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许少爷实在忍不住,犹豫片刻还是点开手机,拨通了老板之前发给他的电话号码。
手机里的待机声响了很久,却迟迟没等到有人接。
正当许瑞昕原本有些许莫名愧疚的情绪就要转变为怒气时,电话在要挂断的最后一秒接通了,手机里那边传来谢言有些虚弱但依旧温和的声音,隔着电磁,听这声音又有一番不同。
“喂,请问是哪位?”
电话是接通了,但许瑞昕一时傻张着嘴不知说些什么,等到谢言第二次发出疑问才醒神似的开口。
“是我。”
许瑞昕正了正语气,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狠一点。
“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那边传来一阵喧吵,滋滋啦啦的,然后许瑞昕听见谢言的声音再次传出,有一些失真。
“你说当教练的事我可以,但是我的拳击技术有限。”
亲耳听见谢言说可以,许瑞昕的反应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兴,他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脸上有些紧张的神情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愉悦与得意,声音也变得雀跃起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绕这么一大圈,你放心,钱我按照正常价格翻倍给你。”
小少爷不知道自己总是用钱来衡量一些事的态度,会让人很不舒服,他只听见那边“嗯”了一声,然后没什么情绪的说。
“我还有事,先挂了。”
许瑞昕高兴的情绪还没下头,又连忙喊住谢言,阻止他挂断,随后语气带着几分犹豫。
“那个,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边没有立即回复,大抵是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许瑞昕性急得很,见他不出声,口吻更加急切了,直接开门见山。
“你在哪家医院?刚刚我就觉得你状态不大好,是侧胸那一块受伤了吧?”
谢言不知道许瑞昕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一边跟着医生一边说。
“伤和你没关系。”
“我也想和我没关系。”,许瑞昕理所当然地说着,又开始威胁了,“你告诉我医院在哪就好了,难道还要让我找你老板吗?”
一边面对许瑞昕强盗一般无理的要求,一边还要忍伤处的疼痛,谢言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刚想挂断电话,旁边的医生却开口道。
“小伙子不要仗着年轻就折腾自己,让你朋友过来陪你吧,在市一医院,二楼骨科啊。”
地点虽然不是谢言提供的,但许瑞昕好歹是知道了,他谢过那个好心的医生,连忙发车,打转方向盘前往医院。
谢言看了看挂断的电话,又看了眼医生,眼神颇为无奈。
医生见他这幅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
“虽然骨折不严重,但是也不能拖到这时候才来啊,你看看,多吓人啊,好好一小伙,这伤得养一个月了。”
伤口固定好后,谢言刚和医生道别准备去缴费,许瑞昕便出现在诊疗室门口,还喘着气,眼睛即刻锁定到谢言。
“你,你伤处理好了?”
谢言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身后的医生又再次开口。
“处理好了,你是他朋友吧,让他这两周里别做剧烈运动,好在伤得不重,年轻人,一个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许瑞昕没解释“朋友”的说法,只朝医生点头应下,然后又望向谢言,同他一起走出了诊疗室。
没有医生在,许瑞昕便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一把抢过谢言手里的缴费单,朝着谢言凶着。
“你早知道自己有伤了就麻烦早点和我说,下午还做什么代打,整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说着说着自己又停了。
可不就是自己在“欺负”人家吗?
许瑞昕哽了一会,又继续说。
“这下好了,刚还答应教我拳击,现在受伤连代打都做不了,你说怎么办,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话还没说完,手里攥着的缴费单又被谢言收了回去,许瑞昕抬眼看他,谢言面无表情,察觉到他的目光才偏过头望向他,露出一个浅笑。
“受伤了也可以教你拳击,我先去缴费。”
说完,脚下的速度加快了,没去等落在后面的许瑞昕。
许瑞昕脸色有些难看,他狠狠咬了咬牙,心里暗骂谢言是个傻子,追过去想要再去抢缴费单,一边放大音量说。
“你这伤有一半也算我造成的,医药费我来负责。”
谁知那份缴费单他抽不动一点,抬头就看见谢言那双黑眸毫无波澜地看着他,许瑞昕被看得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松了一些,然后听见谢言说。
“不用了许瑞昕,谢谢你来看我。”
这种拒绝的方式算是温柔得不像话了,按理根本不能劝退许少这种难缠的性子,可许瑞昕觉得现在的谢言有种很难形容的震慑力,好像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对方可能真的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许瑞昕鬼使神差的垂下手,站在原地。
谢言很明显满意他的反应,又朝他笑了笑,说道。
“你可以先离开,也可以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好。”
于是傻傻站在医院门口等待的许瑞昕到目前为止也想不通自己来这一趟是在干嘛。
原本是心里莫名其妙焦急,好像一秒也等不了,想看看谢言的伤。
之后是有些不忍,想到对方都肋骨骨折了,自己下午下手还不轻,想帮忙缴费,好弥补自己这点愧疚。
可现在呢?
现在又是为什么坐在这里等他?
就因为谢言说“可以等”?
许瑞昕晃了晃自己乱成一锅粥的脑子,烦闷的撑着太阳穴,最后以“还是有些愧疚,安全把他送回家才放心”的理由说服自己,终于能够“心安理得”等待了。
谢言确实出来得很快,似乎早有预料许瑞昕还在那等着,走过去朝他摆了摆手里的药说。
“取好药我就先回家了。”
许瑞昕上前一步,忙拉住他的手腕,脸色有些不自然,说道。
“我送你回去。”