦吧？”顾中林视线转向已经坐端正的女儿。
“怎么会？颜颜勤快又积极。”
“她每天都按时来？”
“她这几天都是最早一波到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中林笑了笑。
“遇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只会用‘太阳打西边出来’表达，这是典型的词汇量匮乏的表现。”顾颜一边认真地盯着电脑屏，一边语气轻快地说。
顾中林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就你嘴最能。”
他很快又带着主编和陈泽旭到一边的办公室开会去了。
五点半还没到，顾颜就把包收拾好。
她刚起身，办公室的人也出来。
“你跟着我走就好了。”顾中林抬手示意她。
顾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五，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饭的，和周均言住在一起后，她日子已经过得混乱了，她只知道今天是她和周均言在一起的第十三天……
“我在门口等你，我先出去一下啊。”她着急忙慌地跟顾中林摆了摆手，直接拎着包快步离开了。
顾中林面色尴尬地看向陈泽旭，“瞧她做点事，真的太冒失了。”
“没有，她很可爱。”陈泽旭面带笑意地看着顾颜的背影。
————
顾颜双手拽着包的袋子跑下阶梯，周均言的车果然已经停在马路边。
她轻叩了叩车窗，周均言侧头看向她。
车窗被打开后，顾颜把手搭在上面低下头看着周均言。
“对不起，我都忘了今天是周五了，我爸爸来接我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可是我忘记跟你说了。”
周均言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知道了。”
“那你要自己回家吗？”顾颜不想让他这样走。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和周均言一起回他家，突然这样，一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周均言想把车窗按上去，但顾颜的手依然放在那里。他垂眸转了转车钥匙，低声说：“嗯。”
“颜颜？”顾中林在大楼门口唤了她一声，顾颜回了一下头，“我马上就来。”
她收回手，站直身体：“你生我的气了吗？”
周均言抬头看向不远处顾颜的父亲还有站在一旁的她的那位同事，最后只是收回目光不冷不热地说：“没有”。
他没有生气。
车窗一点一点升起，他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无措的顾颜，低低地说了一声。
“我走了。”
顾颜“哦”了一声，对他挥了挥手，“反正我晚上要去找你，你不可以不给我开门的。”
顾颜跟在顾中林还有陈泽旭身后往停车的地方走。
“刚刚那个人是谁？”顾中林回头看向她，走在他身边的陈泽旭也放缓了脚步。
顾颜心思飞转，最后只是说：“我们项目的负责人。”她相信陈泽旭不至于在她爸面前搬弄是非。
眼看顾中林又要问，她催促道“我肚子好饿。”
等她坐上了车后，顾中林眉头紧锁，“在人面前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顾颜玩着手里的手机，也不应声。
等到了奶奶家，顾颜才知道几天前这边的鱼缸莫名碎了，奶奶因为这件事几天没休息好，于是顾中林请来了一个很有名的风水大师。
他们吃完晚饭以后，门铃正好响了。
“颜颜，再吃一点水果，可不准减肥啊。”奶奶摸了摸她的头，去给风水大师开门。
顾颜吃了几片菠萝，没过一会儿，竟然听到客厅传来自己的名字。
她听到大师说她是什么纯阳体，又听见奶奶问起她的姻缘，她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会儿，见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大师吸引走才拿出自己的手机。
“滴——滴——”
顾颜双臂靠在阳台的窗台上，仲夏的晚风拂过她的脸庞，一阵花香飘过，顾颜闭上眼睛深深地嗅了一下，准备将久未有回应的电话挂断，电话在这时被接通了。
一朵拇指大小的白色花瓣就这样落在顾颜左手掌心里，她一时忘记了说话，周均言也没有出声。
顾颜听着听筒那那端平缓的呼吸声，低下头将掌心的花瓣轻轻吹走，甜腻地叫他。
“周均言。”
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嗯。”
“你在干吗？”顾颜将脸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没在干吗。”周均言一本正经地回答。
“吃过饭了吗？”
半晌，周均言才说：“吃过了。”
这一阵子两个人除了上班都是在一起，顾颜觉得通过电波和他交流的感觉很神奇。
“我跟你讲，”顾颜转过身看向大厅里聚集在玄关口的几个人，刻意小声说着，“今天我爸请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大师来看我奶奶家的风水，说了一大堆以后，人家又看我的八字，把我说得好害怕。”
就听到周均言不紧不慢的声音。
“怎么了？”
顾颜连忙“啊”了一声，“他说我印堂发黑，好像有点血光之灾，除非……”她说到这里顿了半天，因为有一只小虫子在她手边飞，她好不容易把它赶走。
“什么？”
“除非我去南边才可以化解，然后我就想，不如今晚我们去你家南边的电影院看个电影好了，现在八点还不到呢。”
随即，她听到周均言静了片刻低声说：“装神弄鬼，挂了。”
“哎呀，不要挂我电话，我票都订了。”
顾颜一边说一边把电影开场时间截图发给他。
“我不去。”周均言语气平淡。
顾颜只当没听见，“八点半，不见不散哦，我会一直等你的，你不来我就去祸害你表弟了。”
挂掉电话以后，顾颜又在奶奶身边腻了一会儿，后来借口许嫣叫自己去唱歌先走了。
周五的晚上，城市主干道堵得不行，顾颜车打了快半小时才到了影城。
她买了一个大份爆米花还有两杯可乐就在人工售票处等着，等待的每分每秒，电梯门每一次的打开都让她心生悸动，直到开场五分钟前检票，周均言还是没有出现，这份悸动已经随着手中可乐的冰块一起化掉，察觉到检票员的视线在往她身上飘后，顾颜一边往电梯那里看一边走过去，可乐差点溅出来，她心想：“周均言真的太讨厌了。”
不过好在这不是顾颜第一次一个人看电影，灯光熄尽，谁也不认识谁。
她买的是最近大热的喜剧片，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入场迟了几分钟，怎么也抓不住电影的笑点，她安静地抱着爆米花一颗一颗地吃着，与嬉笑的人群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边传来“吱呀”声，身下的座椅微微地动了一动，顾颜正盯着荧幕看得仔细，余光里倏地看到身边一直空着的位置有人落了座。
顾颜在黑漆漆的影院里凝视着周均言的侧脸心上荡漾，她睫毛轻轻地颤动着，轻声说：
“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
周均言侧身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顾颜看着他黑暗里愈渐深邃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太多她渴望已久的东西。
“我没有等你，因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周均言没有纠正顾颜前后矛盾的两句话，下一秒，她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你看，我只祸害你一个人。”
周均言正过身，努力忽视耳边的热意，目光直视着前方：“不是看电影吗？”
“嗯嗯，看电影。”
顾颜终于投入到电影里，连爆米花都忘记吃，这部电影拍得真的很好笑，等到男主角的父亲掉进了水沟里顾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周均言。
她看到他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像其他人一样发出声音，顾颜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他怎么笑过，这是第一次。
顾颜低下头在他搭在饮料槽旁边的手面上偷偷地亲了一下。
周均言感知到手上柔软的触感，垂眼望向她，他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散去，也忘记收回了手。
“又想做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很快，他听到顾颜隔绝于周遭人声的声音：“你现在开心吗？”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影院里熠熠发着光，这束光总是跟随着他，“我想你跟我在一起，每一天都开心。”
还没从放映厅里出来，顾颜立刻靠到周均言身上挽住他的胳膊。
周均言双手插在口袋里，早已习惯。
两人走进电梯后，顾颜刚要去按负二层，手就被他握住拉回来。
看晚场电影的人多，电梯就快超载了，顾颜转过身往周均言胸口贴了贴。
“我们不去停车场吗？”
周均言扶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没开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一楼到了，他示意她转身。
两个人走出影院，顾颜突然像小狗一样踮着脚凑到周均言脸边闻了闻。
周均言一下扯住她，他看着入口的行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只是压低声线：“别胡闹了。”
顾颜看着他泛红的耳垂，惊讶地问：“你喝酒了？我都闻到酒精的味道了。”
见周均言看着路边，似乎在找出租车，顾颜靠着他的肩膀，一边玩他的手指一边说：“怪不得我好像有点醉了。”
周均言只能搂住她的肩，想对她板着脸，但知道没有什么意义。
“好了，站好。”
顾颜仰着头眨了眨眼睛，“你背我吗？”
眼看他拉着她就要往路边的出租车跟前走，顾颜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
“我不想坐车。”
“你也可以自己跑回去。”
“我想你陪我散步，今晚吃了好多，还有爆米花，我好像有小肚子了，不行你摸摸。”她说着就要拉周均言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周均言立刻正色道：“好了，你想散步，可以，我知道了。”
顾颜心满意足地牵着周均言的手继续往前走，“但是，你怎么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搞情调？”
周均言没有说他晚上一个人到家以后，在厨房待了很久，最后把顾颜早上做剩下的蛋包饭热了吃掉。
他不吃晚饭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很多年，上大学时是为了节省下更多的时间学习，上班以后，除了必要的饭局还有去看望周宁，他从不吃晚饭。但自从顾颜住进他家以后，花在晚餐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一顿不按照她的心意来，她能纠缠他一晚上。
好习惯的养成需要二十八天，坏习惯是这样的轻易，与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坏习惯。
将厨房收拾干净后，他坐在客厅，这里安静得像是从没出现过第二个人，他一时间竟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最后，他打开一瓶酒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
七点半，他面无表情地进了书房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这些，他当然不会告诉顾颜，他看着她过马路也不知道好好看路，皱着眉将她往自己跟前带。
“过马路不要东张西望。”
“这条路一个人都没有。”顾颜不以为意地说。
顾颜低下头看着地上她和周均言被拉得很长的影子，他们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就像是永远也不会分开。
“周均言。”她叫住他，等周均言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她张了张嘴却半天又没有说话。
最后，顾颜掩饰地指了指天上，“今晚星星很亮呢，对吧？”
周均言抬头看向墨色的天空，不知怎么想起了在山洞的那个夜晚，只是这一次天上真的繁星闪烁。
两人就这样从影城走回来，晚风跟着他们一起从小区里高大的棕榈树中穿出，顾颜听着耳边的蝉鸣声，兴奋地说：
“真奇怪，住在我家的时候，我出来拿个快递回去都会迷路，但今晚我们竟然靠着我的方向感回来了。”
周均言任由她胡说八道，不想讽刺她几次走错方向被他硬拽回来。
“嗯，很厉害。”他敷衍地说。
从电梯出来后，顾颜催促他找钥匙，“快点开门，我想快点跟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